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乌龟你别死啊老乌龟。”薛梨梨抱着水箱干嚎。
薛良想帮她拿水箱都被拒绝了。她抱着水箱谁也不许碰。
这孩子好大的力气。
薛良悻悻缩回手,以为只是孩子和宠物之间的谈话,不曾放在心上。
老乌龟缓慢缓慢缓慢的抬起一个爪子,哭唧唧朝薛梨梨诉苦:“梨梨,飞机,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它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就是没坐过飞机。
不仅很吵,还很晕,现在还晕晕乎乎的,仿佛在云端上行走一样。
它一个本该活在水里的,真是用装着千年智慧的脑袋想破头,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跑到天上去飞。
饶是老乌龟这种见多识广的乌龟,也害怕了。
薛梨梨摸摸它的脑袋,安抚道:“不怕不怕,我们现在就回家。”
老乌龟蔫着脑袋,缩回壳里。
上车之后,薛桃薛老太太一辆车。薛良本想和薛槐一辆的,但薛槐看上去好像和他没什么交流的欲望,摇头拒绝道:“我和梨梨坐一起。”
蛋蛋和澄澄都想和梨梨坐一起,于是两人剪刀石头布,胜出者自由选择。
三局两胜,蛋蛋胜出,和梨梨一起。薛澄澄没办法,只好跟妈妈走了。
蛋蛋真是世上最坏的蛋蛋了!薛澄澄讨厌他呜呜呜!
上车后,薛梨梨还抱着老乌龟安抚它,蛋蛋一颗脑袋转来转去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还试图把脑袋伸到车窗外,好在引发交通事故之前,被薛槐拽了回去。
薛槐摸着蛋蛋的脑袋,长吁短叹:“啊,我真不想回家啊,回家有什么好的,还不如留在店里铲屎呢。”
薛梨梨略微惊讶,她可还记得,初次见面,舅舅还是个好逸恶劳眼中只有金钱从来只想不劳而获的坏蛋呢。
没曾想短短时日,他居然有这种觉悟。
看来,劳动真的很能改造人。
薛梨梨点点头道:“看来你这段时间的劳改成果不错嘛。。”
“什么叫劳改?你这孩子不会说话别说话。”
“劳动改造呀。难道不是吗?你以前铲过屎,干过活吗?”
“没有。”
“那不是劳改是什么?”
薛槐懒得跟她解释,继续长吁短叹道:“梨梨你不知道,一回家,我人生的噩梦就要开始了。”
“你居然还有噩梦啊。好难得哦。”
“……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真以为他听不出来幸灾乐祸吗?
薛梨梨啊薛梨梨,你心肠果真歹毒,看着你舅舅即将掉落火坑居然无动于衷。
薛槐沉思片刻后,坚定地说道:“我不管梨梨,你得救我!回去之后,我要跟你住一块!”
这无理取闹的样儿,实在对不起他虚长梨梨的那点岁数,但在薛梨梨面前,薛槐向来是没有什么秘密和尊严的。他十分坦诚,也不遮掩,有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也不顾及薛梨梨作为小朋友的接受能力。
“我阿姨前两年给我爸生了个娃,叫薛柏,我很讨厌他。前些日子,我把叫我回家给他带娃,我怕他把家产都给薛柏,所以就回去了。但那孩子把我折磨得欲生欲死,实在太熊了,我恨不得把他打一顿。”
对于薛柏的存在,薛槐很难说喜欢,但也知道管不了。
他爸爸薛良年轻时,在家长的安排下,和薛槐的母亲秦女士结婚,算是为家里做了点微不足道的贡献。夫妻两人同床异梦,相看两厌。就连一般的联姻夫妻塑料日常都维持不住,家里经常爆发出各种各样的争吵以及桃色新闻,一度成为本市的笑料大王,成天就被看热闹。
一开始,薛良对此还有点顾忌,但后来,发现他老婆玩得比他还狠,渐渐的就随他去了。
夫妻两人一起游戏人间,谁也碍不着谁,互不干涉。
再后来,两人互相容不下对方,看对方哪儿都不顺眼,薛槐长大后,两人又都觉得没个羁绊了,也不需要非得绑在一起才能活得下去。
在薛槐八岁那年,夫妻两人彼此商量了两句,欢天喜地去民政局领了一张离婚证回来。
两人就此一拍两散。随后又各自组建家庭,各自纷飞。
现在不兴守活寡,他爸娶了新的娇妻,那生孩子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他难不成还能管到他爸床上去?他都这么大个人了,理解。
就是心情难免微妙。
薛柏说:“我太烦他了,跟我在一起就闹,就哭,好像我欺负他似的。我现在想起来还牙痒痒,真是恨不得把他打一顿再打一顿啊。”
“那你打了么?”
“打了。”薛槐说:“打了他几下屁股,然后就开始哭。他妈看见了,说我欺负小朋友,然后我爸也骂我。我实在烦,就离家出走了。”
“哦……”薛梨梨意味深长的拉长声音,说道:“所以就无家可归,就去找我妈妈麻烦了?”
薛槐略有些羞愧,又很诚恳的道:“我爸当时骂我骂得狠,我知道他被枕头风吹傻了,指望不上。这家产我怕是没份了,都到这种境地了,我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出路。”
薛梨梨没被他这一通卖惨的话给骗过去,她扬起拳头,气哼哼道:“你果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蛋蛋也扬了扬拳头,拒绝薛槐继续摸他脑袋,大声道:“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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