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让步,宋迩眼的光柔柔的,不再逗她了:“最好听的是《小马过河》,然后呢?”
“然后……”裴霁慢慢地说,“我记得她跟别的老师也夸我,说我的智力很高。但其他老师不太信。我小时候太迟钝了,就是话都说不好,不会跟人交流,也不会对老师们的指令做出反应的那种小朋友。如果不是李老师,我很可能就会被当成智力有问题的孩子处理。李老师为了证明我的智力,她让我看了一组很长的数字,只看一遍,让我背出来,我就背出来了,然后整个幼儿园相信了我是天才。”
裴霁说到这里,很认真地告诉宋迩:“我之前以为这是我对数字比较敏感,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以为我可以当个数学家或者物理学家之类的。后来发现不是,是我的记忆方式,我记住了那张写了数字的图片里的所有细节。这种能力有很多儿童都具有,只是我的记忆点更细节,记忆时长也更久。”
她又说回到李恬恬老师身上:“她用了很多办法,很多耐心,帮我建立自信。我后来对很多事都有过怀疑,唯独对我的智力超群这件事,没有怀疑,因为整个幼儿园里所有的老师和小朋友都公认我是天才。”
宋迩的脑海出现了一个呆呆的小朋友,反应很慢,对感情也不敏感,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嘴甜,也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活泼,她总是待在角落里,看起来像个问题儿童。
但她很幸运,有一天被她的老师发现了她特别的地方,带着她融入到别的小朋友当去。
“我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很快乐。”裴霁最后说道,“后来,就没有那样的快乐了。”
幸好,她的年少时光,也是有过给她温暖的人的。宋迩这样想着,觉得心里有一块很柔软的地方,像是受了善待,暖融融的。
她爱的人受过的每一分善待,都让她心怀感激。
她们后来又说了几句,就一起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午,大概是打了针和退烧药共同发挥了作用,裴霁的体温降下了些,只剩十八度九。
医生又来看了一遍,说要静养,然后挂满天水。
裴霁有意见,她认为不必挂这么久,被宋迩看了一眼,只好咽下了不满,但心里还是坚定自己的意见,不用挂这么久。
到第天,裴霁的烧完全退了,精神状态也恢复了。
打完最后一针,宋迩突发奇想,想去裴霁的幼儿园看看。裴霁不太情愿,但宋迩坚持要去。
“故地重游,还是这么开心的故地,你有回去看望过李老师吗?去看看她吧,她肯定也很挂念你。”
宋迩倒不是真的对那家幼儿园感兴,而是她觉得教授心里还是积压着抑郁,教授又不擅长表达出来,就一直这么压着。
往事快乐的那部分,也许会让她释怀一些。
裴霁总说不过她,只好答应她。
宋迩找了司来开车,和裴霁一起坐在后座。
幼儿园离得不算远,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程。裴霁上了车,就有些心绪不宁的样子,她很忐忑,产生了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但她自己不知道,有些不满意地说:“为什么要去,不应该去,万一她不记得我,那不是很打扰吗?”
“都在路上了。”宋迩只能安抚她的情绪,“而且,就算不记得,也没关系啊,我们自己看看,总有毕业生回去看看自己长大的地方的吧,不会打扰的。”
裴霁就不说话了,她拧眉望着窗外,整个人都表现出抗拒这段行程。
宋迩哄着她说话,让她放松些:“你一直都没提过李老师。”
“我提过。”裴霁虽然抗拒,但宋迩问她,她还是好好回答,“我在获奖感言里提过。”
她拿过很多奖,家里各种奖章奖牌摆满了一个橱柜,没有专门说哪一个奖,就是她科研生涯里最荣耀的那个。
宋迩就拿出来搜索,科研对普通人而言距离太远,大众很少会对这个圈子里的事感兴,所以传播也不多。
宋迩找得有些困难,但最后真的被她找到了,在一个记者的微博里。
找到的时候,刚好要下车。
车子没有开到幼儿园的正门外,因为那一段路不允许车辆行驶。她们只能下车,步行过去。
宋迩戴上耳,一边走,一边点开视频。
先是满堂热烈的掌声,然后主持人用英语恭喜了获奖者,镜头就切到了那位年轻的免疫学家身上。
裴霁出现在屏幕,她站在台上,对着话筒,是她一贯严肃的模样,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固执和纯粹,说:“众所周知,我毕业于小葵花幼儿园。我的老师李恬恬,是我认识世界认识科学的启蒙人。”
她说前几个字的时候,坐在底下身穿正装的嘉宾们都还在微笑,说到后面,大部分人都露出迷茫的表情,不知道是在迷茫小葵花幼儿园是什么,还是迷茫自己为什么不在众所周知的那个众里,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被孤立了。
裴霁还是那个简单而纯粹到有些天真的样子,认真而严肃地说着她的获奖感言:“医学工作者和科研工作者应当对生命长存敬畏……”
她说了对科学对理想的敬意,说了她的体悟,还感谢了她后来遇到的帮助过她的人,孙培野教授榜上有名,她还感谢了她的研究团队,她的感谢名单特别长,念出一个个名字的时候,她都非常认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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