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接电话。”

    陆北漠着实不放心，他总是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平日里很灵敏的思维这个时候也在不断地提醒他曲小颖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一定要听到她的声音，一定要听到才可以。

    容湛回过头看了曲小颖一眼，后者坐直了身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呼吸之后，接过了容湛递来的手机。

    “北漠。”

    曲小颖的声音控制得很好，几乎听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坐在旁边的楼念念看着她指尖都掐进大腿肉里面的时候，忍不出扭过头不敢再去看。

    “小颖！你没事吧！你没有什么事情吧！”

    “我没有，我很好。对不起没有留在那里等你到，因为念念出了点事情，所以我就陪着她先走了。”

    曲小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尝试着用跟平日无异的语气同陆北漠说话，他是个多敏感的男人，倘若自己没有做好而被他听出什么来的话，后面的事情就根本不可能进行下去，想要瞒住陆北漠的也没有办法瞒住了。

    “那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不用了。”

    这三个字曲小颖说得非常着急大声，楼念念担心地看着她，握在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提醒她镇定一点，再镇定一点。

    另一边，陆北漠已经发现了端倪。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在哪里，立马告诉我！”

    命令般的语气令曲小颖很是手足无措，很快眼眶又红了，看见她这个样子，楼念念立马夺过电话然后递给容湛，示意他就按之前说的那样进行计划。

    “陆北漠，你就放心吧，她们都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念念受到了一点惊吓，所以我借你家曲小颖一段时间。等念念情绪稳定下来了，我再把她还给你，这段时间她陪念念出国休息，可以吧？”

    最后一句话虽然是问句，虽然打了个问号，但实际上语气里面的气势就在那里，谁都听得到。

    “容湛，我现在不是通知你，让我见曲小颖，告诉我你们在哪里！”

    陆北漠冷冽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出来，曲小颖听得一清二楚，眼泪就那样哗啦啦地流下来……

    她也很想要很想要见陆北漠，可是她不可以，她怕他看出什么来，怕她自己舍不得离开他。

    容湛轻咳了一声，示意曲小颖接电话，这一次，陆北漠是非要见她不可的了。

    “那你来酒店吧，我们在这里等你，见过面之后我就跟念念出国休息一段时间。”

    终于，曲小颖还是做出了让步。

    君悦酒店，容湛特意开了一间总统套房，有两个休息的房间，楼念念陪着曲小颖在里面换衣服，整理情绪。李嘉恒在另一个房间，按照容湛的指示查出今天对楼念念图谋不轨的那两个男人到底是受谁唆使。

    虽然这个答案人尽皆知，但现在不是凭借着那点判断来办事的，你要对一个人所犯的错进行指控，你就必须有证据。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证据跟理由，是做不到将其置之死地的。

    而现在，楼念念绝对不允许再有给许格月喘息的机会。

    陆北漠赶到的时候，曲小颖已经换好了衣服，脖子上的痕迹也用妆掩盖住，花了点淡妆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狼狈。反而是楼念念，脸色苍白，深情看上去并不稳定，毕竟在陆北漠眼前演的这场戏，她要做那个比较弱的人，唯独这样，才可以瞒过陆北漠。

    “小颖呢？”

    容湛刚一开门，陆北漠就大步闯了进来，脸上的表情非常紧张。

    “她陪着念念在屋里，你小声一点，念念的情绪不太好。”

    “嗯。”陆北漠点头，在走进房间前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地跟容湛说了一句：“谢谢你。”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楼念念回想起这一天的时候，都忘不了曲小颖眼眶中那晶莹的泪花，还有那最隐忍最美丽的微笑。

    楼家大宅。

    许格月在等到那笔划款的短信之后，就发短信给沈之言，跟她说事情已经成了。就等着光头给许格月发照片，那些能够彻底毁掉楼念念的照片，可就这么一等，等了好几个小时。迟迟等不到说好的照片，时时等不到视频，许格月心里面有些担心，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会不会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她并不知道光头跟刀疤已经被容湛给制服并且联系了B市的警局将其关进监狱。

    而这个时候，容湛就在等江城的消息，等到他把那些早就知道的完整资料全部整理好之后，该入狱的人，就该入狱了。

    照顾曲小颖睡过去之后，楼念念才走出房间，脸上的疲惫之色掩盖不了。幸好陆北漠没有起疑心离开了，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于这几天，楼念念就想要陪在曲小颖的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她。害怕她睡着的时候做噩梦，害怕她不敢一个人待着，害怕她想多了伤害自己……

    之前说去外面度假，是担心陆北漠起疑心，想躲他一段时间，也能够通过旅游换一个环境改变曲小颖的心情。但是现在，楼念念想着的还有大半心思都在关于许格月身上，她不会让那样的人有好下场，她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搅出来，让许格月知道什么叫做恶人有恶报。

    “小颖睡着了？”

    容湛看楼念念扶着腰走出来，立马结束了跟陈止安的通话，把手机放在桌上然后站起身来去扶楼念念。带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帮她揉肩膀，看着她一脸的担忧还有疲倦，心里面也很不好受。

    “阿湛，事情你查得怎么样？”

    “明天，明天我就会去跟许格月对质，该她接受的惩罚一个都不会少，但在此之前你答应我，这件事情你不要参与。”

    听到容湛这句话，楼念念反应很激烈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为什么？她针对的人是我，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妈妈，对不起我楼家，对不起我的事情，甚至她这一次还间接害小颖受到了伤害，你凭什么让我不要参与。”

    楼念念深吸一口气来，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她如果跟容湛吵架的话，她就什么都做不到，单凭她一个人，她斗不了许格月地。

    “我不能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够一直站在你身后什么都等着你来帮我解决。我不是那种很脆弱很脆弱的人，不是说你帮我解决了所有的危险我就会感谢你，我只会更加讨厌我自己。明明是我自己的事情，却还总是要别人帮着我……”

    楼念念越说越着急，越说心里面就越混乱，越说眼里的泪水就涌得越多……

    最终容湛一语不发伸手将她摁入自己的怀中。

    “那么，有些事情我觉得必须告诉你，起码你有知道的权力。”

    那些容湛原本不想要那么快说出来的秘密，那些他想要慢慢跟楼念念解释的话，现在他准备全部讲给楼念念听。

    纵使知道她心里面肯定会很难过，他也想让她明白，他就在她的身边，一直守护着未曾离开。

    “你妈妈的死并不是个意外，我指的是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

    楼念念很平静地看着容湛：“这个我知道，我一直都有在怀疑，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那一年那场车祸所有的一切，监控系统也好记录也好，被人全部都抹得一干二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容湛点头，伸手摸着楼念念光滑柔软的发丝，语气虽然放柔了，但还带着冷意：“那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而那个时候我恰恰也在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并未留意过。你知不知道你妈妈那起车祸……”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楼念念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容湛，当她看见容湛点头的时候，整个后背窜起了一股冷意。

    那一起连环车祸中，死的除了关梓云之外另一个人……

    就是容清！

    那个时候楼念念根本没有多少心思去注意其他人，只知道车祸是另一辆车子引起了，间接导致了连环车祸，死者一共有两个人，伤者两个人。

    “那个时候另外一个死者就是你的哥哥？”

    “没错。”

    容湛眼里有些许痛意，即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每每去触及还是会觉得很难过，这种难过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因为车祸本可以避免，更何况沈之言还是有心去制造的这起车祸……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那起车祸的肇事者是沈之言，后来我才查出来，她跟许格月之间的关系，说出来可能你都不愿意相信，我也很震惊。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瞒过了这么多年，蛰伏在我们身边，算计了那么多年。”

    听到这里，楼念念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她觉得很恐怖的猜想，被容湛握在掌心的手指冰冷如玉。

    楼念念听到自己轻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她们，是不是母女？”

    这仅仅是楼念念的猜测，在容湛说这番话之前，她从来就没有敢大胆想象过。从前没有，现在也不敢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但就在容湛最后一个字结束之后，她脑海里就蹦出了这个荒谬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