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要严格一点讲,陆征河的怀抱应该是陌生又?熟悉。
但是再严格一点来看,现在应该是陆征河在他怀里。
他站着,陆征河坐着,头脸都埋在他胸口前,是最触手可及的强大热源。
阮希呼吸快了,也重?了,整个身体微微起伏,抬起垂到身侧的手,想要摸摸陆征河的后脑勺好像这是难得的脆弱。
闻到了吗?阮希问。
是我的味道。
陆征河明显嗅到阮希身上的玫瑰花香,那是自己的标记,是所有权的象征,而这种认识会让他本能地感受到武力带不来的兴奋感。
他收紧了环在阮希腰间的手臂,低声道:你下一?次发.情是多久?
快了,阮希一?边回答,一?边算日子,大概是在下一?城的时候。
可是下一?城很有可能会面临战斗。陆征河叹息一声。
因为背部的疼痛,他还在不断地抽气,新伤口在结痂长肉,如同蚯蚓碾磨在血肉之?丘里。他很少在战场上负伤,这一?下被酒柜差点砸到归西,实在是想不明白。对自己的业务能力感到怀疑。
没关系。
阮希对自己的把控还是比较有信心,文恺告诉我了,说你的伤口还需要?养几天,我们就在这里多留几天吧。你这样的情况如果去打架,伤口会裂开的,到时候旧伤新伤一?起复发,疼得你根本受不了。
受得?了。陆征河说着,仰起脑袋,第一次以这种由下至上的眼神看阮希,我会很快就痊愈的。
说是这么说,可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陆征河只是皮肉伤,也得?缓好一段时间。
垂下眼眸,阮希也没有任何责备他的意思,佯装威胁:你最好是吧。
他也没心思去想这个角度被陆征河看到会不会很丑了,当?下眼前最重?要?的是多加休息,这样才能加快伤口的愈合。
背上?的皮肉非常敏感,真疼起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况且如果没跑得?赢地面塌陷,陆征河一不小心掉水里了,海水会让伤口更加疼痛的不对,不能想太多。
等天亮了,还要?去买点早餐。
他们这一?路过来,休息得少,吃得?也少,一?群人都饿瘦了。
这么想着,阮希拢住单薄的里衣,扶着陆征河上了床,盖好被子,动动嘴唇,迟迟说不出一句晚安。
陆征河是趴着睡的,两只手放在身侧,脸朝着自己这边,目光在朦胧夜色下游移,看起来像丝毫没有困倦的意味。
阮希问他怎么不闭眼睛,他说疼得睡不着。一?边说,陆征河的手指又?摸过来,悄悄地放在阮希手臂边。
从小到大,阮希不同于其他小朋友,一?向性情古怪,特别是很不喜欢被任何人触碰,但是陆征河的接近他并不会感到排斥。
为了渴求热源,他伸手摸摸陆征河的脖颈,指腹刚一?触碰上?去,陆征河就像被点了穴,特别浮夸地闷哼一声,像被弄疼坏了。
阮希眼直直地盯着他,又?看看自己受放的位置,也很纳闷,这不是背上?啊!
摸你脖子都疼?他问。
疼陆征河很小声。
你不是不怕疼吗。阮希暗暗腹诽,但也担心他是真的不舒服,给你脖子涂点药?
陆征河立马摇头,表示反对。
那怎么办?阮希没摸的了,只得薅他脑袋上?的头发,悄悄想,这又?扎手又?刺,果然是玫瑰的刺。
再过来点,陆征河嗓音哑哑的,船在海巫的海域里航行,像在刻意引诱他,我闻闻就舒服点了。
阮希还不太明白,临近发情期的omega,脖颈间会散发出只有自己alpha能闻到的信息素气息。
没办法,受伤的人说了算。于是阮希裹着又?软又暖和的被子,滚成球似的,朝陆征河身旁挪挪。
好点了没有?他问。
嗯。真好闻。你再亲我一?
陆征河话还没说完,阮希的吻就落到脸颊旁边了。起身的那一刻,阮希身形稍稍颤抖,遮挡住从窗帘流动而下的月光。
两人心跳如火煮沸。
好了吗?
阮希捏捏陆征河的脸,看他一?脸幼兽讨食的神情,觉得?强大的人一旦脆弱起来只有可爱两个字可以形容,心也不自觉软下来,快睡觉吧。
夜色昏沉,杳无人声。
繁华的城市内一?片安宁祥和。
除开白天的诡异操作不说,legpull城的夜间还是相对友好的。
屋内不及窗外明朗,阮希却能看清楚对方的熟睡的轮廓。月色下的夜空宛如不见?底的湖水,流淌到了陆地以外的不知名地域去。
月光在城市的边缘生生停止了照耀,仿佛那里就是亲吻人间的界限。
整整一夜,阮希难得没有做梦。
不是第一?次在一起睡觉了,但是今晚对阮希来说却不一?样。
他睡眠比以往都要深,临睡前心中那种安全感非常之足。
他慢慢意识到,自己虽然跳出了原生家庭所赋予的那处象牙塔,但好像又来到了全新的另一处象牙塔之?中并且这一?座象牙塔的修建来自于未来和爱。
再睁眼,已经是日照当空,窗户临街,嘈杂声隐约传来。
原本趴在身侧的陆征河也早早起床,收拾好了行李、装备,正单肩挂着卡.宾.枪,站在窗户边,阳光自他肩颈倾泻而下,在潮湿发霉的木地板上形成温柔光圈。
他唰一?声拉开窗帘,回头看一?眼还在赖床的阮希,醒了?
醒了,阮希裹着被子,都不愿意起来,昨晚趴着睡得还好吗?
又?梦到了地震,好像有山顶的落石砸到我的背上?。陆征河把买回来的豆浆摇晃了几下,指了指,示意是给阮希买的。
喔,阮希点点头,我梦到了抓逃犯,我用脚将他绊倒在了马路上?。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一?眼,答案显而易见?。
陆征河见阮希眼神躲避,唇边笑意更浓,你抢我被子。
不可能。阮希斩钉截铁地否认。
他自认为睡觉非常乖巧,是那种睡一根绳子上?都不会动一下的人,怎么到了陆征河身边就又?抢被子又?压人呢!
陆征河说:我早上起来都没有被子盖。
你趴着睡的,所以阮希看了看自己裹在身上?的被子,觉得?自己的说辞特别没有说服力。
所以快起床吃早餐吧,陆征河说,文恺约你出去转转。
阮希不太想丢他一?个人在房间里,那你呢?
我就不出去了,在房间待着休息。陆征河说完,指指门口,厉深来守着我,你放心。
阮希这才发现房门是没有关闭的,厉深正抱臂倚靠在门框边,肩膀上?挂了弩.箭,手里握着一?只脆桃,哼哧哼哧啃得?声响清亮。
嗨!早上好啊,阮希!见?阮希的目光挪过来了,厉深眯眼,冲阮希扬扬下巴,给他打招呼。
接着,文恺也从门外挤了进?来,好奇地往里看:阮希?起床没有,我们出去逛逛。
马上起了,阮希一?头用被子蒙住脸,往床最里面躲,马上!
这群人都是什么钢筋水泥做的,连续那么长时间没休息,居然还能那么精神。果然还是自己太菜了,体能完全就是个硬伤,先天性缺陷是怎么补也补不回来的
他突然有点希望,如果自己也是alpha就好了,在近战中就肯定不会拖陆征河的后腿。
不过既然体能是痛点,那自己也要?多多练习才对。
想了想,阮希问陆征河:你们你平时在军.队里,你几点起床?
陆征河:六点半。
阮希:现在几点了?
陆征河:十二点。
窗外刺眼的阳光在洁白的床单上?铺开,空气中偶尔传来家家户户炒菜烧饭的香味。
阮希再一?次陷入沉默,开始想自己要?不要?在逛完街之?后自己找个地方练练。
哎呀,阮希又?赖床啦
厉深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伸手拽住文恺的衣服,把人往门外推,走吧,你去门口等他。
哪有不赖床的人嘛。
阮希想着,身体却不听使唤。一?头又栽进被窝里。他有点儿怕接下来要面对的恶作剧,又?有点儿想趁这个机会再睡五秒。
五秒就好。
于是他想着,从被窝里伸出手,比了个巴掌,表示数字五。
正准备解释,他手掌心突然一热是陆征河把脸靠了过来。
脸颊挨着阮希的巴掌,陆征河还边笑边问:你要?睡午觉了吗?
阮希:
好想轻轻打一?巴掌!
Legpull64 不要和某位Omega拼酒。
第六十四章
说是出来逛逛, 可文恺感觉阮希是出来受罪的。
令文恺没有想到的是,legpull城的恶劣程度超乎想象,完全是之前前所未有的挑战。
在这里, 家家户户的门窗都是大敞开的, 人口性别比例相对平均, 没有什么alpha也没有omega,基本都是beta。
而他们几乎把生?活乐趣都放在了研究使坏上。
街上路人往来复杂,却丝毫不耽误他们找乐子,人群里时不时传来高声尖叫、叫骂、嗔怪的指责, 以及哈哈大笑声。
我认为,厉深应该属于这个城市, 文恺挪开目光,一阵头痛,而不是属于寒冷的北方。
阮希被他逗笑,随即又收住了?声。
他退到一处不惹眼的路灯灯柱后,我怎么感?觉这个城市的人,基本都没有要?逃亡的意识?
可能认为是恶作剧吧。
说完,文恺蹲下来揉酸痛的腿,边揉边指路边墙壁上贴的通告, 你看, 明明这白纸黑字都写着呢, 只是没人听。
也是。
阮希凑近了?看,上面的内容倒是挺详细的,但是放在这个城市环境里, 就总感觉有那么点开玩笑的意思。
两个人又瞎转悠一会儿,买了不少必备的生?活用品,都用挎包装得严严实实。
阮希看看文恺, 又看看自己,突然感觉像下一秒就要去学校念书的高中生。
文恺肚子叫得直响,于是提议,说大家好久没吃肉了?,我们去找点肉夹馍买回去。
阮家的伙食一向开得隆重?,阮希都没太吃过这些小吃,说有馍夹肉吗?
文恺怔住,问:为什么要?馍夹肉啊?
阮希老老实实道:因?为肉多。
文恺听得差点笑岔过气,这得是有多饿啊?走,吃肉去!于是文恺和阮希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往人堆里钻。
两个戴面罩的人又身形俊俏的人非常瞩目,一时间回头率颇高,阮希害羞,猫着腰垂着脑袋,往卖吃食的商铺里跑。
买食物的过程很顺利,没有被整蛊,阮希一口气买了十来个,说拿回去肯定足够把陆征河的胃塞满。
两个人一个金发一个黑发,顶着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理过的碎发蹲在一处隐蔽巷口啃肉夹馍,活像两朵淋过雨的蘑菇。
街市人来人往,吵吵嚷嚷。
忽然,街上有一对母女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女儿年龄并不大,是未成年,头发和衣服比较整洁,神?色慌张,正在往出城的方向走。
当母亲的看起来十分年轻,要?稍微邋遢一些,背上挂着没拉好拉链的背包,一手牵女儿,一手拎着个装满糕点的袋子。
阮希边吃边看,眼神默默地就停留在她们身上,心绪忽地飘远。
他想起来,在自己还是一糯米团子的年纪,趁父亲不在家,母亲会带他偷偷上街,观赏观赏街市的风景乐趣。
阮家管理严格,母亲又来自仙境之城,属于不应该近人间烟火的那一挂,但母亲内心追求自由,并且不希望阮希也被条条框框束缚,经常带他做一些在阮希看来非常有趣的事?。
逛集市、踩沙滩,站在家里的阳台上数过往的船只,并为海洋的广阔微微陶醉。
那时候他的童年还算天天都有盼头。
后来母亲因病去世,阮希疏于管教,性情里最追求释放自我和固执的那一面展露出来,成了?让阮家头疼的存在。
世人想看他微笑得恰到好处,遇见目标只能以礼节表达爱意。
但阮希偏不,他偏要做荆棘丛里最勇敢的持刀者。
家对他来说,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姓氏,是高楼住所,也是所爱之人存在的地方。
想什么呢,文恺三两下就把肉夹馍吃完了?,用胳膊肘捅捅阮希,再不吃完就凉了?。
好
刚刚答应下来,阮希发现自己原本盯住的那一对母女没有再走路了?,而是突然在尖叫后跌坐到地上。
身为母亲的女人像是摔跤了,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摔得膝盖胳膊破了皮,慌张地朝周围张望。
恶作剧?她们不像本地人啊文恺摸摸唇角,还是有人抢吃的?
这不只是恶作剧了。
阮希眼睛够尖,一下子就瞄到人群中有个不算高大的男人,拎着那袋无人注意的糕点,正朝出城的反方向挤去。
他眼大,含水三分,形状够宽够长,胸中内火一起,眼尾上扬,乍一看分不清是笑是怒。
文恺正要?说话,阮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文恺你等我一下。
想也没想,阮希从斜后方抽出小雁翎刀,衣摆在空中旋出弧度,脚尖点地,从小吃商铺门口的石坎直接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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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征途——罗再说(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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