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只睡五个小时,除了完成老师的作业以外,他自学编程,还在外面帮师兄接活儿,和师兄们一起准备各种计算机比赛。
阮胭第一次来看他的时候,他刚熬完一场大夜,只睡了两个小时就匆匆起床来见她。
阮胭看他这么憔悴,以为他的生活真的过得无比窘迫。
“你,是不是还很困难?”她试探着问他。
他看出了她眼里的小心翼翼,于是某个念头于一瞬间闪过,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别怕,以后我常来看你。”她的语气又软了下来。
他那时候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困难了,比赛的奖金很高,师兄们给的薪水也十分丰厚,他早已不再缺钱,但他仍相当自私地说:“好,谢谢姐姐。”
再往后,她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时不时就会来探望他。
她会带些吃的喝的,或者营养品。
他总是笑着收下,却始终没有机会再给她吹一次离开时的那首小调,因为临近里没有那种树木。
阮胭以为他是想家了,对他说:“没关系,我带你出去玩就好了。”
他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比如海洋馆,博物馆,或者一些艺术展。
他真正意识到不对,是她开始拿出颜真卿的字帖让他练习。
“好好写字,你们理工科的字大多都不能见人。”
“好。”他依言照做。
直到在那本字帖里发现了那张夹杂着“陆柏良”三个字的纸条。他才彻底醒悟,在心底失笑,原来是这样。
于是他心底那些被压抑了十八年的阴暗彻底散开,他做了一件事,一件让他和阮胭彻底分开的事。
他开始监控阮胭的电脑。
他近乎痴迷地享受着这样一个过程。他知道她对他的好不过是源于他这张脸,但那又如何。
他甘之如饴。
当然,直到事情败露的那天,他们在雨中无言对峙的时候,他也输得一败涂地,彻彻底底。
*
和阮胭分开的那三年,他从未停止过对她的关注。
最开始的时候,他疯狂地把自己投入到学习与工作中。
他写论文,做科研,申请直博,他发了狠地压抑自己,周围所有的同学对他的称呼都渐渐地从“小闻”变成“闻神”。
到后来,在一个晚上,一个不知名的女同学向他表白。
他近乎冷硬地说了三个字:“不喜欢。”
女同学哭着跑开。
他听到她远处的闺蜜安慰她说:“那个人他就是个疯子吧,脑子里只有学习……”
他脚步一顿,终于承认,不是的,不是学习。
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全部都是,姐姐。
他默默地在网上搜索着一切与她有关的新闻。
他知道这样不对,他想克制,又总是无法克制。
最后,他在去陪同公司一个师兄去酒吧谈业务的时候,他看到了角落里的阮胭。
她被揽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
酒吧的灯光迷离,把她的脸也照得迷蒙。
他看着那个男人手上的腕表,还有那通身的气派,一下子就知道,那可能是他一辈子也无法逾越的阶级。
然而,最让他觉得颓败的是——
酒吧里旋转的彩灯滑过,照亮那个男人的眉眼。
眼睛,鼻子,薄唇。
甚至是,喉头那道近乎一样的疤……
闻益阳彻底死心。
原来她找了一个更像的。
好像好像。
比他像十倍百倍倍。
那晚上,他陪客户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客户一直对师兄说:“你有这么个会应酬的师弟,怎么不早点带出来……”
闻益阳说:“下次您来,陪您继续喝。”
师兄诧异地看着他:“怎么回事?平时里一句话都不说,今天是遇上什么事了?”
闻益阳失笑:“没什么。”
只是知道了有些事真的完全没可能了。
*
再见到阮胭,已经是她在娱乐圈里初初崭露头角的时候了。
她被宋筠铺天盖地的黑料攻击,黑了两天两夜,在微博热搜上也没有下去。
他捏着手机看的时候,想,阮胭背后的那个是什么垃圾男人,连她都护不住。
所以当奇骏的刘启军找到他和他导师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刘启军,代价是刘启军帮阮胭从那些黑料里抽身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权力真好。
后来他约阮胭见面,在她手机上继续安定位,他想,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她。
她所有的微博热搜都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宋筠的重判,与她作对的姜甜,周子绝名声的彻底毁灭,他都参与到了其中。
他要与她做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直到他在她分手之后,她赢得第一座影后奖杯的颁奖典礼上,他看到沈劲弯腰为她拂起裙摆的瞬间,她没有拒绝,甚至眼里流动着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光。
他终于明白,这场故事,他其实在三年前就已经出局了。
所以当沈劲提出要不要试着和讯科合作的时候,他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他不介意帮沈劲,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可以去做到。
最初的时候他对姐姐只想占有,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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