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过了那块形似战斧的石碑,就会抵达作为南北交界处的peace城。
那里象征和平、友好,居民心地善良豁达,喜欢接济从南北方来的客人,被称为二十六城永无战事的桃花源。
喵。
小猫因为挂在身上太久,又有点支撑不住了,它的尾巴摇摇晃晃地,从陆征河作训服的下摆露出来。
远远看去,少主的迷彩服底下像挂了吊坠。
陆征河一脸淡定地将尾巴又塞回去。
阮希,你别慌着出来啊,厉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奔跑起来,他就觉得幽灵弩像累赘似的,完全限制了他腿脚的发挥,还没完全安全
说着,他跟随陆征河的目光,不停地在观察周围环境,看看哪个地方最容易有伏兵。
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地面颤动的巨响,山顶的碎石猛烈掉落,但这次裂变离他们很远。
根据巨响的回音,陆征河猜测,应该已经裂到maze城了
其他人都还在歇口气,但陆征河觉得不行,他背上背着阮希。阮希已经被绳子制成的简陋背带勒得快要窒息了,爪子都在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加快步伐,搂着怀里的小猫,往边境线石碑的地方跑去。
少主!厉深喊一声,你等等我们
文恺也歇得差不多了,手撑在膝盖上,抹一把汗: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跟上他。
抬脚时,他愣了一下。
他听见弓弦震颤的声音,是准备上弓箭之前,弦会绷紧的表现。文恺下意识扭头,望向厉深:你
厉深的幽灵弩好端端地在背上,根本就没拿在手里。
而且文恺忘了,幽灵弩之所以称之为幽灵,是因为它的无声。
只听嗖一声,极为响亮的箭弦声划破白昼,直接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射.来。
瞥见箭尖袭来,文恺下意识伸手抓住厉深的衣袖,两个人朝旁边的岩石旁就地一滚,头磕上石头表面,疼得龇牙咧嘴。
文恺震惊得说不出话。
都他妈自身难保了,要死了,这些食.人的魔鬼竟然还在肖想他们的猎物
血从文恺的额角流下,一片猩红的色彩几乎糊住眼睫,但他完全没时间擦。
箭没有落空,而是在他们的几米之外射.进了小鸟的翅羽内。
宋书绵化作的小鸟应声落地。
陆征河眼睁睁看着小鸟摔落在地上,软软地一声,原本还在挥动的翅膀慢下来,呼吸起伏着,虚弱得就快要化掉。
山谷中寂静一瞬。
文恺愣在原地,厉深已经扑上去了,却一把被文恺伸手又拽回来:你别过去!
砰砰!
又是两声透彻山谷的枪.响,陆征河站得远,一眼就看见埋伏在后方的残兵败将,两枪点完脑袋,目光才挪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小鸟身上。
陆征河下意识看了眼怀中,小猫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绪没什么变化,爪子使劲地拽着他的领口,像是非常想出来。
阮希,陆征河先和文恺交换过眼神,再低头,按了按他的脑袋,我先带你出界。
他说完,转身朝外跨步。
厉深眼睛红得厉害,回头瞪着文恺,说不出话,文恺奋力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冷静道:现在可以过去了。刚刚少主还没开枪解决袭击者,要是你再挨一箭,那怎么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厉深怒道。
你少他妈给我犯浑,文恺眼睛也红了,心疼得厉害,不敢往宋书绵那里看,在战场上,面对健全的战士、伤者、已经牺牲的战士,营救顺序都有规矩,你比我清楚!
顾子荣因为断后,隔得远,这会儿才扑过来,双手捧着已经被刺穿身体的小鸟。
小鸟昏昏沉沉的,半睁着眼,说不出一句话。
它的眼睛一直在看前方,那是阮希所在的,出城的方向。
怎,怎么办,顾子荣瞪大眼,还有救吗?
现在宋书绵还是鸟的形态,文恺根本无从下手,也不敢把箭抽出来。因为一旦抽出来,肯定是个血窟窿,鸟类过于小巧的躯体根本支撑不起这么大的伤害。
如果是人,只要这一箭没有在要害处,那是肯定可以治的。
先运出边境,文恺当机立断,撕下怀中提前预备的绷带,小心翼翼地把宋书绵捧起来,撑一下,我们带你出去。
他们三个人出身军.营,生死看淡,遇事也反应神速,但还是头一回感觉如此手足无措。文恺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小海雀冲在最前面,厉深和顾子荣一路跟。
边境线已经有一些成功脱离困境的人,他们都在好奇地注视着这边。
他们好像都知道了,那只垂死的小鸟是一个omega。
宋
文恺还来不及鼓励几句,只见怀里微光闪闪,小鸟慢慢缩小了身体,变成一颗青黑色的蛋。
他下意识抬头去看前方。
已经变回人形的阮希站在人群最靠前的位置,身后站着陆征河。
他刚从陆征河身上下来,身上绑成条的浴袍带子都还没来得及解开,只是慌慌张张地回头,嘴里还在对陆征河说话:他们怎么样了
然后他转了过来。
地面仍然在震动,无数细小的碎石飞下山谷,砸在地面形成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坑。
文恺跑得腿软,再支撑不住,护着那颗易碎的蛋,膝盖一颤,直直跌跪了下来。
陆征河条件反射似的,想要捂住阮希的眼睛。
指尖向下,陆征河的手指掠过阮希眼下那一道在南方形成的伤疤,再来到胳膊上
这些伤疤,都是阮希的勋章。
这些是他一路以来的见证,是他一个金贵小少爷逐渐到现在足以顶天立地的标志。
这么想着,陆征河没吭声。
他沉默着将手挪开,抿紧了唇角。
如果要说这一路,阮希需要一个足够疼痛的烙印的话,那一定是宋书绵。
文恺捧着那颗蛋到达边境线时,地面的震动还没有停止。
看到那颗蛋的一瞬间,阮希的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蹦出好多曾经朝夕相处过的画面
阮氏庄园的画室、ablaze城一到艳阳天会喷水的喷泉、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滩、露台旁用手绢叠好的星星有个身穿礼服的小男孩,总是躲在窗帘后面甜甜地对他笑。
回忆变成玻璃,被一拳打成碎片。
阮希有点愣。
他不太相信这是宋书绵变成的小蛋。
看他发呆,陆征河于心不忍,从身后悄悄搂住了他的肩膀。想安慰的话说不出,也知道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这蛋能孵吗?阮希感觉喉咙里有一块石头似的东西堵着他讲话。
先带在身上吧。文恺眼神空洞,喃喃自语,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他在key城的钥匙是代表欺骗的金鱼草了说着,他扭头问阮希:他戳瞎的那个人是谁?你见过吗?
阮希还没缓过神来,愣了愣,喉咙更咽得难受,轻声道:那人,和宋书绵的男朋友有几分相似。我怀疑是那男人的父亲。
厉深在旁边蹲着,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他缓过一点情绪了,双眼通红,面色严肃地走过来,伸手碰了碰小蛋,感觉到凉凉的触感。
他的眉毛稍微抬动起来,似乎是在思考:少主,那那群我们在holy城城门外河道上遇到的人
是追宋书绵的,陆征河皱眉,他们领头的是ogre城人,按理说是分辨不出来信息素气味的,所以只能靠追踪器追踪。
他们为什么要追宋书绵?
为了一口omega的肉。因为他们没吃过,所以神化了omega。
文恺淡淡地吐出这些残忍的字眼,自己都觉得犯恶心,从胃里汹涌而上的呕吐感几乎冲破了天灵盖,而且,他们肯定不止在路上看中了宋书绵一个omega,肯定还有其他的受害者
阮希敲敲蛋壳,摇了摇,低声问:这里面真的有他吗?
别摇了,文恺连忙制止,等会儿蛋清给摇浑了。
阮希一愣,吓得马上把蛋捧好。
你把它交给我吧。叹一声气,文恺指了指自己作训服的内兜,轻声劝哄道,我先带在身上,回北方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
他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安慰谁。
像在安慰阮希,又像在安慰在场的每一个人。
Peace81 一月的深冬。
第八十一章
巨响随着地面的陡然下陷来临。
只到听那一下前所未有的塌陷声, 文恺断定,肯定是nether城没了。地下城本来就是个巨大的洞穴,完全是个脆壳, 地面支撑极其脆弱, 根本抵挡不住地面裂变这种程度的灾难。
停下脚步, 阮希侧头往回望
山谷之间,一道原本还能通车的路急速缩小,在滚滚落石中不断合拢,直到一线天成为真正的一条线。
在这一段时间里, 阮希已经习惯了四肢着地,走路、奔跑的方式都还没来得及转换过来, 走路还有点费劲。
在当猫猫的日子里,他被陆征河照顾得周到,运动也少,休养得好,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好转了许多。但他现在根本感觉不到什么疼痛,牵着陆征河的手,全部注意力都在文恺怀里的那一颗蛋上。
他只恨自己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听课。
文恺没有否认他想要重新把宋书绵孵出来的想法,但是阮希总觉得心底什么地方空了一块, 总觉得文恺在骗他。
命运很有可能就这样了。
如果当时, 如果当时在ablaze城的时候, 自己再多关心宋书绵一些,去了解了解为什么宋家如此反对,宋书绵早日抽身, 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一个和怪物差不多的下场
但是没有这么多如果。
眼下,陆征河带着他一路往北走,时不时还问他腿酸不酸, 需不需要背,阮希走得稍微吃力一点,陆征河都会停下来哄他。
路已至此,南方已经成为海底之域,他不会有更多的如果了。
人迹罕至的荒芜道路上,陆征河穿着一身带血的战袍,抱着那一杆为他冲锋陷阵的枪,眉宇沉寂,没有多余的、安慰的话,只是安静地等他,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陆征河好像永远都在那里。
永远都在会下雪的地方等着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征河成了阮希心里第一温柔的人。他已经可以不着痕迹地将阮希的褶皱抚平。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变暗。
在这一条秘密的通道上,一群经历过激烈战争的人还在行走着。
地动山摇已经渐渐停止,他们身后只剩下如瀑布般跌落的碎石。
和平之城,陆地二十六城自南往北的第十六座城。
它城市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够密集,但能成为文化、交通中心的原因只有一个,南北交界线在它境内。
也就是说,进了这一座城市,跨过城市中心广场上的界碑,就算是来到了北方。
南北两个地区,在很多年以前,曾经争夺过这个地方,后来战火消退,这里的中心点就被化成了分界线,并且取名为peace。这里有全陆地最好的一所教育大学,每年会为全陆地输送最优秀的教师。文恺一边走,一边说,还一边低头摸怀里的蛋壳。
终于厉深撑着膝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文恺眨眨眼,雨露从金色的眼睫上抖落,夜风吹得他浑身发凉。他轻声道:等明天过了界碑,我们就算回到北方了。
阮希听得还有点恍惚。
一路奔波劳累,终于,他在同伴离世之后来到了北方。
之前一起战斗的人们都已经各自散去,这里的食物看起来也比较紧缺,街上有许多南方逃难而来的群众。
在这座人人友好的城市内,有这么多外地人入侵,居民似乎都表现得非常从容。
经过几个小时的高强度精神紧绷,大家都累了,似乎对吃的提不起兴趣。
顾子荣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眼泪凝在眼角。
文恺和厉深还一脸都是血,血干涸了之后黏在皮肤上,形成一块块深色的红斑,根本来不及擦。
陆征河环视一圈周围,低声道:已经一月了啊。
对,文恺回答,我们从联盟出发的时候,我记得冬季才刚刚到来。
陆征河低头看自己的手。
即将回到北方,他才又感受到那种手裸露在外会被冷到僵硬的刺痛感。
和阮希没相处多久,却好像已经隔了一个世纪。
越往北走,晚上的风就越冷,温度越低。
月光涨潮,夜已深了,黑色淹没房顶,各家生起的烛火摇曳出微光。
晚间,此时的peace城彰显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包容感,四处奔走的人们为这里增添烟火气息。
阮希站在路边,手里拿了一块陆征河不知道哪里去搞的煎蛋饼,低头咬了一口。
这一口香甜酥软,温热的那么一小块刚刚下肚,阮希一路拼命憋过来的眼泪突然就憋不住了,猛然决堤,喉管涌上的气呛得他连连咳嗽。
他扭过头,把脸藏入斗篷里,咬着嘴唇,偷偷地用袖口擦。
别哭,阮希,陆征河一张口,发现气温已经低到会呼出一团白雾,你哭我难受。
你吃东西了吗?
阮希眼睛已经红了。
他脸蛋薄,皮肤白,一哭就容易面红耳赤的,这一强忍着眼泪,连带着眉毛也在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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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征途——罗再说(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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