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皇上接连接了秦王的三封信之后神情便一直是这般, 便是他也不敢轻易上前打扰。
但是几日接连下来这膳食也是用的极少, 眼见着消瘦了不少。他也只能上前劝慰劝慰了。
“皇上,您看了一上午了。喝杯茶水润润嗓子吧。”淮庆将手上的茶水放到书案上,轻声开口道。
皇上并未看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皇上,老奴斗胆说上一句。您便是怎样也得注意龙体啊。您可是真龙天子,若是身子出了问题,那可是天下百姓之难啊。”淮庆沉声说着猛地跪了下来。
总管都跪了下来,旁边伺候的宫人们都跪了下来。
良久直到宫人们觉得腿都酸痛的时候,皇上才出声道了句起身。
“朕有时候真的有些迷茫。什么是明君?什么又是为百姓谋福?”房中的人退了下去, 只剩下淮庆之后皇上才幽幽的道了一句。
“您这问题老奴不知怎么回答, 但是在天下百姓眼中您就是明君。自您登基四海臣服、万邦进贡。百姓们安居乐业、富足平安。”淮庆恭声道着。他说的话其实还真没有多少夸张的成分。
先帝耳朵软, 性子又懦弱, 致使大权旁落,边疆动荡。皇帝登基后励精图治、广开耳目,才得到现在的盛世。
皇上听了这话却是有些讽刺的笑了笑。江南盐案他不是不知, 只是可以控制的住。虽是伤了些百姓的利益,但是却也使得国库充足。
大多数官员手中不干净他也明了, 但是左右牵制朝堂安定。甚至是那忠臣被抄里面也有他默许的成分……
“秦王的信你怎么看。”皇上面色平淡的看了淮庆一眼。
“既是您信任老奴,那老奴便说一句。秦王虽是不够圆滑,但是仁心却实属难得。再说您心里不是有打算了。”
淮庆脸上笑眯眯的,但是心里却是也在打鼓。皇上问的不是他最爱的儿子,而是秦王,是臣子!
“你这老东西倒是猜得透朕的心。”皇上细细打量了一下淮庆, 忽而笑了起来。
看到皇上脸上真实的笑容,淮庆心里才算是安定了下来。旁人都说他好命,享了大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其实这伴君如伴虎,他也是每日都胆战心惊。
“皇后来时无需阻拦,直接请进来。”皇上淡声道着,端起了旁边的茶水呷着。
淮庆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不再打扰皇帝看折子了。
果真如皇帝所料,不到半个时辰皇后便带着人来了。
皇后面色略有些苍白,眼下还有些乌青。衣着也不是平日里最欢喜的象征着身份的凤袍。淡色的衣裙衬的她更加的惹人怜惜。
淮庆看着这身衣裙神色一暗,便知今日定是得出事了。
“见过皇后娘娘。”淮庆弯身行着礼。
“总管快请起。不知皇上现下可有时间,可否能为本宫通报一声。”皇后客气的虚扶了一把淮庆。
“奴才刚出来,皇上正看折子呢。您进去吧。”淮庆笑着道。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接过丫鬟手中的粥便进去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恭声请着安。
“起身吧。”皇上抬眼恍惚了一下,转瞬淡声的道了句。
“近来天热皇上食欲不振,臣妾亲手煲了些粥,您尝尝?”皇后温和的笑着,将手上的粥放到了书案上。
“朕为何食欲不振皇后不知?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了。”皇上淡声的道着,连看都未看书案上的粥。
看着枕边人这般淡漠的神色,皇后脸上贤惠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臣妾无能教子有过。太子愚昧用人不忠致使手下人犯了大过。还请皇上降罪。”皇后扑通跪了下来,膝盖撞击着石板发出闷声,在这沉静的乾清宫显得格外的大声。
“用人不忠?好一个用人不忠!皇后可知后宫不得干政。”良久皇上才讽刺的道了一句。
他这皇后若是男儿身定是个谋士。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便将太子从中摘了出来。这用人不忠虽是落的愚蠢的名声,却也是无伤大雅。
“臣妾自知后宫不得干政。只是作为一个母亲,臣妾着实寝食难安。太子有罪,臣妾愿代为责罚。
还望皇上再给涟儿一次机会,他在那宗人府里都消瘦了好些圈了,臣妾心疼啊。正如前两日传出毓儿在江南下落不明之时,臣妾伤心欲绝是一样的。”
皇后眼角垂泪梨花带雨的看着上方的皇帝。
“皇后这话是在暗示朕什么?”皇上双眸微眯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跪着的皇后。
“臣妾哪有什么暗示。只不过是为母则刚罢了。”皇后淡漠的凤眸抬起,直直的看着皇上。
四目相对里面的东西彼此都是心明的很。
“若是朕不体谅呢?”
“那臣妾可能便是疯魔了。疯魔之人可就保不准说出什么话了。”皇后忽而笑了,笑容中夹杂着眼泪着实有些像疯魔了一般。
“皇后这是在威胁朕?”
“臣妾不敢。只是您舍得让毓儿处于流言蜚语中吗?您舍得那张遮羞布吗?您舍得……”
皇后未说完上方书案上的碗便被摔了。
皇帝脸色阴沉,微眯着看着她,“皇后真是疯魔了。朕可以原谅太子一次。但是皇后要知同样的把戏用第二次就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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