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众人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个个湿着眼眶,把后院玩耍的小野孩们抓过来,给李玺磕头。
李玺摆摆手,玩笑道:可千万别太感激我,不然你们会失望的办这个学堂吧,其实只是为了满足我自己一个小小的私心罢了。
越是这样说,众人心里越是感激。
小福王可真善良、真伟大,做了好事都不打算留下姓名!
李玺顶着一道道灼热的视线,把魏禹拉到角落里说悄悄话去了。
书昀兄,这件事就由你去做吧!
魏禹摇摇头,办义学,收平民,这是难得的善举,虫虫可以找两位信任的府吏。
顺便还能收买人心。
我就信任你,书昀兄也需要这个机会。李玺凑到他耳边,把在折子上看到的举荐信说给他听。
魏禹不由怔住,虫虫没看错,的确是礼部试?
李玺把脸凑到他面前,眼睛使劲眨了眨,你瞧瞧,我这双明亮的大眼睛,能看错吗?
魏禹紧紧抿着唇,还是不敢相信。
不是不信李玺,而是,那个名额不知道多少人抢破头,论官阶、论资历、论门第,怎么也不该轮到他。
户部和礼部那俩老头子联名写的,你要不信我明日把折子偷出来你自己瞅瞅。
不得胡闹。魏禹握住他的手。
李玺歪歪头,故意说:书昀兄,你该不会不乐意吧?也是,这中差事一看就是费力不讨好,像你这中人定然不肯收受贿赂,不仅得不到好处,不知道还要得罪多少人,想想也怪让人心疼的,不然我替你回了圣人吧,就说你
不,不用,我愿意。
只要圣人肯用我,我决不推脱。
科举取士,为何选出来的多是世家子?还不是因为那些考官皆为世家出身,或者依世家。
那些有才华无门第的庶族与寒门,往往久试不中,白白蹉跎年华。
尤其是,大业的科举考试不糊名,不抄卷,且没有殿试,主考官想点谁为头名,就点谁为头名。
甚至,还有那些有门路的门阀子弟,换了别人的卷子当成自己的,那些被调换卷子的寒门之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若考官中多一位庶族,寒门与庶族的学子们就多一分希望。
这是魏禹一直以来的抱负,怎么可能拒绝?
虫虫,多谢。魏禹抓着他的手,亲昵地捏了捏。
身后,有人重重地咳嗽一声。
二人回头,对上李鸿板着的脸。
李玺不仅不收敛,还故意勾住魏禹的胳膊,伸出试探的小爪爪,挑战亲爹的底线。
李鸿要撸袖子,腕上压过来一只手。
纤细的手指,只轻轻搭着,根本没用力,却顷刻间让李鸿动弹不得。
还委委屈屈地告状:是这臭小子太过分
郑嘉柔只笑了笑,便成功抚平他的不满,又拉住他的手,一国之君顿时找不到北了。
喝奶茶吧,再煮就老了。李鸿轻咳一声,不想在儿子和臣子面前丢了面子。
郑嘉柔轻笑:那也得问问主人家让不让喝。
娘娘折煞小的了,若娘娘不嫌弃小店茶点粗鄙,便赏脸尝尝吧!阁主说着,忙亲自盛了四碗,放到漆盘上。
郑嘉柔面色微红,现在叫娘娘,早了。
很好。李鸿翘起嘴角,心情愉悦。
李玺端了一碗奶茶殷勤地送到郑嘉柔跟前,娘亲,我刚刚在跟书昀兄说办学堂的事,他有地方,我有钱,到时候只招士族以下的子弟入学,男女都收,您看行不行?
郑嘉柔立即看出其中关键,是义学吗?
李玺点头,可能要花许多钱娘亲不会反对吧?
郑嘉柔摸摸他的头,欣慰道:这是善事,我怎会反对?我这里还有一些积蓄,进宫之后也用不到,多少添上一些。
李玺连忙摇摇头,怎么能用娘亲的钱?娘亲的嫁妆已经给了兰心,留下的本来就不多了,万一进宫之后臭爹对您不好,得留些傍身
说完又觉得不对,连忙改口:当然了,不留也没事,到时候儿子把您接出来。
李鸿硬生生忍住,没当着媳妇的面揍儿子。
权当他在说屁话!
李玺咧了咧嘴,娘亲,不然您还是出力吧,女学那边还得靠您撑起来,您那么会作诗,只在家里捂着多可惜,就得让世人瞧瞧!
郑嘉柔一怔。
绕了这么大一个弯,这才是李玺的真实意图
原来,被世家讨伐的事,他心里一直没过去,让她办女学是积功德,教诗文是显才华。
明明只是个不喜欢、也不擅长玩手段的少年郎,却这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
郑嘉柔轻轻地应了声好。
就算有再多顾及,对上他期待的目光,也便觉得,不必在意了。
李鸿打断母子两个的亲昵,此事牵扯太多,后期投入也太大,不是你卖两个陶罐就能撑起来的你别管了,我会交给户部去做。
那书昀兄呢?
少不了你的书昀兄!
李玺还是不信,你写个保证书。
李鸿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烀到他背上,我看你,就是欠一顿揍!
李玺一头扎到郑嘉柔膝头,娘亲,您看到了,您不在的那十几年,臭爹就是这么对我的!不然您还是不要嫁给他了,就跟儿子单过吧,儿子一定好好孝敬您!
李鸿咬咬牙,一把将他揪起来,丢到魏禹怀里。
他终于回过味儿来了,摆脱小情敌的唯一方式,就是把他嫁出去!
第117章 甜甜的~
魏禹办事很周到。
李鸿和郑嘉柔不方便去酒楼, 他便叫人把席面送到胡旋阁,且特意把菜全点了一遍,这样不仅不会让人猜到李鸿的喜好, 还能避免被有心人做手脚。
多出来的也不会浪费,刚好送给阁中的娘子们。
胡旋阁的仆役们也很有心, 暗搓搓把食案两两相拼, 这样李鸿就可以和郑嘉柔相对而坐, 共食一餐,旁边是李玺和魏禹。
郑嘉柔没反对, 大大方方地坐下。
李鸿全程带着笑意,不用他说, 随行的内侍就给阁中上下赐了多多的赏钱。
菜早有人验过, 安全无毒。
郑嘉柔拿起公筷,想为李鸿布菜。
李鸿压下她的手, 用自己的筷子给她夹了几样有从前爱吃的, 也有生了李玺、口味变化之后喜欢上的。
郑嘉柔温声道了句谢,脸颊泛上点点红晕。
李玺又开始捣乱, 书昀兄,我也要吃鹌鹑蛋。
魏禹笑笑, 给他夹了一块。
李玺直接把嘴伸过去, 一口吞掉, 完了还要斜着眼睛笑话李鸿:还是书昀兄体贴呀,直接喂到我嘴里。
李鸿真就受不得激,又夹了块炙鱼肉, 喂给郑嘉柔。
郑嘉柔无奈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看儿子似的。最后, 还是用袖子遮着,含蓄地吃了。
李玺啧啧两声,晃晃脑袋,一副你不是个儿,瞧好了,给你露一手的表情。
书昀兄,我也要吃鱼。
魏禹抿着笑,不光夹了鱼肉,还剔掉刺,再把鱼肉放回碟子里,沾上鱼汁,同时也用鱼汤的热气让肉回温,这才喂给李玺。
李鸿:
这次不夹鱼了,改成夹排骨。
夹完抽掉脆骨,剥开筋膜,只把细嫩的肉丝送到郑嘉柔嘴边。
郑嘉柔好笑地看着他,跟孩子较什么劲?
不是较劲。
只是不想被人比下去。
虽然并没有什么区别。
李鸿执着地举着。
郑嘉柔好笑地摇摇头,低头吃了。
李玺终于满意了。
这样才对嘛,臭爹就是得这样明目张胆地疼娘亲才可以,湖边的小福袋什么的,太含蓄了!
娘亲也要渐渐习惯被臭爹疼爱,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还有多少个十七年可供拉扯与消耗的?
魏禹猜到李玺的心思,所以才会配合他。
李鸿和郑嘉柔也是懂的。
李玺在努力撮合他们的同时,他们何尝没有逗哄李玺的心思?
一家人就是这般,共同奔着美好的目标,日子总会越过越有滋味。
今日刚好是下元节。
曲江池边有人放河灯,还有人打着鼓唱安魂曲,祭奠亡灵,请求水官排忧解难。
江边还会聚起鬼市,卖河灯、香烛、纸钱、摊舞面具。
每到这日,宵禁就会往后推两个时辰。人们并不会太过悲伤,以祈福为主。
魏禹买来几个昆化奴面具,一家四口戴到头上,再换上寻常布衣,单看身高和发色,倒像胡人家庭。
郎君要买河灯吗?是我娘亲扎的,用的最好的油纸,结实又好看。一个稚嫩的童声传进耳中。
李玺低头一看,是个小女娃,个头将将到他大腿根,衣服上打着补丁,却洗得很干净,头顶的小揪揪上绑着红头绳,小脸也白白净净,眼睛很明亮。
要,多要几个。李玺干脆道。
那要几个呢?
六、不,十个吧!李玺说。
小娃娃惊喜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数起来:一、二、三、五、六、九、十
然后,给李玺捡出十二个。
李玺憋着笑,杵了杵李鸿,你还嫌我小时候不会数数不?
李鸿抿着笑,直接把小娃娃的篮子提了起来,别数了,都要了。
小娃娃以为他要打劫,顿时吓哭了,不要抢我的河灯,是娘亲扎的娘亲没睡觉,扎了好久
立即有不良人走过来,瞪着眼睛冲李鸿道:这么大个人,怎么欺负小孩子?
完了还把小娃娃抱起来,不怎么熟练地哄着,边哄边拿眼横着李鸿,你虽是个胡人,却也不像吃不起、喝不上的,区区几个河灯,也值得抢?
多少年没被人丢过白眼了除了糟心儿子李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魏禹上前,掏出怀中的金鱼袋。
不良人一愣,您是魏
别声张。魏禹打断他。
不良人忙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看向几人。
郑嘉柔蹲到小娃娃面前,捏着帕子,温柔地给她拭去泪珠,这位郎君不是要抢你的河灯,只是想都买了,你就可以早点回去,哄你娘亲睡觉了
小娃娃怔怔地看着她,你好好看,比娘亲还好看
当然了,我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李玺也凑过去,笑嘻嘻地把一串钱挂到她手上,要不要数一数,看看够不够?
小娃娃眼睛顿时亮了,重重点头,要数!
钱很多,长长一串,小家伙需得两只手拿着,然而这样就没办法数了,又舍不得放到地上,想了想,挂到了脖子上。
然后伸出细细嫩嫩的指头,一个一个地数:一、二、三、五、六、九、十
李玺笑倒在郑嘉柔肩上。
然后,被李鸿拎起来,嫌弃地丢开。
李玺抠住魏禹的腰带,继续笑,书昀兄,我是不是比这个小豆丁聪明,是不是?
魏禹顺顺他乱飞的小卷毛,笑而不语。
不良人透过面具,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再联想到他刚刚叫的那声娘亲,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脖子卡卡转着,惊恐地看向李鸿。
李鸿背着手,沉声问:你认识这个娃娃?
不,不认识就是觉得,这么个小不点儿,不容易。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
不良人心都凉了,已经开始构思遗言了。
李鸿看着他,微微颔首,不错。
说完就一手担上河灯,一手牵上郑嘉柔,转身走了手伸得又快又准,根本没给郑嘉柔拒绝的机会。
李玺颠颠地跟在后面,捂着嘴,用很大的声音偷偷笑。
魏禹拍拍不良人的肩,回家报个喜讯吧,明日便不必去武侯铺了,直接去京兆衙点卯吧!
不良人傻掉了。
没掉脑袋,还成了正经吃俸禄的职官?
莫非是祖宗显灵了?
旁边,小娃娃还在奶声奶气地数着:八十、九十、一百、一百、一百
一百后面是几啊?
娘亲没教过呀!
一盏盏莲花灯飘在河面上,星星点点的烛火,映得水面波光粼粼,仿若细碎的星子散落在漆黑的天幕上。
一家四口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在灯芯中写上牵挂之人的名字。
李鸿写的是定王。
李镇二字,并不复杂,他却停顿数次方才写成。
河灯放进了潺潺的水流中,心中的思念和祝福也随着缓缓地飘远了。
李鸿背对着妻儿,久久没有回身。
旁边,有人用石头搭了一个小小的舞台,一位戴着面具的娘子在唱《安魂曲》。
周围站了一圈人,静静地听着。
曲子很动听,不见悲伤,只有祈愿。
听者也是面带微笑的。
河灯放下之后,便不能再落泪了。
一曲罢,暂时没人上台。
郑嘉柔站到石台上,望着李鸿的背影,温声道:我曾在南地生活数年,便唱一首南地的曲子吧,愿我和夫君的亲人在天有灵,得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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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米虫,虫虫虫!——孟冬十五(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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