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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心[末世]——未有雨(54)

    裴泽微微一顿,点了一下头,嗯。
    谢从心道:病毒的对抗药物已经有了一点眉目,快则明年,慢则两三年,人类一定能攻克这场灾难。
    裴泽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这个。
    所以你体内的病毒迟早也能清除,谢从心淡淡道,在那之前,我会持续为你输血。
    裴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选择不是只有我,谢从心说,你可以选择任何人。
    房间里安静了数秒,裴泽看着他琥珀一样的瞳孔,问:任何人?
    谢从心点了点头,予以肯定:任何人。
    裴泽身体突然前倾了一点,包括你?
    谢从心一顿,正要躲开,却被握住了下巴。
    那真是眨眼都不到的一瞬间,裴泽吻了上来。
    谢从心瞪大眼睛,另一只手下意识要推,却被他扣在了掌心里,裴泽改为单膝跪在床上,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却并不给予他压迫重量的姿势,在他唇上轻碰了碰,很快放开。
    谢从心皱着眉,想要开口,裴泽却不给他机会,不到半秒间再次低头,重新吻上,舌探入他微张的唇间,谢从心被他握着的手想要挣脱,却被他十指相扣无法动弹,裴泽并没有多少技巧,但吻得很认真,也很温柔,察觉到谢从心不再挣扎后,甚至松开他的下巴,托住了他的腰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在郑州那几日,在摄像机面前,他们的亲吻拥抱远比这一次激烈,但其中所含的意味全然不同。
    那一次是他们心知肚明的假戏,而这一次,谢从心从裴泽的温柔里感受到了他的珍重。
    第80章 追逐
    那是距离发布会还有不到三十六小时的晚上, 新年将近, 外面零下近十度, 京城里早已开了供暖,室内总是温暖干燥,像是春暖花开的大好时节。
    裴泽松开他的唇, 同他拉开一点距离,手却依旧搭在他腰上,只要稍微用力,就是一个拥抱。
    谢从心正视着他,忽略胸腔里过快的心跳, 以及皮肤上应激而起的细粒, 他觉得自己还算冷静。
    他便以这样的冷静回望他,裴队长,有件事我们最好说清楚。虽然我喜欢男人, 但是我不会做下面那个。
    裴泽看了他一会, 渐渐放了手,我知道。
    谢从心眉心动了一下,裴泽又道:殷商告诉我了。
    谢从心差点就要脱口问他: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要被我上吗?
    晚安。裴泽却站了起来,轻声说了这两个字后, 离开了他的房间。
    这个夜晚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谢从心依旧在三点入睡,闭眼, 醒来。
    六点天还没有亮,下了一点雪,不是很大, 但很冷。他强迫自己在三秒之内离开了舒适的被窝,迅速冲了一个澡醒神。换好衣服六点二十,裴泽照例在门口等着他,谢从心掠过他下楼,坐进前往研究所的接送巴士里,与同车的其他人说了一句简短的早上好。
    年轻的助手们哈欠连天,老人们也精力不济,各自闭目养神。裴泽的位置在他身边,坐下后把装满红枣茶的保温杯递给他,谢从心沉默着接过,一路到研究所,正好喝完。
    温度刚好,也甜得恰到好处,让他这样挑食的人都无可挑剔,甚至因为习惯,竟然会觉得有点好喝。
    这一点也不像是裴泽这样冷硬的人会做的事,但他做了,而且做得谢从心觉得很好。
    他没有时间打理自己的生活,酒店也没有那么多员工可以照顾他,换下的脏衣服是裴泽洗,零乱的房间是裴泽整理,每日的三餐与点心是裴泽端到他面前,该吃的营养片和药,也都是裴泽按时提醒他吃。
    这真是非常奇妙的一件事,谢从心曾有诸多追求者,没有一个有这样的机会接近他,哪怕是严慎,也被他直白拒绝于私人领地之外。因而也没有人知道,虽然谢从心在外人面前从头发丝精致到脚趾甲,在生活上却并不多么擅长,甚至可以说有些低能,有人能为他打理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真的很得他心意。
    距离新闻发布会还剩不到十二个小时的时候,数百页的展示片终于完成,谢从心与几个助手在研究所食堂吃了一顿晚饭,给他们放了一晚上的假,自己也得以在八点前返回酒店,洗了个澡,裹着浴袍坐在沙发椅上,看明日的讲稿。
    以他的记忆力,内容早已铭记于心,只是无事可做,便依靠阅读来平定心境。
    门铃响的时候,他已经把长达两个半小时的讲稿翻了一遍。
    这个点会来找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起身去开门,裴泽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套衣服,是他明天要穿的,非常正式的衬衫,裴泽大概是替他烫了一遍。
    谢从心提过衣架,同他道了句谢。
    裴泽却没走,谢从心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还有事吗?
    裴泽没答,看了他几秒后,突然伸手,拨开他的头发,掌心在他额头上碰了碰。
    谢从心: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小动作了,不算很过界,但是亲近又暧昧,还有一点试探谢从心不拒绝,他便得寸进尺,越来越频繁,不再遮掩。
    又不是小学生,成年人谁是这样谈恋爱的?
    谢从心突生一种非常强烈的冲动,一把扔了手里的衣服,扯住裴泽的衣领将他向下一拉,垫脚吻了上去。
    他主动咬着裴泽的嘴唇,很用力,咬得裴泽都出了血,裴泽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抱住他的腰回吻。唇齿交缠,碰撞在一起,撞得他们都疼,但没人放开,裴泽搂住他的腰将他拉进怀里,托着他的后脑不让他退,谢从心也没想退,本来就是他主动的。
    他虽然也没有什么经验,但胜在学习能力比裴泽强一点,再者这种事情本就不难,顺应本能就好,谢从心将他的下唇含进口腔,用舌尖在上头舔过,很快就感到了裴泽身体的变化。
    耳边传来砰得一声,房间的门没东西顶着,自动关上了,两人也没管,裴泽干脆将他整个抱起来抵在门板上,谢从心分着双腿夹住他的腰,被他托着腿,脚上的拖鞋都掉了,整个人悬在了半空,唯一的着力点是背后的门和裴泽的手,便索性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一些,放缓了亲吻的节奏,在他的唇舌上不轻不重地咬着。
    很多事只要迈出第一步,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变成自然而然,其实他们早就迈出了第一步,眼下这一刻,大抵也是那时候就已经注定,任凭谢从心徒然挣扎拖延,也挡不住埋下的种子生长成参天大树。
    他往后仰了仰,裴泽便放开了他,但没放他下来。
    谢从心只穿着浴袍,早就在这一通动作里散了带子,领口划开露出一大片皮肤,也露出了左边肩膀上那个咬痕。
    过去一个半月,伤口早已愈合,痂掉了留下了疤,颜色尚深,在干干净净的皮肤上非常明显。裴泽低头在那寸皮肤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用还湿的唇轻轻磨着。
    太痒了,谢从心小腿踢了他一下,说:我没带门卡。
    楼下有备用。裴泽抬起头看着他。
    这不解风情不知是真是假,谢从心眯起眼,不用了,我去程殷商那里睡
    话音未落,对面又是咔嚓一声,两人一起望过去,就见程殷商强忍着笑意站在门口,见他俩转头过来,便非常假地啊了一下,说:我这门也关了,我也没带房卡,我去找彭彭凑合一晚吧,哈哈
    他显然是早就出来了,也不知看了多久,谢从心没发现,裴泽的听力那么好,不可能没有察觉。
    谢从心此人强势惯了,还跟程殷商说过自己只做1,现在却被裴泽这样抱着,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他又踢了裴泽一下,蹙着眉低声道:放我下来。
    裴泽却巍然不动,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谢从心的白拖鞋掉在走廊上,被他踩了一脚,已经脏了。
    他便对程殷商点了一下头,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将谢从心开了的领子拉好一些,就那样抱着人往自己房间走。程殷商十分有眼色,等他俩到门口了,才过去把谢从心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笑道:我拿下去再烫一次,明早送到队长房间啊!
    谢从心:
    裴泽回了他一个好字,单手托着谢从心,另一只手拿卡刷门,进去以后将谢从心放在床上,拆了一双新的拖鞋,跪在地上给他穿。
    谢从心双臂撑在床沿上,被他抬起一只脚,套上棉绒材质的柔软拖鞋。
    裴泽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外头的星光被他自己挡住了,裴泽单膝跪在他的阴影里,其实并不太看得清表情,但谢从心只是看着他的轮廓,突然就感到了释然。
    裴泽此刻的臣服姿态,足以平缓他心里所有的不甘愿。
    身体的掌控权在爱情中其实多么无关紧要,他知道自己已经在裴泽的精神世界里占据了最高点,这就够了。
    谢从心抬起另一只脚,踩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上,轻声叫他:裴泽。
    浴袍下的小腿笔直修长,连脚趾都干净圆润,裴泽抬起头看他,谢从心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深色的瞳,喜欢我?
    他们互相的目光都可以用冷静来形容,仿佛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时刻,因为答案早已心照不宣,问出口的几个字,以及接下来的答案,也无非是一个必要的仪式。
    裴泽侧头,在他小腿上亲了一下,而后握着他的脚掌缓缓起身。
    成长到参天的那棵树终于遮天蔽日,触及头顶的阳光。他离开谢从心的阴影,跪在床沿上逼近,谢从心被他的鼻息压得渐渐向后,最终手臂撑不住了,倒进柔软的被子里。
    嗯,裴泽一只手撑在他的脑侧,身体并没有压下来,用另一只手拨开他的额发,低声道,喜欢。
    以他的性格,能说出这两个字来已然是非常非常大的进步,谢从心迎着他专注无比的目光,一字一顿问:到病毒抗体成功研发,或者你和我任何一方的死亡?
    这是他们第三次说这句话,每一次的意义都有所改变,裴泽低头亲谢从心的额头,说:到我死亡。
    谢从心的目光有些失焦,过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裴泽的眼角,说:那你要活得久一点。
    第81章 发布
    第二天的会议从八点正式开始, 会场设立在国科院本部, 是每年召开院士大会的地方。
    谢从心作为主角, 六点就要抵达会场,裴泽将他叫起来时天还黑的彻底,昨夜十点不到睡下去, 到现在也不过六个小时,但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醒了便下床去洗澡,裴泽去对面找程殷商拿衣服。
    程殷商和彭禾今天都要到场,彭禾估计还在赖床, 程殷商已经换好了军装, 把衣服交给他,笑着眨了一下眼,问他:谢院士起来了吗?
    起来了, 裴泽说, 谢了。
    谢什么不需要多说,程殷商挥了挥手,那我去叫彭彭,他还不知道呢, 要我告诉他吗?
    不用,裴泽道, 我来说吧。
    程殷商有点意外,裴泽的表情虽然一如往常,但眼神非常温柔, 半点不冷冽,甚至唇边的弧度,像是随时可能笑起来。
    程殷商认识他多年没见他笑过,一时觉得爱情这东西真的是非常奇妙,真的能将人从骨子里开始改造。
    裴泽回房,将他衣服挂好,浴室里谢从心已经洗完了澡,裴泽进去时他在刷牙,头发还没吹,湿漉漉的垂在脖子上滴水,裴泽便拿了毛巾给他擦了一遍,又开了吹风机逐簇吹干。
    谢从心漱了口直起身体,从镜子里看见裴泽神情,便笑着往后一靠,后背抵在裴泽胸上,吹风机的风打在脸上暖洋洋的,他打了个哈欠,说:太困了。
    要咖啡吗?裴泽在噪声里问他。
    要,谢从心说,两杯。
    好,裴泽放下电吹风,先换衣服?
    谢从心便站直了跟他一起回卧室,边走边脱身上的浴袍,也不避讳身后的裴泽,露出刚洗过澡光滑的后背与长腿。
    浴袍随手扔在床上,他换上衬衫与西装裤,又开了裴泽的衣柜,从里面挑挑拣拣,拎出一件长款的外套穿上,说:晚上回来的时候让他们帮我开门。
    现在就可以开,裴泽过去替他把外套领子理了理,太大了,换一件?
    谢从心一脸无所谓,总归不会穿着这个上场,就这样吧,你穿什么?
    军装。裴泽也当着他的面换衣服,脱掉睡觉穿得短袖T恤和灰色的系绳长裤,拿出衣柜里成套的军装换上。
    衬衫颜色浅,穿在他身上服服帖帖,长裤收束腰间,穿上皮带,裴泽抬手扣袖口纽扣,低着头的侧脸轮廓利落硬朗,英俊无比。
    因为五官结构偏深,瞳孔也黑,看起来总有几分冷峻,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能够把别人照顾得面面俱到的人。谢从心等他扣上左边的,走过去帮他扣右边的,将袖子推到他手腕骨的位置时,突然又改了主意,说:还是开门吧。
    裴泽便点了一下头,说:去门口等。
    喜欢裴泽的诸多理由中,不问理由无条件配合这一点无疑占了非常大的比重,谢从心看着他从阳台翻出去,提上他的外套回到自己房间门口等他,不过一分钟,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外面下着雪,他肩上落了点白,谢从心替他掸了掸,而后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对袖扣。
    谢教授的品味整个科大,甚至整个首都大学圈里都很有点名气,能入他眼的东西必然不差,一对白金袖扣,略有一点纹路,款式简单,中央刻着几个字母。
    他拆了一个,过去抬起裴泽的手,一把扯掉了袖口上那塑料的扣子,安了上去。
    做这事时他一直笑着,显然心情很好,像是在给裴泽打上独属于他的标记。而后他将另外一颗戴在了自己的左袖口上,同裴泽手腕并排一放,成对的袖扣上一个刻CongX,另一个刻Xie2005,连在一起,恰好是他的名字与生年。
    谢从心很满意,垫脚在裴泽唇上亲了一下,眯起的眼中如坠星辰,说: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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