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滔天之力，温汀至今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得亏当时他及时开启空间泡，将整支舰队笼罩住，不然，只怕当场就会出现伤亡。
    规则之力就够让人震撼，而眼下，温汀看到了规则之上的力量，只有凌驾其上，才能重塑规则。
    可惜，这不是他眼下所能触及。
    就在他唏嘘感慨之际，有通讯进来。
    温汀回过神，看了眼旁边提示，见是星语，当即接通。
    两人这阵子相处下来已经熟悉，温汀没跟对方客气，带着点揶揄口气道：语队，找我有何指示？
    星语：
    片刻后，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舰队想找你合作购买探测源文。
    探测源文？温汀低语一声，随即心下了然，定是他散出去大量探测源文被护卫队发现并上报。
    不过舰队行动倒是够快的，这么短时间就做下决断。
    对此，温汀早有预料，思索片刻，他道：可以，不过怎么个合作法？
    星语简明扼要将舰队意思传达给温汀。
    合作方式很简单，温汀负责提供探测源文，舰队按照市价买下，并给他百分之五提成。
    舰队倒不是不想给更高，奈何，源文操控只有源文师本人才能做到最佳，换做其他源文师，操控力下降一等，非源文师，再降一等。
    其他源文这一弊端还不明显，探测源文就显现出来。没有人能像温汀那样操纵探测源文覆盖如此大范围，顶天也就将他们原本探测设备探测效率提升个一两倍。
    这还是在采集队中有源文师的前提下，若没有，估计能提升几成就不错。
    可别小看这点分成，要知道，这可是资源采集舰队，光底下采集小队就成千上万，只要不太倒霉，那收获绝不会小，哪怕只是百分之五，正常情况下，也将远超温汀独自收获。
    初步合作意向达成后，星语将通讯转接给旗舰舰长，也是第六舰队最高负责人。
    这么大的事，他无权处理。
    温汀跟舰长也不陌生，期间有过不少次接触，双方都非常干脆，很快，意见便达成一致。
    没多久，温汀便交付第一批探测源文，不多，也就够一百支小队使用。
    正好，可以做试点之用。
    正事解决，温汀正准备分心二用，一边书写探测源文，一边留心撒出去的探测源文回馈信息，余光扫到一旁首次采集收获，想了下，主动联系星语。
    鉴字源文非常好用，至今还没发现完全无法鉴别的物品，遗憾的是，他的境界不够，以至于鉴字源文很多时候只能鉴别出一个名字，其他一片空白。
    也只像天源果树种这样普遍的资源才能给出详细信息，虚空鲸就不行，除了名字外，仅寥寥一句可在虚空存活，便再没别的。
    温汀倒也不是没其他收获，至少从鉴字源文无法深入鉴别这一点，就可以反推出，虚空鲸只怕不是什么大路货色，但更多却没了，究竟是奇珍异宝，还是只比寻常物品高出一个品级，这谁知道？
    问你个问题，知道虚空鲸吗？温汀此前看过不少资料，并未听闻这一物种，以虚空命名的生物他倒是听过不少，可惜，并不能一概而论，否则他也没必要特意问星语，早就以此类推。
    虚空鲸？星语目光微动，语调不自觉上扬，你从哪听说的？
    怎么，有问题？温汀挑眉，不答反问。
    见星语这个反应，他已大体清楚虚空鲸的珍稀程度。
    真是没想到，他第一次收获，就中了大奖。
    温汀都有些怀疑，他最近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些？
    是有一点问题。星语一脸唏嘘，这东西好是好，就是容易招惹虚兽。
    虚兽？这又是一个他没听说过的物种。
    嗯。既然话题说到这，星语也没再掩藏，你乘坐空间泡降临落星区，应该知道界外被一片灰色笼罩，那里诞生的兽类就叫虚兽。
    温汀仔细听着，没有插话打断。
    星语娓娓道来。
    虚空兽跟虚兽不同，同样诞生虚空，但一个诞生在界内，一个诞生于界外，两者互相为敌，见面就跟遇到仇敌一样，不分出个高下，不罢休。
    虚空鲸数量稀少，却是虚兽天敌，以吞食虚兽为生。
    普通虚兽跟虚空兽见面都分外眼红，只有发现实在不敌才会逃跑。
    虚空鲸就更是。
    虚兽一旦发现虚空鲸，那真正是不死不休，哪怕明知不敌，也不会退。更麻烦的是，它们还会呼朋引伴，不将附近虚兽消灭干净，虚空鲸就别想安生，除非它们抛弃栖身界域，远走它界。
    讲解完，星语顿住。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不由再次将视线转到一开始他问出的问题上，张了张嘴，最终对着温汀道：你怎么知道虚空鲸？若他没记错，温汀压根没有途径获悉这一消息。
    第93章
    温汀扶额。
    看来, 他不光中了大奖，还是其中的特殊奖。
    拥有虚空鲸，好处多多, 伴随而来的却是数不尽的麻烦。
    果然, 世上就没凭空掉馅饼的美事，机遇总是和风险相生相伴。
    温汀身体往边上侧了侧，将被他挡在身后一角亮出。
    虚空鲸跃然眼前。
    对面看到这一幕的星语直接失语，半晌，他指着屏幕上悠游自在绕着温汀转的几个小家伙一脸不敢置信道：虚空鲸？
    温汀点头确认。
    星语倒抽一口气。
    好家伙, 一只还不够，居然是整整一窝！
    六只！
    此刻, 星语顾不上惊叹, 匆忙跟温汀交代了一声，让他将虚空鲸安顿在空间泡内, 便掐断通讯, 转而联系舰队负责人。
    温汀没问为什么, 瞧星语那急冲冲的样子, 却没忘对他如此嘱咐，他便明白，空间泡应当能阻绝气息, 当即二话不说照着星语的意思, 将六只虚空鲸收进空间泡内安置。
    也就小家伙们个头小, 六只聚在一起，还不足一个足球大, 长时间启动空间泡，温汀也耗费得起。
    不过这并非长久之事，虚空鲸再小, 那也需要足够活动空间，一时新鲜还可以，老是挤在一块可不是回事。
    安顿好虚空鲸，温汀重新将目光落在此行首批收获上。
    其余应当没有虚空鲸这样的惊喜。
    饶是如此，温汀还是不放心地又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的确无遗漏，都是界源之地一些较为常见物资，再没有哪一样跟虚空鲸一样特别，只鉴别出一个名字附带寥寥数字解释。
    温汀心神一松。
    随即一阵无语。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需要庆幸收获普通！
    还真是应了一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温汀无知者无畏，即便听了星语讲述，知晓虚空鲸招虚兽，也没多少感触。
    毕竟，虚兽在界外，源域压根不见它们身影不是？
    舰队高层却是忙坏了。
    虚空兽同虚兽要是王不见王，从无交集，那他们也不用如此紧张。
    问题是，双方不但有过接触，还被各族获悉，并作为机密信息流传下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温汀如此放心，也不算神经过于粗大。
    毕竟，消息只在上层流传，这说明虚空兽和虚兽间交集并不多，否则上面只怕怎么瞒也瞒不住，消息早就散开。
    饶是如此，该做的防范措施一样不能少。
    旗舰将探测设备功效开到最大，扫描舰队周边区域，发现并无虚兽踪影，心下稍安的同时，紧接着不惜消耗大量能源，开始尝试联系星耀集团其他舰队，以及前沿基地。
    目的无外乎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听有关源域，乃至于整个界源之地虚兽消息。
    得知暂无危险后，舰队一众高层吁出一口气。
    负责传话的星语同样神情一松，放下心中担忧，再次联系温汀，将舰队为他所付出心血直白告知与他，顺道将之前他没解说完的资料一并讲了。
    温汀推断没错，空间泡的确有阻隔虚空鲸气息作用。
    只要虚空鲸被空间泡笼罩，即便虚兽隔得再近，也无法闻味而来。
    但这治标不治本。
    无他，虚空鲸以虚兽为生，这句话可不是玩笑。
    倒并非虚空鲸离不得虚兽，缺了虚兽，它一样能活得很好，只是如此一来，虚空鲸就没了成长的潜力，恐怕终其一生，也无法成年，将一辈子都保持幼崽状态。
    很明显，这是本末倒置。
    那样，虚空鲸的存在就变得可有可无，就像老虎被拔了牙，实在对不起它在虚兽中的赫赫威名。
    温汀对此不置可否。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非常有自知之明，他可对付不了虚兽。
    否则，上层何须将虚兽这一消息瞒得死死的，必然是它们极其不好对付，甚至极有可能威胁到界域。
    温汀可没忘记，星语介绍虚兽时，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它们生活在界外。
    看清楚，是界外！
    温汀不认为虚空兽闲极无聊，非要出界域到界外去晃荡一圈，然后招惹上虚兽。
    或许，这种可能存在，但更大概率是虚兽侵入界域，以至于两者才有了交集。
    保不齐虚空鲸就是为此应运而生。
    这么一想，温汀原本轻松的神情不再。
    没准真是如此。
    那就麻烦了。
    温汀望着空间泡内挤作一团的虚空鲸，若有所思。
    良久，他从沉思中回神。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
    届时真要有意外发生，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无需杞人忧天，患得患失。
    他呀，还是赶紧提升修为，尽快回家才是当务之急。
    想清楚后，温汀豁然开朗，抛开杂念，继续一边书写探测源文，一边留意散出去探测源文反馈给他的信息。
    几乎看了全程的星语：
    之前他对温汀的评价再次涌上心头。
    果然，非常人做非常事。
    换做是他，此刻只怕早就忧心忡忡，患得患失，哪还能如此镇定？
    所以，他顶多就是个普通天才，离绝世妖孽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星语心酸酸的。
    却也只能无奈接受。
    由小见大，差距就在不经意间产生。
    温汀对此浑然不知，心无旁骛，埋头于手上工作，一批又一批探测源文被送达舰队各个采集队中。
    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而逝。
    温汀收获不错，最常见的天源晶采集到不少，其他资源也拉拉杂杂弄了一堆，塞满了他好几个做储存用源文。
    当然，这只是相较温汀个人而言，同整支舰队比较起来，他那点收获就有些没眼看，若不算意外之喜那一窝六只虚空鲸的话。
    温汀是典型的高开低走，好运气似乎在开门红那一刻全用完了，此后收获可观，质量却全都平平，全以量取胜。
    正因为如此，方才更加凸显探测源文功效之强大，哪怕大多数采集队只提升几成探测效率，也让舰队受益匪浅，整体收获有了质的飞跃，足足比以往平均收获高出好几筹。
    落星区禁止内斗，不代表他们会看着眼前的利益而不动心。
    温汀书写的探测源文如此好用，舰队在试验完，确认功效后，就开始拿它们研究。
    结果，研究来，研究去，源文师们也没能研究出什么，只得出一点，温汀书写的探测源文之所以比同阶源文师厉害，甚至于某些方面连修为高出他几阶的源文师都有所不及，根由全在于温汀源文之力不同寻常。
    换而言之，温汀实属特殊情况，其他人仿照不来。说白了，就是无法推而广之，只局限于温汀本人。
    舰队源文师那叫一个无奈，可再无奈，也只能遗憾放弃。
    不放弃不行，总不能把温汀抓起来当小白鼠研究吧？
    真要如此，落星区恐怕容不下他们，但凡理智还在的，就不会为了这点利益便自毁长城。
    好好享受温汀带来的额外收获，它不香吗？
    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众人如此安慰自己。
    外界源文师们怎么想，温汀一无所知，也没兴趣知道。
    自从完成跟舰队首批大量探测源文交易后，温汀便将更多时间花在修炼上。
    这里感悟文明之道比较麻烦，无他，在界源之地，至今他都没听说有同族踪迹，就更别提华夏同胞，只能流于理论，想要理论结合实际，没那个条件。
    因而，温汀将更多精力放在源文之道修习上。
    各种各样源文在他本源文字空间诞生，有天然形成的，更多却是出于温汀主动意愿。
    本源文字日渐壮大，从原本只有风车大的小太阳，逐渐朝小山头进发。
    光芒也越来越盛。
    之前说是小太阳，其实只不过是形容罢了，光芒并木刺眼，内里更是清晰透彻。
    随着大量修炼资源被温汀消耗吸收，光芒开始耀目，到如今，即便温汀，若不动用本源，他都不太看得清里面情况。
    文焰所化光芒几成实质，原先的形容，现下成了实打实的景象，本源文字正在快速向真实的小太阳靠近。
    本源文字变化如此之大，却并非独自美丽，各色源文形成的星云光带，并没有被其压制风采，恰恰相反，跟本源文字相映成辉，绽放着各自光华。
    反观本源域，本源文字一家独大，文明之光构成的星辰此刻黯然失色。
    星光完全被本源文字遮掩。
    书海空间也差不多，若单独拎出来，同样美不胜收，但将它与本源文字空间放到一起比较，就高下立见。
    温汀下意识蹙眉。
    很明显，现在，他走的源文之道和文明之道开始脱节，源文之道进展远远超过文明之道，眼瞅着再过不久，源文之道就要发生兑变，到时同文明之道差距将进一步拉开，直接差了一个境界。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自从觉醒后，温汀修习的文明之道和源文之道就并驾齐驱，还从没有出现过差别这么大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届时情况会如何。
    反正，温汀直觉不太妙就是。
    那要如何做才能抹平这两者差距？
    温汀不由犯起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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