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裴霁去输液厅,那位小护士正好也领了药回来,给裴霁打上针。
裴霁因为生气,不想说话。
宋迩左右看了看,发现人家家属带了水杯、小毯子之类的用品,而她是空着手来的,顿时惭愧。
她站起身,去附近的诊室,向里边的医生讨了个纸杯,然后去接了热水来,让裴霁端着。
输液厅的椅子是坚硬的材质,坐起来很不舒服。宋迩又去外边买了垫子、腰枕、暖水袋和小毯子,顺手还买了些水果,都拿回来给裴霁用。
不过半个小时,裴霁就成了整个输液大厅条件最好的病人,隔壁被抱在怀里的小宝宝都比不上她。
宋迩在边上给她削水果,但一会儿,又来了份外卖,裴霁还没吃早饭。
外卖点的瘦肉粥,比较好吞咽,宋迩知道她肯定不会愿意她喂,就开了盖子,放到她手边,很抱歉地说:“今天营业的外卖不多,你先随便喝点。”
大年初一,许多店都打烊了。
裴霁没有胃口,但防止宋迩念叨,她还是舀了两下。
宋迩发现她手里没捏着那枚硬币了,猜想应该是藏在口袋里,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往她衣服两侧的口袋扫了眼。
她现在能静下来想,为什么教授会拿着她给她的硬币。
是硬币本身具备的祝福的含义,圆了她的一个小心愿,还是这场祝福是她为她准备的。宋迩没敢问。
裴霁只吞了两口,就不愿再碰了,她确实咽不下,也晕乎乎的,只想躺下闭起眼睛休息,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做。
她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但这样坐着总归是不太舒服的。
宋迩直了直背,想说可以靠在她身上,但裴霁闭着眼睛,没有朝她看一眼,显然是没有这个意愿。
宋迩直起的背,又塌了下去。她干坐着,就这么硬生生地等到针打完。
护士来拔了针头,裴霁看向宋迩,刚想开口,宋迩马上就说:“我陪你回家!”
她怕裴霁赶她走,神色很紧张,目光里满是哀求:“医生说的,你需要人照顾。”
裴霁赶人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回去路上,裴霁茫然地想着,如果她不愿意回应宋迩的喜欢,那怎么能享受她的照顾。她总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可是宋迩不肯走,兴许是因为裴霁病了,她担心她,不愿离开裴霁半步,所以她比前几次都要坚定得多,也不介意裴霁不理她,只是陪在裴霁边上,竭尽所能地照顾她。
连晚上,她都不肯让裴霁离开她的视线。
她从书房搬了躺椅过来,安顿在床前,向裴霁解释:“我在这里,便于照顾你,你有需要就喊我。”
裴霁靠在床头,看着宋迩忙里忙外,她一面是排斥的,她和宋迩的关系不清不楚,她没有立场接受她的照顾,另一面又很喜欢这样能随时看到她,也喜欢宋迩在她边上发出的动静。
宋迩没有这样的顾虑,她要坦然得多,只想照顾好裴霁,至于别的,在健康面前都可以放到一边。
裴霁拿了本书在看,床头灯堪堪够用,照着她的脸庞,令她看起来比白天要温和得多。宋迩看着她的脸庞,看得入迷。
裴霁坚持不了多久的,不过半小时,她的体温又上来了,浑身都酸软起来,哪怕这样靠在床头坐着,都感到负担。
她躺了下去,宋迩坐到床边给她掩了被角。裴霁没有睡着,她也不想睡。宋迩用手心搭了一下裴霁的额头,白天打完针后降下去的热度好像又升上来了。
宋迩很担心,说:“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差了。”
这是担心和心疼下的埋怨,埋怨的也不是裴霁,倒像是在怪命运为什么眷顾教授。裴霁听了却没有说话。
宋迩没有想得太多,裴霁今天一天也没和她说几句。她习惯了,只是按照医生嘱咐她的,想要给裴霁按揉头部的穴位。只是探身过去,就看到枕头边上的硬币。
显然是裴霁藏在这里的。
裴霁注意到她的目光,发现硬币被看到了。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说了句:“给了我就是我的。”
像是害怕宋迩跟她要回这枚硬币。
宋迩忙说:“当然是你的。”
裴霁的神色好了点。宋迩轻轻地按揉起她的穴道,帮她舒缓一下。她还不太熟练,但没几分钟,就掌握了诀窍。
裴霁闭着眼睛,几乎能感觉出宋迩指腹上的纹路。
“有没有好一点?”宋迩问道。
她的声音就在裴霁的上方,很近,语气很温柔,和她的手下的动作一样。裴霁知道,如果她不点头,宋迩会一直按下去,犹如不知疲倦。
她睁开了眼,说了一句她以为她永远都不会说的话。
“我像那个物理学家。”
宋迩愣了一下,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第94章
宋迩只演了一部电影,且这部电影广受好评,她自己也很满意。
但她并不愿意和裴霁提起《长夜》,因为很久以前裴霁说过的那句,她不愿意别人碰她的小猫。
宋迩为这句话,一直都很为那场吻戏心虚。即便她理智上明白,这只是工作,而且电影是和裴霁正式认识前拍的,她那时预料不到后面会发生的事。
这时听她提起,宋迩收回了手,纵然十分抵触这个话题,但裴霁说了,她还是纠正了一下:“不是你像他,是他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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