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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有为/替身难为——守约(82)

    * * * * *
    天气越来越热了。
    初夏的和风似乎不甘心被隔在玻璃窗的外层,送来两只通体漆黑的蝴蝶趴在窗前诱惑屋中人打开窗户,以此来迎接微浓的暖意。
    那两只玉斑凤蝶都是雄的,后翅上有着修长的尾突,只有翅膀上带着两块白斑,它们躲藏在角落里微微振翅,拍落细不可见的鳞粉。
    像是被它们挥舞翅膀时微乎其微的、连趴下都未必能听到的频率所吵到,原嘉逸僵硬了半天的身体突然颤了一下,没有回头,依旧垂眸搅弄杯子里温度早就变低的凉开水。
    薄慎言刚恢复清醒,来自身体各处的痛觉便没有打算放过他,迅速席卷到他周身的每一根神经,叫嚣着让他将昏睡时所逃避的痛意通通补偿回来。
    他没有吭声,慢慢眨动眼睛看着背对他站在桌前的那个男人。
    能这样看着他,就已经比什么都好了。
    在缅北一起相处了十多天,两个人一直待在黑暗里,可清醒着的薄慎言仍努力地将原嘉逸的每一个表情都留在了自己的记忆中,他担心少看一眼,他的人生便多遗憾一点。
    嘉嘉。
    薄慎言动动干裂的嘴唇,轻微的刺痛昭示着唇周的皲裂。
    原嘉逸又抖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半晌,他还是背对着薄慎言,但是却轻笑一声。
    啧,慎言,你看我出幻听了不是,原嘉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拼命忍住不让它落下来,我又听见你的声音了。
    薄慎言红着眼睛,口中喃喃道,嘉嘉是我。
    他的小刺猬怎么会这么胆小。
    这么可爱。
    原嘉逸依旧站在那里不肯动弹。
    他无助地眨巴两下眼睛,努力分辨着这声音到底是不是又来自他的心底。
    我好想你,嘉嘉薄慎言忐忑不安地低声唤他,我好想抱抱你就一下一下就够了
    他盯着原嘉逸后脑的发旋儿,眼皮滚烫,以为原嘉逸生了气,急忙解释道,其实其实我就是说说,你别生气
    薄慎言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听的话才能让原嘉逸回头赏给他一个眼神,于是他纠结了半天,又继续说道。
    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哈,嘉嘉我,我根本根本就不想抱你,你别生气我从来就没有过抱你的这个想法
    原嘉逸指尖一顿:
    肋间的疼痛导致薄慎言忍不住闷闷地缓了口气,他疲惫地阖上眼睛。
    对不起啊我忘记在北缅跟你说过的话了
    他的状态还是很不好,说几句话就会有点微喘,只能停一停再继续说。
    你愿意和谁在一起都跟我没有关系,我管不到你那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
    薄慎言说到这里的时候,喉间已隐隐有了哭音。
    可是我没办法大大方方地祝你和温格幸福我舍不得我就是这么狭隘,你讨厌我也没有呜没有办法
    眼泪还是没有被控制在眼眶里,薄总裁极其失态地打了个哭嗝儿,抬起恢复得还算可以的右手抹了一把眼睛,满腔悲凉地把头朝向窗户叹了口气。
    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对不起。
    一阵冷风袭来,薄慎言还没说完话,也还没看清眼前的黑影,便被重重地撞到了嘴唇。
    这股力度大到薄慎言下意识怀疑自己的门牙是否被撞裂,或者是牙根松动了。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满脸眼泪的原嘉逸在半阖着眼睛吮咬自己的嘴唇。
    耳朵里一阵嗡鸣。
    薄慎言的五脏六腑似乎在瞬间膨胀了数倍,涨得他无法呼吸,无法让孱弱的身体继续供养这些劳人的器官,疯狂分泌的多巴胺充斥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他无从理智。
    他抬手攫住原嘉逸的下巴,用力加深这个吻,吻到后面,已经不再像是情人间的深情亲吻,倒像是两只野兽想要将对方拆吃入腹一样凶狠残暴。
    一吻既罢,两个人皆是气喘吁吁地抱住对方的脖颈,盯着对方的眼睛艰难地平复着喘息。
    你回来了薄慎言你回来了
    原嘉逸紧紧贴着他的嘴唇,眼泪顺着鼻翼流进薄慎言的口腔。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重复到薄慎言有点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重复到薄慎言听了之后来不及理解是什么意思,便泪如雨下。
    呜呜呜呜我呜呜呜
    原嘉逸觉得自己哭成这副德行实在丢人,可他完全控制不住,啃咬着薄慎言的下唇,俯身跪坐到他的床上。
    薄慎言努力地轻抚着他的后背,心脏冰凉。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么激动兴奋的情况下,本该温热滚烫的心脏会是如此寒凉。
    直到触碰到原嘉逸滚烫的体温,薄慎言才瞬间明白,为什么他的心脏是这样。
    原来他整颗心的温度,都附着在了原嘉逸的身上。
    亲够了的话,我可以喝点甜水吗?
    薄慎言渴得要死,若非实在受不了,觉得自己马上就快要脱水而亡,他是决计不会开这个口来打扰原嘉逸的好心情,两个人目前的好气氛的。
    这么多年以来,原嘉逸亲他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好好吮吻,向来都是自学成才且极其自以为是。
    他总以为用力地吸取对方口中的液体,就可以被称之为是热烈的亲吻。
    原嘉逸只要遇到亲亲,就像被口水堵住了脑袋一样,智商再也没有办法占领高地,任凭薄慎言如何折腾也乖乖听话。
    水
    他听见薄慎言说想喝甜水,闷闷地低头瞅着薄慎言的嘴唇,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把那嘴唇变得水光熠熠。
    而他自己的嘴唇也跟着变了颜色。
    水够喝了吗?还算甜吗?
    原嘉逸有点怯生生地,表情真挚诚恳地摸摸薄慎言的喉结,似乎是在检查它的健康程度。
    薄慎言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谁他妈还有心情喝水啊?
    他急得哽了一声,好悬没被刺激得晕过去,抓着原嘉逸的手腕说道。
    嘉嘉去,去把门锁好快点
    原嘉逸穿着松垮的病号服顺从地点点头,抬腿下了床,疾步走到门边,认认真真地俯身将锁扭了两圈。
    门口的保镖犯了大错,在那天晚上之后的每一秒钟,都十分严谨地注意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草。
    听见病房里传出了锁门声,他们担忧地敲敲门,原先生,原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可不可以让我们进去,帮您检查一下屋中的安全状况?您放心,我们很快的,只需要一分
    钟字还没出口,两个保镖包括门口正对着的护士站里的医护人员以及部分患者便将屋中的回话声尽数收进耳畔。
    不用!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要性生活,都别来打扰我!
    段浮僵在门把手上的指尖微微发凉,他惊愣着半张开嘴,难以置信地和保镖对视一眼。
    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问了一句,他刚刚说什么?
    保镖咽咽口水,好像是说要性生活。
    沃野抱稳原汐追着段浮从病房里出来,不赞同地撇撇嘴,啧啧,世风日下,这可是医院!
    段浮抬头睨他一眼,面色不自然地拢拢领口,心想,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你。
    他清了清嗓子对保镖说道,咳你们两个要不去吃点饭?等回来了应该也就结,结束了。
    是是是,段先生说的有道理,我们去吃个饭,很快就回来。
    保镖拉着同伴快步走向电梯,发现电梯目前还在楼上,便连电梯都来不及等,蹭蹭奔向安全通道,顺着楼梯下了楼。
    狐狸精吸取了阳气,连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动人水润,而被榨干阳气的凡人自然是一副油尽灯枯之相,加之身上若是有伤,而又在被狐狸精吸取阳气的过程中致使伤口破裂,那毫无疑问,这凡人自然是更惨。
    凄惨的凡人刚重新包扎好伤口,恹恹地躺在枕上,有气无力地瞟向披着宽大病号服的妖娆狐狸精。
    狐狸精自知有错,满心的内疚化作尴尬的笑意洋溢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
    薄先生,抱歉哈。原嘉逸的眼睛贪婪地瞄着薄慎言的嘴唇。
    没办法,面前的男人浑身是伤的样子实在太迷人。
    他也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重新缝合了伤口的薄慎言再也不敢乱来,每天都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吃他的病人餐,视线始终紧紧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无论耳边有多大的诱惑,他都能努力做到了目不斜视的宗旨。
    只留原嘉逸一人在另一张病床上摔摔打打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因为他在等一个答案。
    这么多天以来,他给了薄慎言无数次机会,也没等到他想要听的那句话。
    此时此刻,原嘉逸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他清清嗓子。
    什么时候领证啊?
    嘴巴含含糊糊地出声,原嘉逸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着窗外,余光却朝薄慎言的方向瞟了又瞟。
    这蠢货为什么从来都不提复婚的事情,难不成是真的不想跟他好好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
    薄慎言正低头盯着电脑屏幕,忍下腰腹间的疼痛盘查公司近日来的账目,突然听见原嘉逸说了这么句话,迅疾抬头看他,伤口被他这番大动作抻到,疼得他猛吸了口气,骤然栽回到被子里,脸色发白。
    糟了,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结婚!我说结婚!
    原嘉逸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声,旋即气呼呼地背对着他,抬手拍在床栏上,又迅速扶住被他拍得摇摇欲坠的栏杆,紧咬嘴唇朝向窗外。
    妈的,傻逼!
    你再说一次。
    薄慎言艰难喘气道。
    他妈的,我说领证,复婚!原嘉逸暴跳如雷。
    病房里霎时寂静无声。
    微微闭了闭眼睛,薄慎言抿唇将肋间的疼痛通通抛之脑后,一手按在床栏上抓紧,深吸口气。
    扶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薄:扶我起来,我还能结!
    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有点甜嗷。
    我真是太惨了,北方屋子里干燥,今天室温26℃,我流鼻血了。淦。
    大家要照顾好自己哟,mua!
    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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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1、Chapter 111
    看他好像是认真的, 原嘉逸又开始慌了,他忙上前按住满面红光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的男人,结结巴巴阻拦道。
    不, 不, 不, 不行, 现在怎么行?
    闻言, 薄慎言眼睛一横,努力做出一家之主的蛮横风范, 怎么不行?嗯?给我一个理由。
    原嘉逸也纳闷儿地看着他, 什么理由你自己不知道?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就想着要跑?
    心里这样想着, 原嘉逸顺嘴就说了出来,说话的时候没太在意自己的眼神, 不经意地扫过了薄慎言被棉被盖住的身体。
    薄慎言低头看了一眼, 表情慌乱, 你说什么站不起来?我站不起来?
    那上次上次他不是挺开心的吗?
    顺着他的眼神同步过去,原嘉逸无语至极。
    我说腿。
    腿我也能!
    这个也字充分暴露了薄总裁刚刚内心里的不自信。
    原嘉逸叹了口气,坐到薄慎言的床沿边, 抬手轻轻揽住他的肩膀, 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颈窝处低声劝慰。
    不着急,没事的嗷
    他的声音温润清亮,通过骨传导到达薄慎言的耳中,更是显得尤为真切动听。
    薄慎言觉得原嘉逸的安慰伤害性不高, 但侮辱性极强,被他这样说出来,倒好像自己真的有哪里不行一样。
    想到这里,薄慎言的尊严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舒展开因努力想要蛰伏在原嘉逸怀中而勉强缩起来的肩膀,抬起胳膊反客为主地圈住爱人。
    本来也没事,我明明让你舒服了,你还哭了,眼泪掉在我这里还挺烫的,和你的那口口口口里一样烫
    他指指自己的锁骨,有些生气地垂眼盯着原嘉逸的唇珠,想要从那张粉润的嘴唇里听到一句道歉。
    其实这算是一句爱人之间调情的话,两个人之间随便说说肯定不至于生气,可要是被段浮和他怀中抱着的原汐听到,那就是另外一番意义了。
    于是,在原嘉逸面红耳赤地想要抬手捏住薄慎言嘴唇的一瞬间,段浮抱着吐奶的原汐略显慌张地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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