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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征途——罗再说(101)

    别说了。我本来是有这个单身派对的,结果那晚我把陆征河按着打了一顿。那晚他来接我,一来就说不认识我了。阮希摆摆手。
    虽然但是,家庭暴力不可取。
    文恺是正对着营帐门帘的,早看见了晃动的人影,熟悉到只需要瞥一眼就知道是谁。
    看阮希可怜巴拉的样子,他也不忍心指责,只能口头谴责。
    就是就是。
    陆征河在营帐外默默地想。
    Zenith116 这门就不堵了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大早, 天还没亮。
    阮希换好了纯白的礼服,说要出来转转,舒展一下筋骨。天边还未显露出鱼肚白, 他站在寒风凛冽的营帐外, 比风雪更像风雪。
    恺说, 史书记载,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全陆地和海洋都被冰层覆盖,气候非常寒冷, 陆地的最北边还没有么人生活的痕迹,后来, 冰川沉积物堆积成新的岩石,由冰覆盖的山形成河道和盆地,于是就有了南方。
    时间太过于仓促,阮希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逛一逛这个传闻中的城市。
    他也不知道xanadu城会在什么时候沉没消亡
    那时候,母亲的最终归宿也会是她最爱的大海。
    zenith城虽然是个飞速发展的强盛城邦,但是整体城市基调依旧传统,建筑物风格大多古朴、凝重,在城门里玄武岩的巨柱上, 历代神明被雕刻出光荣。
    它被一大山脉环绕着, 是雪山脚下的城邦, 同时也是全陆地海拔最高的城市,站在城内任何一处制高点,靠近都能望见前面一些城市的断裂地带。
    城内的制高点或许是军.队了望台, 也或许是某处钟楼。
    此时,阮希正站在军.队驻扎处最边缘的地方。
    因为地面裂变,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类似悬崖边的凸形平台, 活像一个巨大的托盘,在驻扎点的背后,就是那条通往雪山的上山路。
    灾难让他出门就见大海,回头背后还是雪山与森林。
    城市被群峰环抱,这些原本毫不相关的景色被安排到了一起。
    如今,黑暗下的海面变得不再澄澈,开始浑浊不清,在雪月的照耀下发出阵阵磷光。阮希眯起眼,甚至看不清海面是否依旧在波动。
    往常,在这个时候,天已经亮得差不多了。
    举办婚礼的时刻即将到来。
    今天因为晨间风雪,天亮得晚,现在的营区内还全靠灯光照耀,所有人都已苏醒。
    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人群嘈杂声、往装甲车上搬运行李的声音响起,临时驻地开始了新一天的忙活。
    战士们的行囊早在头一天夜里就已经装好,于是更多的人在把自己东西放上车后,绕到车头为装甲车的引擎盖贴花。
    这些花还是文恺差人去鲜花市场买的,说是买,倒不如说是自取,因为那些做意的商贩早就跑了,只剩下满花园、满仓库的花朵,还在旁边留了张纸牌:自取。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风吹到脸上似刀刮。阮希冷得发抖,便裹着厚外套回去了。回去后,他拿出认真写的流程本一对,出发前还得化妆。
    今天的眉眼稍微浓密一些,眉毛是陆征河用青金石给他描的。
    陆征河说,这叫言出必行。
    还早在earthquake城的时候,陆征河捡了好多装在小罐子里,后来做了沙漏,现在又分了一点儿出来研成粉末,混在烧焦柳条磨成的深灰色细碎里。
    除此之外,阮希没怎么化妆,只是按照陆征河的恶劣要求,抿了一口能将嘴唇染色的胭脂纸片
    咦,味道还有点甜。
    他这一口抿得很用力,纸都抿皱了。
    一抿完,旁边帮忙收拾的alpha们全都趁少主在换礼服,好奇地凑过脑袋来看,纷纷议论,说这也没什么区别啊,红得跟之前差不多嘛云云。
    阮希握住镜子一眼,发现确实没什么变化,开始怀疑人生。
    突然,人群中有战士喊道:少主换完衣服了!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朝那边望去,阮希也跟着,只看见博洋的背影挡在陆征河身后,而陆征河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示众。他还没来得及伸长脖颈再,眼睛猛地被厉深用手捂住了:欸,欸,欸!阮希你不能看!
    陆征河似乎是听到了,脚步一顿,回头也要往这边望。
    他脑袋才侧过来,又被博洋挡住了。
    因为按礼规来说,还没来接新郎之前是不能偷看的。
    让我阮希试图拨开厉深的手。
    但厉深放下手时,陆征河已经出去了。
    虽然没到,但陆征河整个人往那儿那么一站,阮希瞬间就安了下来。
    他忽然就觉得,今天的婚礼能办成么样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他们一起经历过死来到了这里,一起接受了雪山的祝福。
    阮希好急啊,有战士探出头,调笑着,灰白的雪地迷彩洗得都皱了,前襟系上的红色丝带十分惹眼,少主穿么都帅,不急不急嘛。
    众人一通笑,笑得阮希脸颊通红,抿着嘴不吭声,抬手就捶了厉深一拳头。叫你不让我!
    红丝带是文恺让系的,说今天大家都沾沾喜气,系个丝带也能表现出是我们的人。厉深说迷彩服不够吗,恺眯着眼审视他一通,说你这雪地迷彩的颜色就不吉利。
    等待时期,战士们开始闲聊今天的天气。
    这天太冷了,我今天一早和博洋他们先锋队清除路障,发现市中心大喷泉都冻上了,战士张开手臂比划着,语气激动,我猜得冻了有六七十米。
    这么高?阮希搭话。
    没想到阮希会和自己说话,那位战士有点紧张了,顿了顿,回答道:是啊,每逢我们北方最重要的节日,那个大喷泉都会开启,最高的时候能喷一百多米呢!要不是灾难来了,今天肯定也会喷的
    阮希点点头,轻声道:有点遗憾。
    厉深把礼服检查了一遍,为阮希头顶盖上了一层很薄的头纱。
    头纱没有遮住他的眉眼,只是稍微有些挡视线,并且盖住了通红的耳朵,它也并没有拖曳太长,只是如马尾一样落在脖颈后,更像是一种象征纯洁爱情的装饰。
    阮希听文恺解释头纱的纯洁,唇角憋着笑,想这也不纯洁啊,陆征河花样多得很。
    他安静地坐在营帐内的床上,悄悄晃动袖口,听礼服上为挂饰的珍珠晃得叮当响,玫瑰暗纹在白炽灯的映射下微微发光。
    总感觉缺点什么东西,厉深摸摸下巴,花呢?阮希是不是得捧一束花更好啊?
    对对对,花,好不容易挤到前排的战士一个响指,回头扳过另外一位战士的肩膀,说:我们得去给阮希找一束花来捧着。
    人群短暂地乱起来,似乎都在面面相觑,新郎怎么能没有花呢?!
    恺一脸无语地望着厉深,想把他脑袋敲个大包,无奈地阻止道:花什么花啊,花是少主要阮希的!懂不懂啊你们!
    厉深发愣,随后反应过来:哦哦。
    还好留了头发,有点长度,不然这头纱都不知道怎么弄上去,恺指尖卷过阮希柔顺乌黑的碎发,用夹子固定头纱,一边整,一边嘀咕道:结没结过婚啊你们
    没有!小战士喊道。
    报告军医,我也没有!
    众人一阵笑,开始帮腔,等灾难过去了,我们介绍介绍对象呗。
    阮希一抿嘴,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头纱都要掉了,建议内部消化哦。
    有人开始吹口哨。
    营帐门帘晃动了一下,陆征河清亮的声音穿透进来:你们怎么还开始起哄了?
    少主快进来接人,厉深也吹口哨,差不多快天亮了!
    他话音刚落,门帘一抬,陆征河落了一脑袋雪花,被推着挤了进来。
    他刚进来,博洋也从身后挤入,一屋内呆若木鸡的众人,乐了:说好的要拦他呢,不是要堵门吗,怎么没人动?他指了指陆征河。
    堵不住啊。一位战士嘟囔。
    好了好了,赶时间,环节省略,厉深连忙招呼陆征河过来,新鞋在这里,少主来给阮希换上。
    这鞋是一双黑皮鞋,还是博洋带着人去了好几家鞋店后才找到的。大部分商家已经不营业了,剩下的一两家也已经因为天气卖起了超级厚又保暖的雪地用靴,博洋领着人在仓库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这么一双合适的,于是用四袋压缩饼干换了它。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征河蹲下了身子,从床边捉过阮希的脚踝。
    他握着阮希温热的脚脖,垂下眼,一句话没多说,认认真真地把皮鞋穿好了。阮希动了动喉结,身体前倾,眼神焦距在陆征河的手上,显得比他更紧张。
    穿好后,恺按照流程问了句:合适吗?
    合适。阮希抬头,笑眯眯的。
    出发前还要穿这个,陆征河侧过身,从博洋手里接过那件定制的金线黑丝绒斗篷,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话音刚落,陆征河伸出胳膊,手臂一抖,斗篷在他怀里展开,铺成眼前浩瀚星空。他再抬手,斗篷的摆尾在空中划出弧线,铺开在阮希后脑勺,再绕过左右肩头。
    最后,夜幕降临,斗篷落了下来。
    阮希怔怔地,好像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时光也落了下来。
    举手投足间,斗篷带起风声,一股属于冬日雪松柏林的气息在鼻尖荡漾开。阮希想,这也许就是zenith城的味道。
    我们走吧。
    陆征河俯身为他系好斗篷精致的系带,掌向上,等着阮希搭上手来,再紧紧牵住,去结婚。
    天差不多亮了。
    在已经变成皑皑一片的雪地里,停着数十辆军.用装甲车。按照厉深如此激动的情况来看,这些应该是北部联盟在装甲车上的全部家当。
    除此之外,前方还有巨型越野车开路,这辆和他们沉没在南方的那一辆很像,只是采用了雪地涂装。
    雪不但没有停,反而下得更大了。
    Zenith117 他在终点等你啊。
    第一百一七章
    对婚礼, 阮希有许许多多的设想。
    但是绝对没有想过会是在大雪中进行的。
    原计划里,他本来跟着陆征河一起骑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坐在矫健威猛的骏马之上, 接受所有人的祝贺与鲜花, 道路上象征喜悦的红旗招展, 风吹成悦耳的号角,阳光会为他们在白雪上开辟道路,漫山遍野的植被会在春意里摇曳出新绿
    春天本应来到,可是情况好像不容乐观。
    现在, 准备出门了。
    因为都是男人,就没有谁背谁的说法, 再加上陆征河手臂的伤才好,阮希肯定不让他背。阮希前脚踏出营帐门外,走在前方牵着他的陆征河突然站定脚步,回过头,自博洋手中接过一束捧花。
    陆征河郑地把捧花递到了阮希怀里。
    花束挺轻的,没什么量,好像外面的风雪一吹,它就能在风中摇摆起来。
    阮希低头看这一束花, 嘴角没忍住抽了一下这花好看是好看, 就是扎得有点潦草, 不知道是哪个业余的花店老板干的。
    我亲手扎的,陆征河低头拨弄开遮住花瓣的白纱,眉眼飞扬, 很是得意,好看吗?
    阮希:
    文恺站在一旁,早就观察到了阮希想笑又憋住的微表情, 捂住嘴:噗。
    好看。仰起脸,阮希微笑,笑真心实意,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心情大好,谢谢你!
    这是几支红玫瑰,其间穿插了一淡蓝色的勿忘我,像是陆征河从yore城带来的。他小心翼翼地搂过阮希的肩膀,非常臭屁,低声解释道:红玫瑰是永生花,是我专门去找的。
    好。他低头,再次把眼神聚焦在这一束属于婚礼的捧花上面。
    趁着众人在忙着开路、铲雪、上车,阮希不合礼数地往陆征河怀里靠了靠,悄声耳语:勿忘我是鲜花,红玫瑰是永生花是不是就意味着,哪怕回忆会逝去,真爱永远长存?
    是啊,陆征河扣紧他的掌心,也是我们。
    话音刚落,军.队里过于业余的军乐队响起了乐声,金色的乐器在飞雪中散发粲然光亮,音乐愈加悠扬。阮希从断断续续地乐声中听出来了,这是《恋歌》。
    忽然,那些熟悉的面孔就站成了一列,逐渐让开一条不算宽敞的道路。
    道路上的积雪都被铲走了,只剩厚厚的一层冰。阮希有点担心会滑倒,下意识抓紧了陆征河的手。
    他深吸一口气。
    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包括文恺挂在手腕上的那颗蛋,那样脆弱,却又那样坚韧。那颗蛋好像里面真的藏着一个人。
    阮希迈出第一步。
    薄薄的皮鞋底踩在冰地上,滑他走路不太稳。
    然后,他被陆征河牵着,在众人的欢呼声和飞雪中上了车。
    本来按照繁复的礼规,两位新郎是不应该同坐一辆车的,但是博洋正要提出这个问题时,话头被陆征河用眼神塞了回去。
    于是,阮希再一次和陆征河坐到了后排,前排依旧是厉深和文恺,似乎又回到了去往war城火拼之前的场景。人还是那个人,景也还是那个景,事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新郎乘坐的婚车没有走最前面,开路的依旧是博洋的锋车队。除了这装甲车作为婚车外,跟随同行的还有一属于城内居民的车辆。
    我们现在准备上山了?阮希把挡眼的头纱撇到一边,看道路上迎风飘扬的红色旗帜,雪这么大,能走吗?
    他回头,从后视镜里看见厉深紧皱的眉。厉深回答:不走也走了,这一两天天气反常,不知道又会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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