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先从小本生意做起吧。
其实从商并非苏毓的本意,当然,她没有从商末流的想法。只是单纯地觉得做买卖是一件很劳累和辛苦的活计。每日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笑脸迎人,对苏毓来说很难。作为一个埋头实验室的博士,她其实骨子里很有些清高,她向来只跟看得顺眼的人打交道。
未雨绸缪是肯定的,做买卖再难也得尝试。苏毓不是个遇到困难就退缩的人,她这个人虽然会在某些时候选择自己舒适的方式去活,但也同样喜欢挑战自己。
心里有了点盘算,苏毓擦拭身体不免就慢悠悠的。
卧房的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苏毓还站在铜镜前想事情。徐宴这抬头一眼就看到那光裸的后背。除了脖子上挂了个红绳儿。一根细细的带子从腰窝一指宽的高度横过去。紧绷绷地系了一个蝴蝶结,绳结的带子垂落地挂在两个腰窝的正中间。
没有晒过的后背雪白光滑,纤细的肩胛骨,以及挺直的后背……徐宴突然将门啪地一声关上,几大步走到窗边,将洞开的窗子给关了起来。
苏毓被这动静吓一跳,扭过头看到是他有些诧异:“宴哥儿?”
窗子关上了,屋里的光色昏昏沉沉。苏毓转身过来就看到徐宴侧身立在窗边。目光落到苏毓身上淡淡的,但又有些奇异的重量。苏毓连忙擦拭完手臂,披上了衣裳。
“往后在家梳洗,记得关窗。”声音淡然中夹杂了冷冽,似乎有些不快的样子。
苏毓:“……”
她平常有关窗,今日只是下雨忘了。再说,徐家的院子除了邻居会送些吃食过来,还真没人走动。不过徐宴这般提醒也是好意,苏毓点了点头:“你怎么过来了?”
平常这个时候徐宴还在温书,今日怎么早早地就走出书房了?
“过来拿点东西,有几本书落在屋里了。”落了书确实是落了,但也不是非过来拿不可。只是徐宴今日莫名有些心神不宁,总得起身来看一眼才好。
这会儿被苏毓一提,他走到床边将书拿起来便转身出去。
苏毓看他出门还不忘替她带上门,挑了挑眉。手下快速将衣裳系好,她拎着脏水出去倒。才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张家的院子里立着一个红衣裳的姑娘。她手里撑了把伞,下雨天也不进屋。不知在看什么,立在院子前站了好一会儿。
见苏毓出来,她撑着伞又扭头进屋去了。
苏毓看得奇怪,但也没多想。说实话,这整个梨花巷子里的住户其实都挺奇怪的。不知是不是读书将脑子读傻了,一堆明明被家里供着读书还跟祖宗似的酸腐书生。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对家里养家糊口的妇人呼呼喝喝。稍不如意就摔摔打打,十分神经质,尤其张家这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公。
科举压力大可以理解,但苏毓却不认同这种无聊的祖宗脾气。不过左右这些跟徐家没关系,苏毓倒了水便扭身也进屋了。
闲来无事,家中也有不少肉食。苏毓想着徐宴这几日如此好说话,便着手要做一顿好吃的犒劳一下他。
徐乘风一看到苏毓进了灶房,啪嗒一息就丢下手里头的小玩意儿,哒哒地跑着追进来:“娘,你今儿是要做什么好吃的吗?”
苏毓有时候觉得这小屁娃子成了精,小小年纪简直激灵过了头。这会儿看他巴在灶台边上,腿勾着灶台的底座,眼巴巴地看着她。便点了下头:“嗯,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糖醋小排。”
苏毓:“……”虽然是个甜食控,但跟他爹一样是肉食性。
因为苏毓在家,午膳自然做得丰盛。张李氏打着伞从巷子口经过,看见了徐家的炊烟又伸头看了一眼。灶房里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还有小娃娃精灵古怪的说话声。张李氏心里不舒坦,小声地啐了一句‘不下蛋的母鸡’,搂紧了怀里的荷包回了张家。
她人才到家不久,张家那边就传出了男子暴躁的呼喝声。断断续续的听不完整,但总体是听见那秀才公在怪罪张李氏归家晚了,午膳没做。
苏毓忍不住想到张家那院子里站着的二姑娘,瞧着年岁也不小了。在古代应该算可以出嫁的大姑娘。母亲出门浆洗衣裳挣糊口的钱,她居然坐得住,也不晓得做个饭。不过这是张家自己的事儿,苏毓心里嘀咕一声,将一盘糖醋小排盛出来:“去拿个盘子过来。”
徐乘风早就在一旁等了,听到苏毓吩咐,屁颠屁颠地去拿盘子了。
苏毓也没做其他菜,弄了一份荤菜,其他都弄得素食。二三月份里也没多少素菜可吃,但昨儿回来的路上,苏毓在巷子口掐了一把刚冒芽的香椿尖儿。不晓得徐氏父子能不能吃,但苏毓喜欢香椿炒蛋。地窖里还剩了白菜,她也给做了手撕白菜。
三个菜上桌,苏毓就打发了小屁娃子端菜,自己则去了书房叫徐宴。
书房在院子的最东侧,其实离灶房有点距离。苏毓敲了门进去,徐宴正端坐在书桌后头脸色有些冰冷地翻动着书页。窗户是洞开的,窗外的凉风夹杂了细雨斜斜地吹进屋子里来。不知是不是苏毓的错觉,她总觉得屋里有一股腥膻的味道。很淡,若有似无。
她走到徐宴身边,看到他身上带了丝丝水汽。似乎梳洗过,发梢还是湿润的。白皙的脸颊也泛着些许的红润,表情冷冽也挡不住他眼尾的胭脂色,很是醉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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