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男人不值钱,男人的怜悯也不值钱,只有男人的愧疚才最值钱。不用解释,沉默打破了就不是沉默,委屈说出口就不是委屈了。”
真正要离开,就要把他最后的一份愧疚也算计进去。
这样才可以离开得足够彻底,不留余地。
“胭姐,我没听懂。”
“没关系,来接我就好。”
酒杯里空空如也,而盛酒的玻璃依旧剔透。
*
沈劲放下空空如也的杯子,和沈崇礼道别,出了星雾。
上车的时候,他按住眉心,对前排的向舟说:“查一下国内有哪些治疗应激障碍症的专家,帮我约一下。”
“好。”
夜风吹过来,有些凉意。
他只微微眯了会神,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老爷,夫,夫人她走了。”
第18章 不是替身【双更合一】
车子行驶在大道上。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车少,行人少,灯和树影从旁闪过, 好像整个世界都处于一闪而过的状态里。
沈劲单手支在车窗上,他忽然开口:“向舟,你平时是怎么和你女朋友相处的。”
向舟愣住片刻,说:“就, 她喜欢什么就给她什么, 心里随时随地都想着她、担心她,她开心了就陪她开心,她不开心了就哄她开心。而且女人嘛, 都很喜欢撒娇,必要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反撒娇回去”
说完,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沈劲一眼,刚好对上他冷肃的目光。莫名一个哆嗦, 还是算了吧, 他可别给沈总出什么馊主意了。
“嗯。”沈劲回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不喜欢钱吗,是他给的钱还不够多吗。
他不够担心她吗。她一出事, 他总是最先出现的那一个,为她解决。
沈劲皱了皱眉, 还是说,她喜欢撒娇的。
莫名想起闻益阳, 那个年纪很小的男生, 他看起来很会撒娇, 她是不是喜欢那种男生。
沈劲仰头, 按捺住想打人的冲动。
“到了,沈总。”
“嗯。”
沈劲进了屋,张晓兰对他说:“老爷,夫人她拎着个行李箱就走了。我拦都拦不住……”
“什么时候走的?”
“回来大概一个小时后。”
沈劲说好,然后他背过身,上楼,直到走至楼梯口的时候,才又问她:“她出门的时候穿外套没有?”
“披了件薄外套。”
“嗯,那就好。”
他上了楼,推开房间,摆设依旧没有变化。甚至她梳妆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她也没有带走。
送她的衣服也是,一件也没带。
这么不爱钱吗,究竟是分手都要做戏做全套。还是你——
根本就不在意。
沈劲掏出一根烟,点燃,往日里阮胭在,他从来不在家里抽烟,现在她走了,多好。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压住胸口的闷痛。深吸一口气,却猛然发现,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她的味道。
他连忙把烟掐了。
这是干什么呢,难道还怕烟味把它们盖住了吗?
他烦闷地把烟头扔掉,扯了扯领带,下楼去为自己倒杯水。
张晓兰还没有睡,她站在阳台上。
沈劲问她在做什么。
给那群小栀子浇水。
上次阮胭站在那里,手放在栀子架子上,花还没有开,白嫩的手就是花。
沈劲说:“早点去睡吧。”
“嗯嗯,等我浇完水,我就去睡,我已经把夫人的鱼养没了,不能再把它的花给养没了,不然她回来看到了,得多难过。”
沈劲顿了一下,嗯,她会回来的。
他按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张晓兰:“以后多放些牛奶在家里吧,她睡眠不好,牛奶安眠。记得买不加花生的。”
张晓兰愣了一下,夫人对花生过敏,她知道,在来上班的第一天,老爷就叮嘱过她。
但是……
“老爷,其实有一次我看夫人一口奶油蛋糕都没吃,我问了,才知道她乳糖不耐,吃了就会吐。老爷,你……你不知道吗?”
沈劲的手猛地握紧,喉头艰涩地滚了两下。
“嗯,知道了。”
怎么不说呢,阮胭。
他点了根烟,出门去抽。
青白烟雾扰扰迷了他的侧脸。
怪她不说,还是怪他从来没有上过心?
为什么张晓兰知道。
为什么他两年了都不知道。
他仰头,喉结上的那道疤,在灯下晦涩。
“在哪?”他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聊天界面上却只剩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沈劲盯着屏幕上最后那几个字,按住屏幕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朋友验证,朋友,去你妈的朋友。
他给阮胭打电话,依旧是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正在通话中。”
无论打多少次,始终都是这冰冷的提示。
——阮胭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他想骂人,可是怒气之后,只有一种脱离掌握的无力感。
大晚上的她究竟去哪里了。
“查一下邢清和方白的电话,发给我。”沈劲打电话给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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