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巨大的剧情点。
顾仪毫不怀疑,要是赵婉没做成这婉美人,她肯定就得当场去世重来。
萧衍看顾仪盯着水面出神,目光不由得落在她脖子上拴着的绸带。
细细的茜色绸带,映得她脖颈玉白无瑕。
萧衍调转了目光,沉声道:“走罢。”他拍了拍手。
马上就有宫人端着衣服和斗篷疾步走来。
萧衍利落地从池中跃出。
原来他也穿了青色纱裤。
顾仪被几个宫婢捞出来,瞬时裹上了厚厚的斗篷。
她觉得弄这么大阵仗,却只泡了这么一会儿,还真的不如在殿里泡澡!
宫人将她送回了轩宇阁寝殿。
三更鼓响。
顾仪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萧衍近在咫尺的睡颜。
刚想翻身,却觉腰酸背痛腿抽筋。
我杀萧狗子!
她伸手捶了捶腰,就听眼前的萧衍在睡梦中“嗯”了一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是要醒了?
顾仪停下动作,不敢再动。
萧衍却没有醒。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睫毛颤抖,好像是在做梦?
一双剑眉之间,隐隐可见川字。
这梦做得像是个噩梦。
顾仪只见身体微颤,右手臂忽而扬起,她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手腕,“陛下,醒醒!”
萧衍神色未变,眉心蹙紧,嘴唇紧咬,一颗血珠从他的薄唇涌出。
顾仪凑近了些,大声道:“陛下!”
可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额头上细细密密地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顾仪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腕,“萧衍!”
萧衍眼前火光烈烈,耳边只听马声长嘶,刀剑相撞,破空声传来,一枚白羽银箭险险地擦着他的面颊飞过。
滔天火光中,女人疯狂的笑声传来。
男音狠戾决绝,言犹在耳,“塔珠!”
萧衍只觉胸中乍痛,悲伤,惊惧,愤怒,连同积年沉淀的滚滚恨意倾泻而出。
“萧衍!萧衍!萧衍!”
可有人在叫他。
顾仪看他的牙关愈是紧咬,唇上血珠连线似的滚落,她伸手去揉他的面颊,想要松开他的牙关。
“萧衍!”醒醒!
萧衍仍旧如坠梦魇,
眼前的人脸上满是鲜血,一双暗褐色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她张口吐出了鲜血,一滴滴落在他的袖口。
他往下一望,才看见她的胸口处插了一把匕首,只有银柄露在衣外。
他慌忙地去接过她坠落的身体。
身后传来的男音愈发疯狂,“塔珠!”
女人闻言,睁大双眼,像是失去神智一般,拔出胸前的匕首,朝他刺来。
萧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他好像怎么也醒不过来。
真是一场噩梦。
有谁,有谁来救他。
顾仪拍了怕萧衍的脸还是没有反应。
她不能再等了!于是手下用力,发狠地揪了他脸颊一把。
萧衍终于睁开了眼睛,一眼望进顾仪瞪大的杏眼,瞳孔中是自己慌乱的神情。
顾仪惊道:“陛下做噩梦了吗?嘴唇都咬破了!”
她用素白的袖子替他擦了擦,霎时染红了袖角。
“陛下,要喝水么?”
萧衍适才大梦初醒,“嗯”了一声。
顾仪裹了落在塌下的斗篷,去桌前替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陛下,要叫人进来么?这茶水已经凉了。”
萧衍就着她的手,喝过一口水,“不必……现在什么时辰了?”
顾仪:“三更鼓刚敲过”。
见他喝过水,顾仪将空杯子又放回了木桌,回到榻上。
萧衍的眼尾泛红,嘴唇发白,脸颊上留有一道她掐过的红印。
顾仪心虚地看他手指拂过嘴唇,又看他摸了摸脸颊上被她揪出来的红印,眉头皱了起来。
“陛下!“她立刻出声道,“陛下!若是睡不着,臣妾给陛下讲个故事罢……说不定听完,陛下就可以安睡了!”
萧衍见她凑到他面前,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黑漆漆的瞳仁似有光,睫毛像小扇一样眨了眨。
“你讲罢。”
顾仪假咳一声:“话说从前有一只狮子王,有一天,他有了一个儿子,叫辛巴……”
萧衍挑眉,这是什么故事?哄孩童么?
顾仪顶着他审视的目光,继续讲狮子王,“辛巴还有一个舅舅叫黑疤……”
她讲着讲着就自我投入了,声音抑扬顿挫,十分忘我,“岂料,黑疤生了谋逆之心,攫取狮子王朝,将年幼无助的辛巴赶出了家园……”
讲到一半,她还下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只见萧衍单手撑着下巴,全程冷漠地注视着她,似乎没有一点睡意。
“最终,辛巴和它的好朋友们,推翻了黑疤的统治,回到了美丽富饶的家园。”
顾仪灌下一口茶,“陛下,臣妾讲完了。”
萧衍听罢,表情仍旧无动于衷,只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不知所云。”
顾仪被他一点,顺势仰头,心道:
这不就是动物界的王子复仇记吗,萧狗子,辛巴和你不像吗?
看不出来,我是捧着一腔真心在鼓励你?安慰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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