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赶紧扯着他走开,找了药膏给他抹上。
众人笑着散开,各自忙碌了。
陈姨娘却是抬步走了过来,坐在刘芳身边,伸手紧紧地抱着她。
刘芳静静地待在陈姨娘怀里,乖巧温顺。母女俩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谁也没说话。
刘夫人看到她们这样,眼睛也不由得湿热,拿手帕擦了擦眼角。
刘父叹口气,揽着她,走到另一边找个树荫坐下,“好了,四娘没事儿,孩子好着呢。你看,她还收了个厉害的徒弟……”
刘夫人嗔了他一眼,“老爷难道就不担心?”
刘父苦笑,“怎么可能?四娘可也是我的孩子啊!”
就是啊!刘夫人沉默不语,她,也是自己的孩子,她也是要叫她一声母亲的……
“老爷,我错了。”
刘夫人轻而缓地说着,抬头看着蓝天白云,“就因为放不下心结,所以我自来都极少去管二娘他们。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真的错了。
当初的事,谁也不怪,谁也不怨。
要怪,要怨,只能是怪我自己,怨我自己。”
她苦涩一笑,“可是,我却懦弱了这么多年,大半辈子都过去了……
要不是这次,老爷您出事,家中遭此大难,这一路离京遇上了这么多事儿,恐怕,我还一直一直这样错下去……”
刘父叹气,揽着她沉默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地说,“其实,我也有错……”
刘夫人笑笑,转头眼中含泪地对他说,“老爷,您不要再替我开脱了。您,陈姨娘,都是因我的错,所以才到了这般地步……”
刘父捂住她的嘴,着急道:“娘子,你这话不对啊!我跟陈姨娘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刘夫人笑,眼角的泪水缓缓滑落,她推开刘父的手,说:“老爷,您很好,陈姨娘也很好。况,她长得美,又是您的
妾室,纵然您曾经对她动情,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而且,那时候的我,确实是疯了!
如若不然,怎么会把您,把我自己的丈夫硬生生地推给别人?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要不是我偏执的想法,怎么会让您,让陈姨娘像现在这个样子呢?
老爷,您宠了我这么久,真是把我给惯坏了!
让我变得自私,变得可怕!
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咱们一家,还能齐齐整整,平平安安,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也很幸福!”
刘父听罢,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娘子,是我不好。所以才让你受苦的。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如此自责。”
刘夫人倒是笑得很平和轻松,还嗔了他一眼,道:“我哪里是自责啊,我是想通了。”
刘父看了看她,真的是神色轻松,发自内心的笑容,这才松了口气,带着残存的哭音说:“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说完,刘父还擦了擦眼角。
刘夫人:……
算了,反正他也习惯宠着自己,惯着自己,就随他吧。
刘夫人擦掉眼泪,丢开过往不谈,想了想,对刘父说:“这次的事,怕也不简单,老爷,您要替四娘把把关才是。”
刘父明白刘夫人的意思,这支商队肯定不普通,从他们刚才训练有素的模样就可以看得出来。
而且这次出动了这么多山匪劫杀商队,幕后主使还知道找乔铮这么一个不通世故的高手来假冒山匪头领,此人也同样不简单。
这样两拨都不简单的人相互交锋,他们现在被牵扯其中,真是不知是福还是祸。
刘夫人担心的是,对方会因此而盯上了刘芳:四娘武功这么高,无论是哪一方有了她,那真是如虎添翼!
刘父点头道,“放心,我会的。”
…………
刘芳这边,陈姨娘好半天才松开她,擦了眼泪,红肿着双眼看着她,轻声问:“小时候,习武苦不苦?”
刘芳一愣,看着陈姨娘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对她的心疼,她心底顿时酸软成一片。
她眼眶微红,笑了笑,摇摇头说:“不苦。就算是受了伤,特别疼,可一想到能保护自己,能保护家人,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那些伤,那些痛,也就不觉得苦了。”
她说得平静,陈姨娘却是被她现在这副样子给心疼死了!
可是她又无法再多说什么,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她只能一直哭,一直哭,抽泣着对她说:“是阿娘不好。你那时还那么小,我竟然都没有丝毫察觉……我真是……”
刘芳没有安慰她,只抱着陈姨娘,任由她放肆大哭。
她知道,从明白她的武功真是特别厉害之后,家人肯定会想起曾经的岁月里,她曾经受到过的苦痛。
这些是无法避免的,也不可能避免。
尤其是陈姨娘!
她是刘芳的生母,刘芳是她怀胎十月艰难生下来的,她对刘芳真是全心全意疼爱的。
但,那时的她,那时的刘家,不可能,也不允许她多做什么。
所以,刘芳小时候,基本是在规定的时间里,才能见到自己的父亲,生母,以及嫡母。
甚至包括大哥在内的所有家人,那时候,她也只有偶尔才能见得到:毕竟她年纪与他们相差太多了,日常各有忙碌,根本没有什么机会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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