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所有在乌鲁克筑城的民夫,附近村庄的代表,每十人可以派出一名代表,前往“公民大会”旁听。
城中的制陶作坊在烧制陶砖之余,赶制了四万枚陶筹,两种形式:圆筹与方筹,在公民大会召开之际,发到了每一个与会公民的手里。
身在长老会中的长老们,也同样身为乌鲁克的公民,都同样接到了王派人送来的请柬与陶筹。
几个长老都找到了赫伯,把陶筹交到赫伯手里,表示他们不愿费这神去开会了,由赫伯代为出席一下就行了。
“王不让人去赶着修城墙,反而费这工夫开什么‘公民大会’,真叫人搞不懂。”
“长老会已经做出的决议,难道‘公民大会’还能翻过天不成?”
“王为什么不肯相信人性——在这种时候,人都是自私的。”
赫伯也是这种想法,他认为吉尔伽美什这是在浪费宝贵的筑城时间——但是帮他们筑城的人,却是已经被长老会决议,即将被赶出城,无法得到城墙庇护的人——这一点长老们却是根本想不到的。
第一次参加大会的人们,拿着这两枚陶筹正在纳闷,旁边就有人凑过来解释:“王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是乌鲁克的王,你们会做什么选择?”
如果我们是……乌鲁克的王?
人们都睁圆了眼睛:有这可能吗?
王竟然让他们假想这个?
“是的,如果你们是乌鲁克的王,你们会做什么选择!”吉尔伽美什站在神庙高高的台阶上,朗声发话。他手里拿着一个青铜制成的空心圆锥,雄壮的声音为那锥体所聚拢,回荡在神庙跟前广阔的空地上。
“但是在这之前,王要将这座城现在所面临的全部实情,全部告诉你们。”
吉尔伽美什说话的时候,伊南就坐在他的脚边,默默观察着阶下的人们。上一次她这样做还是两千多年前,那时的乌鲁克还是一个只有五千人口的小城市。
现在,仅仅是“常驻”人口就已经达到了二万,人们从事于各行各业,与整个两河流域都有往来。
他们……还会像以前那座城市里的居民一样,高喊着“力量属于我们自己”,愿为保卫这座城市付出一切吗?
或者,现在依然会有很多人愿意出力保卫他们的家园,但是,他们愿意把家园分享给外来人口吗?那些为了他们的城市修筑城墙的普通民夫,还有那些在城外种田放牧,为乌鲁克人供应粮食,但是却在城里没有家的农夫牧民。
果然,吉尔伽美什把这个议题抛出来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人都非常吃惊。
乌鲁克人很不确定他们的城市能不能容纳下五万人,而民夫的代表们则吃惊于他们辛辛苦苦地帮助乌鲁克人修筑了这么久的城墙,在危机到来之时,竟然在城里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吉尔伽美什将他在长老院的论点重新论述了一遍。他认为,阿卡德人攻打乌鲁克,乌鲁克不可能只靠一味死守,城里的人要能阻止抵抗和反击。城中没有足够的人口和兵力,根本不能支持他们击破阿卡德人的围攻。
再者,民夫们在为乌鲁克筑城的过程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与牺牲,于情于理,都应保证他们的安全,让他们得到城墙的庇护。
这一番话听得人连连点头。伊南在旁观察,她觉得民意很明显地开始向吉尔伽美什这边倾斜。
但是吉尔伽美什刚刚说完,身为长老院成员的赫伯突然开口,大声向王发问:“可是,王,您想过没有,现在城内的粮食,只能够供应城内所有的自由民两个月,但是您把这么多‘外乡人’留在城里,粮食就只够供应所有的人吃一个月。”
“王,您生来高贵,从没有经历过艰苦的时期。您可知道,五万张嘴一起吃东西,究竟是什么概念?”
赫伯的话瞬间引起了不少共鸣——
“五万人啊……”终于有人心里开始发怵。
前一段时间乌鲁克神庙的粮仓在拼了命的以王之名收购粮食,城里人都看在眼里。当时看见,人们心中都还觉得挺安慰的,但是现在想到,他们竟然要与一倍多的人分享这些粮食。
这太可怕了。
热情开始消减,自私的欲望开始在心里蔓延——当有民夫和邻近村庄的代表表示抗议的时候,竟然有乌鲁克人冲他们激动地大喊:“闭嘴——”
人性就是如此,没有人能做到完全无私。
伊南抱着膝,坐在台阶上,她抬头望望吉尔伽美什,希望这个年轻的王不至于因此而大发雷霆。
谁知吉尔伽美什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在赫伯说话的过程中,他一直保持倾听,甚至末了还主动问问人家:“您说完了没?”
赫伯尴尬地点点头:他说完了。
吉尔伽美什冲他微笑:“道理越辩越明,王欢迎各种不同的声音。”
“但是,在王眼里看来,人才是最重要的,有了人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
“有了足够的战士,乌鲁克就能对来犯之敌发动反击,就能保证商路的通畅——王以神庙和王室积累多年的财富作为给各位的保证,就算是阿卡德人围城,乌鲁克也一定能从其他地方,买到供应乌鲁克所有人的粮食。”
“神庙和王室积累多年的财富”——这话一说出来,赫伯的脸色又变成了纸莎草色。他万万没想到吉尔伽美什竟然敢当众做这样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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