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结巴了。
商蔚清支着额头,看她像炸毛的猫一样,心里痒痒的,又忍不住想逗逗她,眼含戏谑,“这么说话是哪样说话?你教教我呗。”
裴雾干巴巴道“反正,就……就是不要凑那么近就行了。”
商蔚清长长的哦了一声,倏地凑上前,逼近了她的脸,不怎么正经道“因为你帮了我啊,我就想感激你而已,但也没想到你那么大反应。”商蔚清哼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裴雾刚落下的毛又炸了起来,微微红着脸,急不可待的反驳“谁……谁帮你了啊,我就是看不惯她好吗?你……你别自作多情啊。”
商蔚清了然的啊了一声,“这样啊。”说完,她还略为失望的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终于良心发现,肯帮我了呢?”
“不……我没。”裴雾乱七八糟的说了几个字,发现词穷了,一下子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又看见商蔚清调侃味十足的笑意,眼尾处的晕红似乎要开出花来,裴雾心里一动,而后就是很郁闷,因为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被商蔚清牵着鼻子走了,这么一想,裴雾郁闷的程度更添一个程度。
果然,商蔚清这点和以前一样,心思坏的很。裴雾有些烦躁的想。
宋昭上完厕所回来就看到自己商姐校园盈盈的看着裴雾,而裴雾冷着脸不看她,但裴雾不知道她这样简直就是傲娇本娇,商蔚清一脸宠溺,两人颜值越高,宋昭莫名嗅出了不一样的猫腻。
休息完了以后,就是商蔚清和裴雾的戏份。
对于她们,周围都是不看好的目光,虽然这份不看好的眼光大多是商蔚清的。
楚悲欢阴谋终于败露,与万茫多方较量,终究还是未能逃脱罪必罚的结局,被万茫一剑捅穿了胸口,商蔚清和裴雾要演的是楚悲欢临死前见到死去的楚离禾,两人最后一面的情意哀诉的戏份。
场记喊了“a”后,灯光师便调整了灯光的亮度。
因为这是楚悲欢死前的戏,而且是在雪天里死去,气氛偏向凝重,他们便在室内拍摄,地上铺了人造雪,灯光师调暗了亮度。
天空如被墨染了,只独独存留了熹微的日光,在暗淡里苟活着,楚悲欢红衣如血,苍白干瘦的指尖淌着源源不断的血流,染红了雪地。
楚悲欢衣袂轻扬,长风吹乱了满头青丝,面容沾雪,憔悴不堪,一副将死之态,她缓缓的轻扬起头,似乎想再看光亮最后一眼,又仿佛在看什么人,她的动作僵硬滞慢,像是傀儡一样被人牵扯着做出这一切。
心口传来剧痛,楚悲欢皱着眉头吐出了一口血,她终于撑不住了,摇摇晃晃着半跪倒在地,她太累了,恐怕支撑不住了,但心里却有个深刻的执念支撑着她多苟活一些时间。
她看向远方的山霭,目光带着深沉遥远的眷恋,她想站起来,她不想死在这里。
这里风雪太冷,景色寥寥,她不想死在这寂冷的风霜里,她想死在那片黄梨树下,树下葬着她的离禾,她想和她的离禾死在一起。
奈何身体如残叶,全身骨头尽废,她根本走不了,绝望感涌向了她,她忍不住半跪着低声绝望哀咽着,“……离禾。”
林景眼露狂喜,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就怕打扰了她。
“阿姊。”楚离禾身着黛蓝素衣,缓缓的在她身前蹲下,眉目温柔,“阿姊怎么又如此狼狈了,都不好看了。”
楚悲欢倏地抬眼,看见离禾的那瞬间,死气沉沉的面容扯出了一点生机,她颤抖着手伸向楚离禾,声调像是裹着万千情绪,“……离禾,你去哪了?”
为什么迟迟不来找阿姊,阿姊很想你。
楚离禾依旧笑着,为她捋了捋楚悲欢的额前乱发,柔声着“我去为阿姊寻白梨了,阿姊不是喜欢白梨吗?”
“咔。”林景突然叫停了,商蔚清和裴雾从戏里回神,安静的气氛也被打断,林景上前对裴雾道“你不觉得你的眼神有点空洞吗?”
裴雾蹙眉,“什么?”
林景和她讲戏,“你看啊,楚悲欢和楚离禾自幼相依为命,两人都是那种可以为了对方舍弃生命的,在这个时候,楚离禾看见楚悲欢的狼狈,肯定是心疼的,但你眼里还差了点味道。”
裴雾沉默了,道理是这样,但是对方是商蔚清,裴雾难免控制不住将楚悲欢这个角色代入商蔚清,看着她眼里深不可测的感情,裴雾便越代越别扭,然后就不知道怎么演了。
商蔚清说,“再来一次吧。”她低声对裴雾道“在那个时候,我是楚悲欢,不是商蔚清,而你是楚离禾,要记住这点。”
裴雾闷闷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场记打板,继续。
楚悲欢喜欢白梨,但是楚离禾却钟爱黄梨,于是楚悲欢便种了一山的黄梨,一株白梨也无。
楚悲欢眼皮微垂,纤密的睫毛隐隐被沾湿,楚离禾轻轻擦去了她脸上的血污,笑意清浅“阿姊,离禾为你梳发可好?”
楚悲欢含笑着点了点头,楚离禾没有梳子,就只好用手代梳,仔仔细细的帮她捋顺了,雪还在下,落在两人的肩上,发梢上,顷刻之间,两人头上都落满了雪,一起白了头。
楚悲欢异常珍惜这一时刻,心里一直祈祷着时间能够慢一点,能让她和离禾待的久一点。
“阿姊。”楚离禾理好了楚悲欢的青丝,退了退身,微微笑着“离禾要走了,阿姊要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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