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苏毓眉头皱起来,手往严家后头一指,道:“那边是张家。”
中年妇人一愣,扭头往苏毓指的方向瞧了一眼。苏毓站在这,目光自然也看过去。说来今日是稀奇了,那往日成天在院子里站着的张家二姑娘,今日居然没在院子里头站着。此时张家的院子里空荡荡的,张家的婆娘出去接活儿了,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正蹲在地上玩儿。
那中年妇人瞧着敲错门,也没说什么,扭头就往张家去。
苏毓看她过去了便也就没管,把门关上又回去折腾她的点心。东西做得快,没一会儿做好。她拿了个食盒将点心装进去,招呼小屁娃子赶紧去换身衣裳,母子俩就抱着琴就匆匆出门了。
两人去到白家别院的时候,还到得早了点儿。不过白氏等几个早就在等。白氏昨儿说要教导徐乘风,昨夜回来就命人去将她的凤尾琴取了出来。等苏毓带着小屁娃子去到白家别庄的花园,里头琴啊,吃食啊,茶水啊,笔墨纸砚啊,什么东西都一一备好了。
苏毓抱着的一把琴来,反倒没了用处。
白氏笑:“往后乘风学琴就用我的琴,这把琴你带回去,他在家中也能练练手。”
白氏的琴自然都是好琴,外面市面上千金都换不来的好东西。苏毓也懂琴,自然识货。那琴弦拨了两下,听那声儿就晓得东西好坏。不过既然猜了白氏的身份,白家别庄都爆出来,她有再好的东西苏毓都不觉得奇怪。陪白氏说了会儿话,看时辰差不多,苏毓便起身告辞。
白氏还想留她用午膳,苏毓想着今日锦湘楼的人要送银子去家中去,当下婉拒。
她从白家别庄出来,回到家刚好有是一个时辰。也是赶巧了,苏毓刚回到家中不久,锦湘楼的人就将这个季度的红利送到徐家来。苏毓卖的几道菜的方子在锦湘楼卖的十分不错。特别是红烧肉,真真儿合了南来北往各色人的口味,卖的是越来越好。
别说锦湘楼的生意都跟着跟上一层楼,锦湘楼如今在几大酒楼之中的名气都打出来。
锦湘楼的东家看着日进斗金的买卖,如何就不后悔当日买方子时抽成?若是一次性买断,这大把的利润就不必与人分。但是心中懊恼也得按契书来。白纸黑字写的东西,总不能翻脸就不认。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诚信,锦湘楼也是要打开门做生意的。
苏毓看到红利之前,是没想过几道菜在锦湘楼能这么赚。一个季度,送上了五百三十六两五钱的红利。果然吃食,尤其是针对达官贵人的高档酒楼,在哪个时代都是赚的。
苏毓这边客气地请了送银子的小童吃茶,还塞给他一个银角子。
眼看着人乐呵呵离开,苏毓发现隔壁张家似乎在闹什么动静。里头大吵大闹的,有人在哭。她立在门外远远地看了会儿,没有进去凑热闹。张家的院子里聚了不少人,不知是亲戚还是梨花巷子左邻右舍的人,真叽里呱啦地说着,吵闹得厉害。
张家婶子人也回来了,不晓得发生何事,两腿岔开地坐在地上就在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就摔盆摔碗的张嘴就在骂。也不晓得她打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骂人的话,苏毓听了都觉得污耳朵。
收回视线,正准备关门呢,就看到张家院子里出来一个妇人。
这人苏毓认得,那日苏毓指桑骂槐,她是其中之一。
此时这妇人看到苏毓眼睛就亮了。也不顾上回被苏毓阴阳怪气地说得差点没哭,凑上来就开始八卦:“你不晓得吧,张家那秀才公糊涂啊!为了三十两银子,将张家那如花似玉的二姑娘就卖了!给个死了三任老婆的蛮子做媳妇儿,这得多狠的心啊!”
“……”苏毓实在不晓得是这事儿,冷不丁的听到,不晓得该做出什么表情,“哈?”
“看样子你就是不晓得!”那妇人见苏毓一脸懵就打开了话匣子,嘴里的话跟倒豆子似的哗啦啦地往外倒出来,“哎哟,也是作孽哟!摊上那么个爹!前头的那个姑娘才卖多久?这后头这个小的也要卖!”
苏毓:“……”搬来的迟,对张家的事情还真不清楚。张家有三个孩子苏毓是知晓的,两个姑娘一个儿子,大姑娘一年前出嫁了,张家就剩个姑娘和不知事儿的小子。
“也对,你们徐家搬来迟,不晓得。”妇人明明嘴上说得可怜,话里话外那神情都是幸灾乐祸,“张家秀才公都靠科举有十来年了。十来年里,三年一次,他次次落榜。学了这么多年没见本事,倒是脾气一年比一年大。脾气大,还爱酗酒,一在外头受了气就酗酒,回来打女儿打媳妇儿。别看着张氏整日里嘴碎,其实大家伙儿里就属她日子过得最不如意……”
说着,她还瞥了一眼苏毓:“你也莫怪张家的总背后说你。她那不是日子过得苦,没法子么!”
苏毓听着听着就:“……”所以?
“往日大家日子都过得苦,谁也不必谁好太多,没人比较着就还都能过。你家搬来就不同了,徐小相公那条顺盘靓的一个大才子站出来,皮相、学识、人品样样都拔尖。偏生人有虔诚,还是个好脾气顾家的。你们俩家这么对着住,她家日日从旁看着,可不就心里酸涩得厉害?”
斜了一眼苏毓,似乎有些怪苏毓不大度不体谅人,“人家日子都那么苦,说你两句过个嘴瘾儿又怎么了?前头一个姑娘卖给铁匠,后头一个怕是又要卖。大家伙儿都可怜她,你怎么就不让着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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