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一阵笑。
莫老大朝李玺执了执手,笑呵呵地把莫小子丢到魏禹跟前。
莫小子瞪着眼睛,气愤又委屈,那模样不像他爹给他报名上学,倒像要把他卖了。
有了第一个学生,很快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几个小孩子是一起来的,衣裳灰扑扑的,倒是十分厚实,没有大人领着,也没有文牒,只有一份慈幼局开具的文书。
百姓们顿时了然,原来是孤儿。
领头的那个照例先来了李玺这边,给李玺磕了个头,一本正经道:我一定会好好练武,做小王爷的护卫。
李玺端着腰带,朗声笑道:我等着你。
这个就是当初他们在乐游原碰到的小乞儿,后来被柴阳送去城南慈幼局,一直得李玺和小娘子们的照应。
小家伙心里一直埋着那颗种子,如今,终于有机会给它水肥,让它生根发芽了。
女学还是没动静,甚至连问询的都没有。
富贵人家会开办族学,女子幼时与男学生一同读书,稍稍大些就会分开。民间也有学堂招收女弟子,一律限制在十岁以下。
李玺办的这所学堂,专门收十岁以上的女子,授课的先生有男有女,三年一期,可学三年,也可学六年,学成之后还会给介绍工作。
不是没有人动心,然而,一听年龄都退却了。
这就是现实。
让女子像郎君们那般读书谋生,不仅在朝的大臣们会反对,就连百姓自己都不能接受。
酒楼上,有人看着这一幕,重重冷哼:福王近来频频出入胡旋阁,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王公不必放在心上,他以为收买了这些人的心就能与我等世家大族叫板了?未免太过天真。
有人摇摇头,沉声道:诸公难道还没看出来吗?近来福王动作频频,看似咋咋呼呼不着调,却没有一次失手。
打压萧家、扳倒柴家,逼大皇子远走安西、收买二皇子,吏部、鸿胪寺、宗正寺、户部、礼部、少府监、太府寺,以至于镇远军、雍州兵悉数落入他手。
众人一听,猛地醒悟过来。
细细一想,不禁胆寒。
魏禹料想的没错,李玺的所为终究引起了门阀的注意,这些人今日聚在此处,就是为了商量如何对付他。
诸位可注意到,那些新任的主事者,可有一位出身门阀?
没有,一个都没有。
从礼部尚书到少府监监正,不是寒门就是庶族,没有一个出自世家。
福王之心,昭然若揭啊!
说话之人长叹一声,沉声道:若有朝一日他登上太子之位,甚至更进一步我关陇诸家,好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
不能让他登上太子之位,绝对不能!有人拍案而起。
窦公,您说句话,如今我们需要做什么?咱们都听您的!
对方眯了眯眼,缓缓道:如今能阻止他争得储位的,只有一个人晋阳大长公主。
晋阳大长公主不是被圣人困在行宫吗?她能做什么?
对方一笑,可别小看她。当年她马踏突厥王庭的壮举,诸公莫非忘了?
这如何能忘?女人堆里,某谁都不服,只服她。
当务之急,是让晋阳大长公主回长安。
帝后大婚,就是个好机会。
第119章 生气虫
真正引起门阀恐慌的, 是即将到来的科举。
他们担心魏禹和李玺在科举上动手脚,招收大批寒门与庶族的举子,一步步替换掉朝堂上属于他们的人。
这才是会彻底动摇门阀根本的因素。
所以,他们首先要做的, 就是在学堂上动手脚, 把魏禹的名声搞臭, 这样一来, 就算李鸿有意让他做考官, 学子们也不会服气。
这些人的心思,李玺丝毫不知情。
他还在生魏禹的气。
确切说,是故意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为的是让魏禹长教训, 以后再也不敢瞒他。
所以,他决定在魏禹痛哭流涕、认错求饶之前,绝不给他好脸色。
第一招, 不跟魏禹说话。
即使魏禹主动过来找他, 问他累不累,给他搬来胡椅,也不要理他。
还要让熊熊子把他赶走!
第二招,不和魏禹对视。
不回应他灼热的、爱慕的、思念的目光,让他尝尝什么叫相思之苦!
他早发现了,魏禹一直在看他,差不多每隔五个呼吸的时间就要看一次, 偶尔有人报名, 需要他盖章、答疑,耽误得时间长些了,魏禹中途也会抬起头, 习惯性地往这边看一眼。
直到看到他老老实实坐在胡椅上才安心。
李玺怎么知道的?
别问,小金虫虫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也在偷偷看魏少卿的。
第三招,不吃魏禹做的饭。
临近中午,京兆尹给当职的官吏们送来饭食,六菜一汤,有荤有素,已经算是十分丰盛了。
魏禹却担心李玺吃不惯,借用了学堂的小灶,加做了一道烤肉、一盅芋丝小肉丸,亲自提着,给他送到女学这边。
女子校舍景致极好。
这里原本是一家教导苏绣的绣坊,园中仿着苏杭风光,搭建着小桥流水、假山亭台,还有许多从南边移来的怪石与花木,即便冬日亦是五步一景,十步一观。
李玺为了跟魏禹打擂台,花重金买下这里,又请工匠日夜赶工,把古旧的门廊、墙面重新刷过,窗纱、帷幔全部换了一波,就连园中小路铺的都是彩陶碎片。
魏禹系着靛青幞头,身着绛红官袍,踏着七彩琉璃路,绕过假山,拂开柳枝,款款而至。
李玺看得有点呆。
也就半个时辰没见,怎么突然变得更好看了?
不行!要克制!
于是,扭过头,热情地跟熊熊子聊天,假装没有看到魏禹。
魏禹轻笑着,把食盒放在桌上,烤肉和丸子汤端出来,还有两只香脆的酱肉火烧,筷子也给他摆好,还有擦手的帕子,是特意浸过温水,沾湿了的。
把饭吃了,别亏了自己的肚子。
李玺背对着他,挠挠熊熊子的下巴,吃饱了没?那么多菜,是不是挺香的?谁看得上不知道什么人送来的清汤寡水呀,你说是不是?
汪!熊熊子摇摇尾巴。
魏禹垂着眼,看着他头顶的小卷毛,笑道:熊熊子,劳烦帮我问问虫虫,午膳都吃了什么,可有京兆尹送来的青瓜汤和炙羊腿?
汪汪!熊熊子又冲他叫了一声。
李玺依旧没有回头,两只手一起上,把熊熊子胖嘟嘟的脸挤到一起,哦,熊熊子说有啊,你还吃了很多?嗯嗯,我也觉得香极了,比不知道什么人做的好吃多了。
魏禹轻笑。
那就是没吃了。
烤肉和汤放在这里,熊熊子,记得提醒虫虫吃。
说完,也不留恋,转身走了。
若再待下去,肉就凉了。
李玺支楞着耳朵,直到听见脚步声消失,才嗖地一下跳起来,扒到假山上,眼巴巴看着魏禹的身影消失在琉璃路尽头。
傲娇地哼了一声:知道送饭,却不知道道歉,绝不原谅!
然后瞄了眼桌上的饭菜,硬气地不肯吃。
李木槿从屋里出来,抓起筷就就要夹肉吃。
只是,还没送进嘴里,就被李玺拦下了,不许吃!
李木槿切了一声:舍不得啊?那你倒是吃啊!
谁说我舍不得了?我这是不屑吃!李玺梗着脖子道,还不如京兆尹送来的青瓜汤和炙羊腿好吃。
啥?李木槿眨眨眼,青瓜汤、炙羊腿?我怎么没吃到?
李玺:
被诈了!
为了找回场子,李玺大摇大摆去了街对面,当着魏禹的面买了两个胡饼夹肉,边走边吃,狼吞虎咽,用实力证明,他送的菜,自己一口没碰。
突然,女学中传出一声惊呼:小宝快回来,你的肉丸子被熊熊子吃了!
李玺把胡饼往桌上一丢,拔腿就跑。
只听院内一阵鸡飞狗跳,熊熊子头上扣着食盒盖,嘴里叼着小木碗,甩着尾巴蹿出来。
后面,小福王端着丸子汤,举着大木棒,口口声声叫喊着,让它还肉丸。
一人一犬从街头跑到街尾,又从街尾跑回来,一样的毛毛乎乎,可可爱爱。
京兆府的小吏们抄手看着,笑得见牙不见眼。
魏少卿微勾着唇,眼底皆是暖意。
不管接下来将要面对怎样的境遇,有他的小金虫虫陪在身边,就永远不会愁眉苦脸。
第120章 冷战?
李玺和熊熊子一番打闹, 可叫大伙瞧了个乐呵。
熊熊子从未辱没过它长安吉祥物的名头,每每出场,必定轰动。
李玺也不弱, 一手抓着碗, 一手举着大棒子的形象眨眼的工夫就被人画下来, 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一同传出去的还有魏禹招生的画面。
受李玺连环画的启发, 长安书局办起了小报,专门面向城中百姓, 画多字少, 一看就懂。
那书局东家也是个有头脑的,每日派了人在大街小巷溜达, 但凡瞧见新鲜事,立即就会画出来,第一时间送到茶楼酒肆。
今日最热闹之事莫过于魏禹和李玺办的这一男一女两个平民学堂。
尤其魏禹这个, 朝廷出钱, 举子做先生,招收平民及商户子弟, 不收束脩,还管饭、教手艺,几乎是百年难遇的大好事。
文人雅士争相讨论,所有的赞誉都往魏禹身上砸。一时间, 魏禹风头无两。
女学这边还是有些惨淡。
直到过了晌午, 才见一年轻娘子找过来,手里牵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
娘子看到柴蓝蓝几人, 有些怯,迟疑着不敢上前。
李木槿忙走上前,和气地招呼:娘子可是来报名女学的?咱们这里管吃管住, 什么都教。
年轻娘子点点头,略显腼腆,妾跟贵人打听打听,这学堂里收的女弟子,对年岁可有何要求?
只收十岁往上的。李木槿瞧着她腿边的小女娃,笑道,小点也没关系,过两年再上也是一样的。
不,不是她
年轻娘子更加不好意思,捏着帕子,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李玺道:是娘子你吗?
对方显然没料到他会猜着,怔了一下,虽红着脸,但还是点了点头,就是过来问问,想着万一呢,打扰贵人们了。
一点都不打扰。李玺爽朗一笑,娘子不妨说说,为何要进学堂?
年轻娘子瞧着像是有门儿,忙道:就是想多识几个字,能看懂文书地契夫君原是个跑商的,就是吃了不识字的亏,叫人骗了,气病了,早早地走了
李玺连连点头,如娘子这样顶门立户、真心向学的,不管多大岁数,来一个咱们收一个。
娘子面上一喜,贵人的意思,是应了?
李玺点头,自然。若这小娃娃没人照顾,大可以带到学堂来,管吃住。
娘子欣喜不已,激动地把女儿抱起来,丫丫,听到没,娘亲可以进学堂念书了!等娘亲学会了,就教你好不好?再不怕没有学堂收女娃娃了!
小娃娃开心地笑着,脆脆地应了声好。
李玺纳闷,我怎么瞧着这小娃娃有点眼熟?
魏禹笑笑,学着孩童的嗓音,道:一、二、三、五、六、七、九
李玺扑哧一笑。
这就是下元节那日,在曲江边卖河灯、被李鸿吓哭的小女娃。
因着她的关系,一名尽职尽责的不良人还得了圣人的提拔,成了京兆府正经领俸禄的职官。
那不,正在魏禹身边站着么!
前不良人,如今的衙官关青那晚担心小女娃一个人带着钱回家不安全,特意把她送了回去。又想着她们孤儿寡母,后来时有照应,一来二去跟娃娃的娘亲也便认识了。
开女学的事就是关青告诉这位姓曲的娘子的。
曲娘子也是刚刚知道,那晚买下河灯的是李玺,当即激动得要叩头。
李木槿替李玺拦下了,绕来绕去,皆是缘分,进了咱们学堂就是自家人了,可不兴这么客气。
曲娘子含着泪,坚持屈了屈膝。
李玺并不知道,那串钱可以说是她家的救命钱,若非来得及时,她们家的房契就被夫家收走了。
那边,柴蓝蓝把曲娘子的名字记到花名册上,若无意外,下月开学,她就是女子学堂的第一位学生了。
可还有报名的?我一并写了。柴蓝蓝扬声问。
旁边围了不少妇人,都在观望,就是没人往前迈一步。
柴蓝蓝把笔一放,板着脸吐槽:我就不明白了,让自家女儿识些字、学门手艺,将来自己就能顶立起门户,哪里还用靠男人?这天大的好事,有什么犹豫不决的?
李玺失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有勇气,又有本事,一辈子不成亲都不慌?
柴蓝蓝柳眉一挑,我怎么听着这话不像夸我呢?
夸,绝对是夸。李玺笑眯眯。
柴蓝蓝把腰一叉,小卷毛,别以为你男人在对面我就不敢揍你。
李玺切了一声:谁靠他?
柴蓝蓝顿时开心了,凑到他面前,怎么,吵架了?要掰了?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了?
李玺点着她的脑门,把她推回去,掰了也不是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谁说我想要他了?柴蓝蓝翻了个白眼。
李玺惊恐:难不成你想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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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米虫,虫虫虫!——孟冬十五(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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