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可以预见。
    倒霉的白鲸被选中作为先锋，率先出发。它抓着黄气，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朝源泉进发，途中，不时回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温汀，希望他转变心意。
    虚空鲸如此抗拒，以上两点是主要，还有一点却是害怕。温汀的遭遇它们看在眼中，一想到一会也要经历这样的折磨，它们就不想去。
    可惜，温汀不为所动，面带安抚微笑，行动上却是坚决不改。
    先锋军白鲸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
    可再拖延，路终有走完那一刻。更何况，距离其实并不远。
    白鲸还能怎么办，只得一脸戚戚然拿着黄气一头扎入源泉。
    不出所料，源泉再次沸腾，程度只比温汀那次稍微轻一点，就真的只是一点点。
    前一刻白鲸还满脸纠结，后一刻，就变成痛苦狰狞。
    温汀好歹还能克制一二，虚空鲸可没这个想法，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给人的感觉比温汀之前承受的痛苦还要大。
    这导致其他虚空鲸更加畏惧于此。
    温汀扶额，只能耐心安抚，总算没让它们打退堂鼓。
    第117章
    源泉一而再再而三沸腾, 还每次都跟温汀有关，不是他自己，就是虚空鲸, 想不让人多想都难。
    舰队知道界域群毁灭的事情, 温汀并没有瞒着他们，也瞒不了，很容易发现。毕竟，涉及范围实在是太广。
    黄气，舰队却不清楚。
    虚空大陆面积不小, 含有黄气的灰雾团却只有丁点，温汀又是空间泡操纵者, 轻松就能避开大家目光收取。
    同样, 温汀和虚空鲸给源泉投喂黄气时，也是避着他们。
    但再掩人耳目, 源泉沸腾却是藏不住, 大家一眼就能看到, 只不过不知道因何而起罢了。
    越是如此, 众人就越好奇。
    很快，舰队便议论纷纷，各种猜测不绝。但无论猜的是什么, 都不离温汀和虚空鲸, 且结论都指向一个, 那就是温汀必然是得到了什么好东西，还是普通宝物都不够格的那种。
    说没有羡慕嫉妒, 那纯属扯谈。
    星鸿闻讯，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但他并未出手禁止, 只做正面引导，控制舆论动向，不让事态发酵成不可收拾的地步，其他的他就没管。
    羡慕嫉妒是正常心理，谁都难免，这世上有几个真正的圣人？但上升到恨的地步，那就不行了。
    星鸿需要注意把控的就是这个，其余任由他去。
    梳不如堵的道理他懂，除非动用非常手段，譬如像温汀此前处理华夏同胞在混乱区遭遇时清洗记忆那样。
    但这是最后手段，非必要不会采取。
    好在舰队氛围素来比较和谐，成员性子也较为平和，且又受了温汀莫大恩惠，星鸿几乎没费多少心思，舆论便朝良性方向发展。
    对此，温汀一无所知，他忙着看顾虚空鲸，舰队氛围他却是一目了然。本来他都做好准备等着人过来问他，结果竟然没有，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定然是舰队高层做了什么，才让气氛这么好。
    温汀心情不错。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打打杀杀，若有可能，他自然是想跟人和平相处，甚至交好，哪怕是异族。
    当然他也不怕事，遇到了，他也不会刻意回避。
    第六舰队是一个极佳切入点，没问题的话，他会跟他们继续保持这种良好关系，前提是对方不要来招惹他。
    比如眼红他的收获，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可以说是温汀一次无意间的试探。
    谁想，竟然一点水花也没掀起。
    结果看来还不错。
    与此同时，九号源泉空间外。
    查探清楚状况，九大镇守阵营首领便散去。
    九眼源泉，如今一眼毁灭，一眼暂时废了，剩下七眼源泉必须守住，他们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太多，没时间一直在这里耽搁。
    但首领们走了，不代表就此放弃。
    当初他们果断舍弃六号源泉，那是因为实在没办法，他们救不了。
    九号源泉不一样，就算封泉，也得有人守着，以免真有不长眼的过来攻击源泉屏障。
    自那之后，九号源泉一直安安静静的，情况稳定，不见丝毫恶化迹象。
    就在各队镇守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某一天，九号源泉突然变得活跃，生机澎湃。
    当值镇守立刻将这一情况汇报上去。
    得到消息，九大镇守阵营首领先是着急，后是欣喜，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最近古怪的事情似乎都集中到一块，什么诡异的情况都有可能出现。
    九号源泉变化听着是个好消息，但谁也不敢保证最终结果就一定是正向。
    饶是如此，九大镇守阵营首领还是在百忙中抽空去九号源泉空间外看了看。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浓郁生机，九大镇守阵营首领面露错愕。
    九号源泉，看排名就知道，是最后一个诞生的。
    越晚出现，代表源泉越年轻，能力自然不及它的先辈，除非先诞生的源泉力量开始出现衰退。
    换而言之，九号源泉品质是不如前面它的八个兄长，不，现在只剩七个，更遑论它现在还处于封泉状态。
    结果，瞧瞧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九号源泉生机活跃澎湃到都快溢出的程度，比前三眼源泉都不差多少。
    要知道，这可是封泉状态。
    而且这还没完，隔一阵子，九号源泉活跃度便上升一截，直到连续上涨八次，才堪堪停止变化。
    九大镇守阵营首领面面相觑，眼中透着浓浓的惊讶。
    没听说源泉封泉还能提升品质的，而且一升可能还不止一品。
    瞧最后九号源泉这活跃度，这生机，恐怕连品质最好的一号源泉都未必能及。
    星耀等人纷纷望向九号镇守阵营首领，对方不会因祸得福吧？
    极有可能。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九号源泉空间内具体状况，但事情十有八~九是如此。
    难道真要便宜他？
    怎么就觉得这么不甘心呢？
    众首领若有所思。
    六号源泉湮灭造成的损失，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补上，或许可以从九号源泉多少找补一些回来？
    九大镇守阵营首领各自心里打着小九九，面上却不显。这事不急，九号源泉状况再好，也得等它解封后再说。
    他们还是先去谈现存完好的余下七眼源泉怎么重新分配为好，九号源泉的事稍后再议。
    源泉接连变故，给九大镇守阵营造成了极大麻烦。
    也是，镇守阵营有九个，能用的源泉却只有七眼，矛盾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大。
    为这事，九大镇守阵营首领扯皮都不知道扯了多久。
    谁也不肯让步，偏偏不让步不行。
    否则，两大镇守阵营力量空出来，对余下七大镇守阵营而言，是个极大隐患，同时，也是浪费。
    大面上众首领意见一致，源泉镇守力量必须重新安排，但具体让步多少，这就有很大文章可以做。
    期间博弈不赘述，就说眼下，九大镇守阵营首领前脚刚准备离开，继续回去扯皮，后脚九号源泉就有了解封迹象。
    真正是应了那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
    见状，九大镇守阵营首领当即收回迈出去的脚步，齐齐转向九号源泉。
    众首领感觉没错，九号源泉确实在解除封锁，并且速度还不慢，没多久，就彻底开放通道。
    当然，屏障依然在，只不过有些地方允许实力符合要求的人通过。
    说白了，就是源泉在屏障上留了几道小口子，非高阶觉醒者不得入。
    九大镇守阵营首领二话不说，立刻派人进去查探情况。
    其实九号镇守阵营首领是不愿意的，谁想把眼瞅着就要到手的好东西分出去？可看着一旁虎视眈眈的其他阵营首领，呵呵，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他一个人可顶不住另外八个！
    很快，他们就收到前哨发回来的消息。
    看着手上资料，一众首领沉默了。
    正所谓期望有多高，失望就有多大。
    怎么回事，资源流怎么这么稀疏？质量倒是不错，却也弥补不了数量上的损失。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出，这跟他们感应到的情况完全不符。
    要知道，九号源泉状况那可是相当好，比一号源泉都要强出许多，结果却是跟他们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
    走，进去看看。
    几经商议后，九大镇守阵营首领便达成共识，联袂入内，直奔九号源泉中心而去。
    结果，一番查看下来，并无任何异常。
    九号源泉生龙活虎，精力无限，但每次喷涌而出的资源量就是不如其他几眼源泉，且极为明显，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哪怕品质提升都无法弥补这一不足。
    众首领百思不得其解，几次探查无果后，只得放弃。
    原本各个都争着抢着想要多分一杯羹的九号源泉，现在成了烫手山芋，尤其是九号镇守阵营首领，更是有苦难言。
    之前他还不乐意同其他镇守阵营分享，现在，他是想推都推不出去，只能打起精神，尽量在其余源泉上多争取一些利益。
    九大镇守阵营首领一脸愁色，也没有多怀疑什么，只当是九号源泉出了他们所不知道的变故。
    殊不知，这一切全是人为。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温汀，已经从九号源泉对外通道离开，此刻正驾驭着空间泡带着舰队在界壁外畅游。
    温汀不想跟镇守对上，哪怕他的存在迟早会暴露，也不愿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只要镇守没有亲眼目睹他们在九号源泉出没，温汀就有的是理由从嫌疑中将自己摘出来，甚至只要操作得好，连他们进过九号源泉踪迹都能抹去，最多只当是他们运气好，赶在六号源泉干涸前就先一步离开。
    至于九号源泉为什么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这并不难解释。
    温汀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在源泉连番沸腾，品质一升再升，有了模糊本能后，他跟源泉做了一番沟通，让它以保证自身和界域安全为前提，再向外喷涌资源。
    温汀一开始只是想尝试一下，原因很简单，他觉得源泉这个机制相当危险，界内通道也就罢了，留着很有必要，界外通道开启那纯属给它自己找麻烦，要是能堵上就好了。
    谁想温汀尝试性的提议，源泉不但听从，还举一反三，竟将资源一分为九，一份留给各界界壁，一份留给它自己，剩下七份按危险程度高低分摊到其他源泉上，主动替它们堵对外通道缺口。
    这下不得了，原本该非常厉害的九号源泉，资源流供应竟还不如当初即将湮灭的六号源泉。
    温汀哪还敢多待，趁着源泉空间还没开放之际，赶紧溜之大吉。
    好在源泉还算有良心，没当着舰队的面就这么干，提前跟他知会了一声，否则，温汀真不敢保证这个消息不会泄露。
    真要如此，他怕不是要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无他，因为他解释不清楚。
    难道要他说九号源泉有了懵懂意识，会自己给自己安排后路？
    鬼才信。
    各族只会把他当作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这么大的责任他可担不起。
    温汀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不知为何，竟莫名觉得有些心虚。尽管他不认为他这么做有哪里错了，但对九大镇守阵营而言，损失的确不可估量。
    温汀却并不后悔，哪怕再来一次，他也会这么做。
    界源之地安危实在太过重要，影响的可不止一界，所有它下辖下级界域都一并受影响。
    源泉要是再出问题，人界上升势头势必戛然而止，就算有温汀本源额外给予补给，那也是杯水车薪。
    文城毕竟只是一个城池，培养精英没问题，想要带动一族，不可能，再如何，它也抵不了一界。
    第118章
    温汀驾着空间泡在界源之地界壁外转悠。
    原本, 他是打算一离开九号源泉就随便找个地方再进去。反正他有空间泡在手，权限也够了，大可以仗着空间泡之利直接设定航线返回落星区。
    后一想, 温汀放弃这个诱人念头, 决定趁此机会把所有源泉对外通道口全给找齐, 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 温汀并没有这个能力, 就是一寸一寸找都未必能找到。谁让他自己惹下的麻烦, 以至于所有源泉对外通道口都封了, 有什么后果都只能他自己担着。
    但虚空鲸可以。
    这并不费事，没耽搁多少时间, 温汀便掌握了所有源泉对外通道口。
    除去刚离开的九号源泉外, 余下还有七个。
    因着九号源泉被温汀教唆着封了对外通道口, 还额外发挥, 连其他源泉对外通道口一并封死, 一路所过, 众人看到的都是界壁。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有的地方看起来光洁如新, 有些则斑斑驳驳，像是久经岁月洗礼, 亦或者曾遭受过损伤。
    不过总的来说, 界源之地界壁大体完好, 看起来还算稳固, 不出意外的话，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应当都不会出问题。
    温汀心略放下，这就好。
    温汀此行目标非常明确，在舰队看来却是漫无目的, 不知道他东游西逛到底在干什么，只当他是瞧新鲜，瞎转悠，想知道界源之地在界外看来到底长什么样。
    对于这个美好的误会，温汀正巴之不得，自然不会多此一举费心去解释。
    这之后，温汀没再做任何停留，将目的地设定为界源之地落星区，便停下操作，由着空间泡自行找路载着他们行进。
    预想中的麻烦，譬如不小心闯进绝地之类，并没有出现。
    自从温汀获取三级权限后，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只要他提前设定好目的地，空间泡便会自动寻找安全路径，在规避危险的情况下，载着他以最短航程抵达终点。
    一如先前空间泡带着温汀从大荒源界到界源之地，跨过如此遥远距离，一帆风顺，什么危险都没遇到。
    这在温汀只拥有二级权限时是不可能的事。那会，寻找安全航向，操作空间泡之类，全都要他亲力亲为。
    现在不但安全有保障，还将温汀从操控空间泡中解放出来。
    这让旅程变得非常轻松，没多久，空间泡便载着众人在落星区停泊广场上空安全降落。
    至于为何没直接停靠在停泊广场上，那是因为，虚空大陆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停泊广场连它一个角落都塞不下。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由惊呆了，一个个张大嘴，傻傻地抬头望着突然出现在停泊广场上空遮天蔽日的虚空大陆。
    这是什么骚操作？
    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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