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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9章
    待表演结束，并将藤上新结的瓜散与了围观的人群手上之后。
    老瓜农模样的惠果大师却仍留了半只，递来到了慕容白的面前，“这位小兄弟要尝尝老汉的瓜么？”
    瞧见了慕容白的一身不俗根基，惠果大师却是对眼前这位年轻人，生出了不小的兴趣。
    眼见到惠果大师走来自己近前，慕容白略略欠身，冲着他行了半礼。
    随即，才抬手将惠果大师递来的西瓜取过。
    可待瞧过了一眼后，慕容白却忍不住挑起了眉头，疑问出声，“真瓜？”
    惠果大师闻言，不由摇头大笑道，“当然是真瓜。”
    他回过身去，开始整理收拾自己带来的种种道具，同时笑着向慕容白提点一句，道，“虽说老汉在这里卖的其实是幻术，但若无真实，老汉我，却也没法儿凭空变出瓜来不是？”
    慕容白闻言却笑，“凭大师的手段无中生有，又哪里会是难事。”
    慕容白笑着看向惠果大师，缓声道，“真亦幻，幻亦真，大师所变之幻，在此间俗人眼里，又何尝不是真呢？”
    见惠果大师只是含笑聆听，并不搭话，慕容白索性直接自报家门，说明来意。
    “在下陈云樵，若从我父亲那里来算，与大师之间应该也有些关联。”
    慕容白这次弯腰，却是行了全礼，姿态甚恭，“晚辈心中有许多疑问，想要寻大师，问个明白。”
    然而，惠果大师闻听之后，却故意装作听不明白的迷惘样子，笑着冲慕容白摇起了头，“我一个卖瓜的老农，能解答你什么疑问？”
    惠果大师抬手往东边一指，一本正经的冲着慕容白劝言道，“街东头有位算命的刘道士，据说得了袁天师真传，可上算五百年，下算五百年，你这少年人若是有了什么疑惑，不如找他去问才是正理。”
    原本，惠果大师对慕容白这位年纪轻轻、根基扎实的修道种子，还抱持有几分好奇。
    是以，他才会主动来寻慕容白说话，想要问一问慕容白的门派传承。
    却未想到慕容白这里竟还带着麻烦，且听他话中的意思，今日会出现在此处位置，显然也是直奔着惠果大师而来。
    再想起慕容白的身份家世，想起他在近些时日里常往青龙寺去的举动，惠果大师又哪里还有心思再与慕容白多说？
    他在冲着慕容白说出那样一句后，便加快了手头上收拾挑担的动作，再不言语。
    可慕容白却根本没受到惠果大师那些言辞的影响，就好像已认定了他一般，待惠果大师的话音落下之后，只将面容一肃，却冲着惠果大师缓声说了这样一句出来，“刘道士帮不了我，因为晚辈心中的疑问，普天之下却只有两人可解。”
    惠果大师心里的疑问，又被慕容白重新勾起了一丝。
    他下意识的便开口问了一句，“哦，是何人呐？”
    可他哪里能够知道，慕容白随后说出的，竟会是这样一个，让他心神俱震的答案，“极乐宴上，白鹤少年。”
    白鹤少年这个名字，早已在世间消失了三十年之久。
    除去玄宗朝的旧人，没有人还记得那两个少年，就像如今的大唐，已鲜少有人会提起贵妃一般。
    惠果大师心中不禁发出一声轻叹，但当然了，他却也不会因此便对慕容白自承身份，说出他便是白鹤少年之一的话来。
    正在忙碌中的惠果大师只是回过头来，瞧着慕容白摇头笑道，“那你的运气还真是不好，那二人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呀，却是找不到咯。”
    惠果大师故作迷惑，冲着慕容白问道，“怎的，蔡国公他老人家没同你说起过？”
    说话间，惠果大师终于整理完毕。
    他挑起扁担就想要从此离开，却被慕容白挡在了路前。
    “丹龙白龙虽死，但……”
    慕容白的话音略略做了停顿，随即，以似笑非笑的眼光盯住了惠果大师，道，“青龙寺方丈惠果大师，却依然健在人世。”
    惠果大师此时作瓜农打扮，但慕容白却先后说出了白鹤少年与青龙寺惠果大师等两个名字。
    尽管惠果大师自信这世上绝不会有人将青龙寺德高望重的住持惠果禅师同当年华清宫里的白鹤少年丹龙联系在一处。
    可显而易见，慕容白今日是有备而来，对惠果大师的所有身份，也已不知用何等手段做过了详尽的调查。
    眼见再继续否认下去，反要叫人叫人看清了自己。
    惠果大师在发出了一声无奈苦笑之后，摇着头看向慕容白，出声问道，“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绝不会被外人知晓的隐秘之事，此时竟从慕容白的口中说出。
    若非惠果大师还算是得道高僧、正派中人的话，恐怕此时此刻，他已需要去考虑是否该做一场杀人灭口的买卖出来了。
    正沉思间，慕容白忽又笑着说道，“大师难道不想知道，数日前打伤了那只妖猫的，究竟是何许人么？”
    正是这一句话，终于让惠果大师下定决心，要同慕容白之间好好谈上一谈。
    白鹤少年，丹龙白龙。
    丹龙白龙之间情同手足，义气深重。
    即便已有三十余载时光过去，他们二人也早就物是人非，一个入了空门，一个堕落妖道。
    但兄弟二人之间——至少丹龙对白龙，却还保持着一如往昔的关切。
    “此处不是说话所在。”
    “你，随我来吧。”
    惠果大师领着慕容白一路出城，一直到了城郊一处无人的野亭中，才就此停下了脚步。
    二人对坐于石凳上，惠果大师挥一挥手，便见原本空无一物的亭中石桌上，现出了一只精美的白瓷酒壶，一对小巧玲珑的青玉酒盅。
    再一挥手，杯中有酒液填满，醇香四溢。
    “好酒，好手段！”
    慕容白特意功聚双目，仔细去看，竟发觉惠果大师变出的这些东西，竟与实物并无差别。
    又或者说，它们本就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东西。
    慕容白立时便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眼里更几乎要放出了光来。
    惠果大师的这等手段哪里还能算得上幻术，此般本领，已与传说中的仙法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