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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乖被大佬识破后——鸡蛋面不加蛋(4)

    两分钟之内,几大箱肉就见了空。
    阙安嚼完最后一只小龙虾,满意的晾着肚皮,打了个饱嗝。
    肉质新鲜,肥瘦相宜。还有许多他没吃过的肉类。
    虽然带着壳难啃了点、肉也少了点。
    老和尚体恤道:饱否?
    阙安晃了晃尾巴算是回应,朝孩子努了努嘴:这玩意到底哪儿来的?
    崽子被抱了一会儿就不舒服的挣扎着去找阙安的尾巴。
    阙安费力抬起肿着的眼皮,毫不留情侧身一闪,避开了崽子的魔爪。
    崽子灵敏的跟着翻了个身,扑倒到了尾巴上面。
    老和尚哄着孩子:有户人家来给孩子求符,孩子不小心被保姆给带丢了,家里找了好久了,这会儿一大家子人正在外面等着呢。
    望着跃跃欲试想爬上自己脊背的崽子,阙安冷哼,站起身:那你赶紧把他带回去,我得走了。
    老和尚呵呵笑:你走得了?
    阙安抬头,挑了挑眉:你什么意思?
    老和尚不往下说,把孩子从狼尾巴上扯下来,扯了半天没扯动。
    崽子下意识抓着阙安的尾巴不肯放,嘟起嘴警戒的盯着老和尚,像是看一个入侵者。
    阙安尾巴吃痛,差点就绷不住嚎出一声嗷呜来。
    他回头瞪了眼崽子,崽子无畏的回瞪。
    如果在刚见面的时候崽子对他还有些许畏惧,他确信这些畏惧到现在已经半点儿不剩了。
    阙安无法,只能伪装出自己少见的温柔与耐心,舔了舔崽子的手,示意他放开。
    崽子抓得更紧了,眼眶红红死盯着阙安,眼角泛红得像是快落下泪。
    阙安转而瞪了一眼老和尚:快把他弄下去。
    老和尚在旁边磕着瓜子看好戏。
    大尾巴狼阙安耐心哄骗孩子:
    乖,你先放开。
    老和尚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怕你丢下他走了。
    阙安温柔的对着崽子说谎:
    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
    崽子跟只树袋熊一样挂在阙安身上一动不动。
    我要是丢下你,我就是大尾巴狼。
    并不认识狼的崽子吸了吸鼻涕泡,看着信誓旦旦的阙安犹豫了一下下,稍微松了一点手。
    阙安乘机一歪身子,老和尚和大尾巴狼配合得当,崽子掉下来的瞬间伸出双手稳稳一接。
    被两个老骗子联合骗了一手的崽子立马双眼通红。
    趁崽子还没往这边看过来,老和尚和阙安默契的一对眼,一个说着赶紧走的同时,另一个已经从狗洞里钻了出去。
    崽子一愣,眼神直愣愣望着塌上。
    一阵风吹过,空荡荡的连余温也不剩。
    毛绒绒走了。
    毛绒绒丢下他走了。
    不可能!
    毛绒绒肯定不会丢下自己的!
    崽子眼含泪光,吸溜了一下鼻子。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毛绒绒走了那么远,后来不也折回来找自己了。
    自己离不开毛绒绒,所以毛绒绒肯定也离不开自己。
    毛绒绒一定会回来,一定会
    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崽子一边抽泣,一边啪嗒掉眼泪。
    老和尚笑吟吟看着崽子,伸出手指给他抹了抹泪。
    孩子交到秦家人手中的时候,已经哭睡着了。
    所有人悬了七天的心脏,终于跳回了胸膛。
    孩子安安静静躺在慧觉臂弯中,兴许在做梦,砸吧砸吧了几下嘴,全身光秃秃裸着,身上还有泥点子。
    秦郁之母亲泣不成声:你们快看郁之身上,是不是被毒虫咬的?
    众人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果然,孩子的屁股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红色疙瘩,从屁股蔓延到大腿,看上去触目惊心。
    秦家上下一片慌乱:快,让余医生过来看看!
    老和尚慈祥和蔼看着崽子屁股:一看就是被蜜蜂蛰的,估计是这倒霉孩子去偷人家蜜,把蜂巢直接给扒拉下来了。
    众人:
    秦母赶紧拿出毯子给孩子披上,对着失而复得的孩子担忧:郁之这几天不知受了多少苦
    孩子手指动了动,随即缓缓睁开眼,迷茫的望向围着他的众人。
    众人惊喜开口。
    郁之,奶奶在这里。
    乖,你终于醒了。
    饿不饿,渴不渴?
    崽子愣了一秒,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四脚扑腾着想要逃离秦母的怀抱。
    秦母心疼死了。
    秦郁之很少哭,这次恐怕是真的被吓坏了。
    她耐心哄着崽崽,却越哄越闹腾,崽子哭着挣脱她的怀抱。
    哄了半小时才发觉不对,崽子的眼睛一直盯着老和尚看,身子也是朝老和尚这边扑腾。
    秦夫人朝着老和尚心焦求助:
    大师,孩子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出问题了。
    老和尚呵呵笑,没回答她,只是捏了捏孩子的脸蛋:走了走了,早走了。
    崽子顿了顿,静止两秒之后放声大哭,但不再挣扎着想要逃脱怀抱。
    秦夫人没反应过来,莫名道:什么走了?
    老和尚:这孩子的救命恩人。
    救,救命恩人?难道不是大师您
    秦夫人恍然大悟。
    刚才只顾着关心孩子,一时脑子短路。
    大师这几天连寺庙的门都没出过,怎么可能找回孩子,送回孩子的,肯定另有他人。
    要不是这位神秘恩人,郁之现在都是生死难卜。
    老和尚补了句:他为了救这孩子,腿还受了伤,喏,就是你们那些什么个救援队,一箭射出去,孩子没找着,把人给伤着了。
    秦老夫人大怒,拍板道:说了让他们不许杀害无辜!
    秦业冷冷瞥了救援队队长一眼。
    队长吓出一身冷汗,站立不稳快哭出来了。
    他也没想到丛林里居然还有人。
    完了。
    秦夫人定了定神,眼眶泛红:
    我们秦家欠他不止一条命,这份恩情太重了,秦家力量微薄,但只要是在我们能力范围内,秦家一定竭力报答,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老和尚笑了笑道:这份赴汤蹈火估计暂时用不上,你们恩人早走了。
    秦夫人心中又是震惊又是难受。
    对方救命之恩,秦家人却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秦老夫人急道:那怎么行!又是救命又是受伤,我们秦家亏欠人家这么多,怎么人一声不吭就走了!
    老和尚戳了戳孩子的脸蛋,呵呵笑道:
    不急,不急。
    有缘自会再见。
    孩子泛红的眼眶还糊着泪水,伸出小拳头,握住老和尚的一根食指,噘着嘴定定看向他。
    *
    秦家人离开后,寺庙的晚上又恢复了平日的寂静。
    阙安吹着夜风。
    昨晚崽子还趴在他背上咿呀乱蹦,今晚就安安静静的只剩了他一只狼独自对着一个大月亮盘子。
    阙安简单的脑子无法理解,不知道这种矫情的情绪就是离别的惆怅,只觉得没和崽子好好告个别怪可惜的。
    老和尚拎着秦家人答谢送的茅台,晃晃悠悠走过来,坐到阙安身旁,对着阙安道:喝点?
    阙安直起身子,晃了晃尾巴。
    老和尚斟了一杯酒,边喝边伸出手去摸阙安的耳朵。
    阙安躲开他的手。
    老和尚八卦道:听说你们狼群里有狼已经修炼出人样了。
    一说起这个阙安就来气:老骗子,把我兔子还我。
    当初老骗子骗他自己能修炼出人形,靠这个骗走他嘴里两只野兔子。
    老和尚嘿嘿笑:不急啊,万一过几天你也变成人了呢?
    阙安认定他是死皮不要脸:兔子还我。
    老和尚抿了一口茅台,转移话题:那崽子的家人想给你治腿伤。
    阙安坚持不懈:我的兔子!
    老和尚嗨呀了一声,不高兴道:兔子兔子就知道兔子,你的名字是谁帮你取的?
    阙安不满磨了磨牙。
    老和尚拍了拍狼脑袋,八卦他的狼生:有没有勾搭上小母狼啊最近。
    阙安抽回脑袋:没有没有没有!你就骗我!
    老和尚呵呵一笑,望向大月亮盘子:不急,缘分到了就能遇到了。
    汉语水平仅有Lv1级的阙安懒懒哼了一声:猿粪?什么猿的粪?
    老和尚笑得前俯后仰,从石头上摔了下去:是缘不是猿。
    阙安不耐烦拍了拍爪子:哪个圆?
    老和尚晃了晃茅台瓶子,答非所问的开始拼拼音:
    郁,安缘。
    第6章 第六只
    五年后。
    A市某私人医院。
    六岁的秦郁之坐在床上晃荡脚丫:爸爸,我这周能吃炸鸡吗?
    秦业微微蹙眉:不行。
    秦郁之瘪了瘪嘴,失望的啊了一声,望着窗外的阳光小声开口:那我想吃支雪糕可以吗?
    不待秦业回答,他慌忙带着恳求语气开口:就一口,今年夏天别的小朋友都吃了好多雪糕了,我一个都没吃过,我就尝一口
    不待秦业拒绝,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对着秦业点点头。
    秦业低垂着眼眸,走到孩子面前,摸了摸他的头:郁之乖,回来给你带糖。
    听到糖,秦郁之脸色明显闪过一丝抗拒,咬着嘴开口:我不要吃糖。
    吃糖之前每次都要喝好苦好苦的药。
    秦业顿了顿,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内,余医生把几张写着专业数据和医生特有潦草笔迹的诊断单放在秦业夫妻二人面前,开口:
    经过院里协同德国的心脏内科专家组的诊断,孩子是先天性心源咔梅综合征。
    秦母听不懂这些复杂的名词,心急道:严重吗?能根治吗?郁之才六岁,他不能
    秦业拍了拍秦母的肩,把她搂在怀里,沉着开口:听医生说下去。
    秦郁之刚出生时身体就很虚弱,气促,呼吸困难,当时国外检查怀疑是心衰,但孩子太小无法确诊。
    从出生到现在,孩子的身体没有半分好转,国内外医院来来回回寻医问症,却没有一家医院能给出诊断,只能靠药物保守治疗。
    余医生双手交握点头:这病确实和心衰很相似,病人二尖瓣狭窄,的确会出现气促乏力等情况。
    而且这病极其稀有,科室里针对病情讨论了许久,最后找来了德国研究心源性疾病的专家,这才敢做出诊断。
    秦母忙道:那郁之
    余医生道:这病目前还没有根治的病例,大多采取保守治疗,定期吃药,饮食清淡,低钠摄入,少油少盐。
    他顿了顿,强调道:特别是一定注意避免剧烈运动,长跑这些都不行,特别是孩子正处在最多动的年龄,尽量不要追逐打闹,病人的心脏十分脆弱。
    秦母垂下眼眸。
    秦父凝眉不语。
    也就是说,这病要如影随形,伴着孩子一生。
    五年来,国内外名医,中西名医都找了个遍,药疗和器械都试了个遍,得到的结论全是保守治疗,无法根治。
    保守治疗这几个简简单单的字,摧毁了一个孩子本应正常的生活。
    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秦母走进病房,小心掩上门。
    秦郁之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蓝色的病人服把人衬得冰冷淡漠。
    秦母微微叹气。
    她走近才发现秦郁之没睡着,睁着眼睛沉默的望着窗外。
    秦郁之气色很不好,面色煞白,视线落在窗外,看着最后一抹阳光褪走,转过头来看向秦母,脸上带着一丝渴望:
    妈妈,我想出去玩,许朝他们最近要参加夏令营,野外露营那种,我也想和他们一起。
    秦母给他掖了掖被角,温柔道:你想去哪里玩,等你出院了,妈妈带你去日本看樱花、泡温泉好不好,最近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肯定很漂亮。
    秦郁之失落摇摇头:不要,和你们一起不好玩,我要去找许朝他们玩
    秦母捏了捏秦郁之的手心:你现在还得在医院呆段时间,等你出院了,把他们请到家里来好不好。
    秦郁之盯着秦母。
    他已经很久不被允许和朋友出去玩了。
    秦郁之闷闷的别过脸,背对着秦母: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秦母不忍道:快了,快了。
    秦郁之紧绷不悦的嘴角这才放松了些,扬起嘴角,往被子里钻了钻,怀着希望高兴道:好,那等以后我要去坐过山车,许朝他们都坐过好多次了。
    秦母忍住眼泪点点头,没忍戳破秦郁之的梦想,点点头:好,快睡吧。
    秦郁之心满意足,扬起笑使劲嗯了一声。
    最后秦郁之还是没能和许朝他们去夏令营,跟着秦母去了热带雨林的景区,不是太远,就在国内,偏南的一个景区。
    这阵子的气候不算太热,刚好是雨林里颜色繁茂的季节,尽是花草树木昆虫飞鸟,各色缤纷的时候。
    飞机上的秦郁之兴致缺缺望着窗外。
    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看一次是震撼,看两次成习惯,看多次就是索然无味。
    更何况,无论他去过的山峦多么繁茂,大海多么辽阔,他都毫无体验感。
    下了飞机就坐车,下了车就到景点。不能爬山不能攀岩,不能游泳不能狂奔。只能安安静静搬出小板凳数着地上的蚂蚁,坐在原地看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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