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生死……毫无所谓。
楼的副本,怕的从来不是一步一谨慎的玩家,而是那种无所顾忌的玩家——只有没有顾忌,才敢赌。
所以他可以像刚才那样,为了让许妙妙情绪不稳,特意说一些气许妙妙的话,和许妙妙玩这种你来我往的心理博弈。他也可以在之后为了坑彼岸花,把自己也一起松进危险之中。
他们都不想用玩家的鲜血堆积积分,却也不回仁慈到完全放弃对他们至关重要的第一,拖延许妙妙和薛晚等人的进度,同时另辟蹊径,这是他们目前为止能选的最好的路。纵然对推演和应变的要求变态到苛刻,但是善傀燕危和本我燕危都愿意冒险试一试。
善傀燕危——或者说本我燕危也是——对自己的定义一直都是一个利益至上的自私者,感性在他心中的地位远远比不上理智。在今天之前,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那种愿意顾全大局牺牲的人。
似乎他在登楼的这段时间以来,对自己的定义从来都是自私、在乎最终结果的利益。这不是什么长年累月的性格,而是他一旦想到什么事情,就会产生这么一种自我厌弃的、却又无法拒绝的想法:他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好处的结果,而不是对所有人。
这样的想法持续到方才在许妙妙面前演习的那一刻。
善傀燕危骤然意识到,似乎从他们这两天一点一点的布局以来,他的每一次选择,都和这个心声一样的认知完全相悖。
本我的他应该也能意识到。
他心中讽刺地笑了笑。
烂好心。
燕危跟在后头,眼睁睁地看着黑袍人跌跌撞撞地进了一间黑玻璃环绕的房间。
整个三层都是各种各样的玻璃室,里面堆放着血腥可怖的制作傀儡的道具,弥漫着刺鼻腥臭的血味。玻璃有的是透明的,有的是黑的,在这些交错的走道中黑白相错,怪诞诡谲。
窗外的落日余光洒进,在玻璃中不断折射,散出模糊的光影,更衬得这里幽诡异常。
鱼飞舟低声问:“我们还进吗?天要黑了。”
楼的副本里,不管是那种荒诞怪异的鬼怪,还是这种真假难辨的傀儡,多半都遵从着那些脏东西的规律。夜晚对于玩家而言是视线和行动力的削弱,对于它们而言却是盛宴。
而黑袍人进的这件房间,他们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可黑袍人因为刚才驱使了大量恶傀,到后来连路都走不稳,却还要路过那么多玻璃室和房间走到这里,这里显然和其他的玻璃室还有房间不一样。他们布了两天的局走到现在,要是现在因为担心危险而离开,谁知道耽搁了一个晚上之后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燕危眉头微皱,不过片刻却又舒展开来,当机立断道:“进,但不能全进。许妙妙那边我的善傀在,我信任我自己,黑袍人这里……我和晏明光再加一个人进去,剩下两个去观星台。”
“薛晚不笨,到现在应该反应过来了,观星台真的很重要。我们这些玩家再怎么争,最后大家要出去,顶层都必不可少。启明星会死守观星台,所以为了让我们之后不会被启明星卡死,我们留两个人去对付他们。不要直接打,只要我这边没有结束,就不断地用各种方法干扰、消耗他们,消耗他们的技能,消耗他们的道具,摸清他们的路数。”
鱼飞舟双眼一亮:“不正面动手。我们是灵活的,反而是他们,他们是固定在一个地方的,我们可以用各种方法消耗他们。一点的消耗看不出来,但是积累一下,就可以削弱他们实力的同时让他们放松警惕。”
燕危点头。
他知道时间不多,扫了一眼鱼飞舟和林缜,毫不犹豫道:“鱼飞舟去观星台,你的长处和技能本来就适合打这种拖时间的消耗战。不要和他们正面来,你可以骚扰他们一会就跑,然后再来,两个你也可以配合默契。林缜和我们进去。”
林缜立刻抗议:“为什么打架的事情鱼飞舟去,破局的事情让我去??”
“因为你去,你就直接和薛晚他们打上了。”
“……”
燕危挥手:“我们进去。”
天彻底黑了。
已经没了电源的城堡再度先入一片黑暗,唯有窗外撒入的月光微微照亮,外头乌鸦环绕啼鸣,城堡内的走道上回荡着恶傀机械的脚步声,时不时还响起一些癫狂的尖叫。
真与假的梦境比前一晚更严重了许多,就算今天因为黑袍人的消失而没了任何得分的玩家,也还是有玩家死在自己分辨不清的虚假与真实之中,对应的善傀变成了恶傀。
这就是那些多层次梦境的作用。
即便玩家没有互相杀戮,它们也会无孔不入地带走人的性命。
恶傀越来越多了。
晏明光站在燕危的身前,林缜跟在后方,燕危用风衣包着月轮的光,分割出一个很小的屏障将他们三人都围在里面。
进来之前,燕危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一进门就看到黑袍人或者是什么未知的危险,从而必须动手。这很危险,但是值得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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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分之一不死[无限]_分节阅读_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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