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接过这种通告。不去。云澹烟冷淡地说。看了一眼平板电脑上，一大堆人头拥挤的青春少女照片，然后关掉屏幕。
    并不是赌气这种节目让她降了咖位，而只是单纯通知助理，她不去。
    你亲自答应去的。上个月，对柯总。左清拿出云澹烟的手机，上面的来电正好显示两个字：仕哲。小姐，你和柯总说。
    她答应的吗？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云澹烟拿起手机轻轻贴近白皙细腻的脸颊边：仕哲。
    澹烟，抱歉今晚你获奖我没法亲自去祝贺你，我送了花和礼物你看到了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嗓音。
    云澹烟看一眼保姆车后座放的大花束和一个精美的提袋，淡声说：收到了，谢谢。
    明天你到G市来，活动结束大概有点晚了。后天我们都可以休假，我给你补办庆祝Party。男人的声音带笑且贴心。
    能不去吗？我只想和你见面，不想上通告。云澹烟揉揉额角，想推工作。
    帮个忙嘛，你上次已经和我说好了。柯仕铭难得务一次正业，我们支持他一下。这个选秀活动是时下最受欢迎的练习生舞台竞演成团出道的综艺节目。这种节目流量很高很高，很受资本追捧。他们需要你，你也可以借助这种活动增大在更年轻的群体里的影响力，互相成就嘛。明天晚上我把所有的工作都排开，去后台陪你可以吗？柯仕哲一副商人口吻，分析利害，说服云澹烟。
    又是流量。一晚上听一百遍，越听越不爱听。云澹烟压下脾气，对别人可以冷若冰霜不耐烦，对着柯仕哲她需要更多的耐心，她柔声说：好吧，看在你可以陪我的份上。
    好的。明天见。那边挂断了电话。
    云澹烟把手机交给左清，低头重新看明天要出席的综艺节目的官网。图片一张一张往旁边划过，棕色头发，黄色头发，长头发，短头发，都穿着统一的宝蓝色超短裙制服，清一色的妆容精致，巧笑倩兮的年轻女孩，千篇一律，看得人要得脸盲症。边靖，王诗怡，周海安连名字都是看得人眼晕。
    云澹烟最后的视线落在一个棕色及背长发，看起来相貌稚嫩，鼻梁挺翘，笑容甜美得像是能掐出蜜似的的女孩子的半身独照上。
    这个女孩笑起来用苹果肌牵引笑意，微笑的眼睛卧蚕发力，有弯弯的月牙感，眼神无辜，看向镜头的微表情控制得极其精确，十分有感染力且看起来无攻击性。
    这是一个很有镜头感的女孩。
    尹轻湉。她的名字。
    唉，一堆的名字一堆的人，都是些谁和谁，都是些什么事啊。云澹烟关掉平板的屏幕顺手交给在一旁的左清，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左清，明天按原定计划去G市上通告，把化妆师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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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长长的走廊，装修成纯洁的白色和粉桃色和粉蓝色交替，充满了少女感。这里是星空12少女成团之夜晚会的后场区域。别的地方已经忙碌成一团，参赛的练习生补妆的，调整状态的，各种管服装、设备调试和后勤的工作人员来往络绎不绝。
    这一块是杂物间和大设备存储的区域，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穿着制服超短裙的长发少女和一个穿运动服的身材圆润扎着马尾的女孩在走廊的尽头。
    尹轻湉双手打字，顺手抬了一下电脑下面撑住电脑的手臂：圆圆你手抬高点，我这样不好打字了。
    咱找个凳子坐下写行不。那个叫圆圆的女孩说着，努力举高双臂，这可是悬空捧着几斤重的电脑，一会还行，长时间保持姿势，手都酸麻了。
    不行，我不能坐，不然我裙子皱了。还十五分钟我就上台，你撑一会，我把这段写完。尹轻湉细细甜甜的声音响起，但是她的注意力都在电脑屏幕上。
    你是老板你说的算。圆圆说。一定要今天写完？
    明天deadline，这个paper我再不准时交一定挂科。大三真的好烦，一下子有好多专业课了。诶你帮我查的文献在哪里指给我看看。尹轻湉继续一心多用。
    你这么急你下午不写啊，马上就要揭晓成团名单了，你躲在这写论文。你都不紧张吗？圆圆皱眉说。
    第3章 出道
    助理吐槽尹轻湉下午有时间不抓紧写论文，反而在公布比赛结果的最紧张关头躲起来写论文。尹轻湉无奈地笑了笑。
    唉，下午在彩排，我把你偷偷藏进来就很难了，我敢让你像这样拿着电脑跟我一起写论文啊？有什么好紧张，谁能出道又不是我说了算。尹轻湉轻轻捏圆圆的手臂。肉肉的，手感真好。
    我就不懂你要藏什么。你现在也算半个明星了，名气也大起来，带个助理在身边没毛病啊。我不叫你写论文，你都在看视频看了一下午，好浪费时间。
    你明明在后场休息的时间很多，但是你都用来看金蝉奖的颁奖典礼，然后还刷了好久好久的云澹烟微博动态。这得是对论文有多不上心，才能在论文第二天deadline，晚上还要参加重要节目的时候，不抓紧时间写写论文反而在网上看当红影星的消息啊。
    尹轻湉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鼓起脸，可可爱爱地嘟囔：我算什么明星，你看这里练习生一百多个人，谁有助理？一人一个助理，节目组什么都不要干，给你们吃垮得了~十八线的小艺人，就不配有！
    我圆圆微张嘴唇说不出话来。
    圆圆误会了，以为她想要炒她鱿鱼，尹轻湉连忙安抚她说：唉唉，我说的不是你。你我可离不了，离了你，我学习也完不成，节目也录不了了。
    圆圆名叫顾斯媛，是尹轻湉私下给自己找的助理，为了这个练习生比赛，她从暑假开始就没回学校，开学几个月来，全靠圆圆帮她打理学业上的事情还有一系列和学校有关的大小事务。
    私人助理一般只有有名气的明星，能为公司带来利润，公司才会给你配。像尹轻湉这种的，本来就没有资格，也没有经济能力用助理。网上有些网友打抱不平过，说是自己的爱豆好可怜，要自己提行李去赶通告云云，这却是她们这种并不出名的小艺人的真实生活状态。
    可是鉴于尹轻湉的学生身份，再加上长时间外出录制节目，太多的事情需要靠别人。她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一个，自己掏钱养着。
    尹轻湉一想到这里，顿时面露愧色：对了圆圆，我这个月的补贴快要发下来了，到时候先给你，你拿去把房租付了，还有信用卡还一还。等我今晚成团出道了，会有一笔奖金，后面有通告也能赚钱，等我赚钱了给你发奖金。
    圆圆大气地摆摆手，以前追爱豆，觉得她们一身光环，跟了尹轻湉才发现，她们很多时候手头也不宽裕。只当练习生的话，和一般的上班族差不多，尹轻湉的钱掰成两个人花，加上艺人本身开销巨大，捉襟见肘是常有的事。
    行，先拿来我用着，回头我再把信用卡的钱取出来用。伊伊你真的能出道？你可真有自信。圆圆说。
    尹轻湉笑得甜甜的，眉眼弯弯，年轻清甜的嗓音带着笑：我必须能，你等着吧。我要上台了，你喂我喝口水，快点，挤进我嘴里，别弄花我妆啊来，我拿电脑，你手酸嘛？抱歉，我以后再也不要赶时间写论文了。
    这时，左清跟在云澹烟右后侧，一手拎着包和外套，一手微微提起云澹烟的长裙摆。云澹烟平时很低调，话不多，左清的话也不多，两人默默地通过走廊。
    云澹烟听到有说话的声音，侧脸一看，正好看见这个T型走廊的另一端，有个穿着练习生表演制服的女孩正在张嘴接受助理的的帮助。她的那个助理，身材胖胖的，手臂上挂着黑色大包，腋下夹一件外套，一手费劲地托着一台14寸大笔记本电脑，另一手吃力地拿着一个运动水壶往那女孩的嘴里小心翼翼地喂水。
    云澹烟脸色一沉。娱乐圈是个名利圈，捧高踩低耍大牌的人很多，可是年轻的小艺人地位不高，对外耍大牌不常见，但是对靠自己吃饭的私人助理呼呼喝喝的大有人在。
    这个小姑娘，让助理当自己的人肉电脑桌，把助理当仆人使唤，年纪轻轻架子挺大。这个选秀节目，选的都是些什么人呀！云澹烟心里暗自叹。
    云澹烟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左清抬头看了看云澹烟美丽的下颌弧线，一边感叹线条真是完美，一边想，她家小姐好像不太看得上这些青春靓丽的爱豆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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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澹烟上台的时候，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因为云澹烟很难请，而且档期一直很满，主办方一来害怕被放鸽子不敢对外公布，二来是有意对这个神秘大牌嘉宾进行保密，以达到现场直播时的惊艳效果，用来增加话题热度。
    所以直到云澹烟上台的那刻，除了相关工作人员外，所有的观众、选手们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当主持人说，欢迎国际影后兼新鲜出炉的金蝉奖影后云澹烟最终揭晓第一名和第二名成团名额的时候，会场有十多秒钟不寻常的静默。
    当云澹烟身着纯白色礼服，半盘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扬着美丽的笑容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全场爆发了巨大的掌声和欢呼声。现场没有一块灯牌写着她的名字，没有一件应援用品和她相关，可是所有的人都在惊叫，都在呼喊着她的名字。
    文字直播间里，文字滚动的速度已经到了看不清字的地步。视频网站的弹幕一瞬间，淹没了整个画面，出现了一个整个画面都被弹幕文字覆盖的名场面。太惊喜了。
    云澹烟。尹轻湉呆愣愣地看着在她站的队伍的左前侧的玻璃讲台前笑得风情万种的美丽女人。她真的是那种美得神人共愤的类型，无关包装，无关华服，也无关高超的化妆技巧。要不然也不至于那么多年了也没有出现第二个美颜超过云澹烟的人。可是她那优雅的仪态，轻柔的嗓音和迷人的舞台风格，更让人迷醉。
    尹轻湉已经完全愣住了。直到她后面的团员在拍她的肩膀，她身边两侧的练习生已经兴奋异常地拥抱她，对她说恭喜。尹轻湉这才回过神来，云澹烟刚才宣布，她是成团的前两名之一。
    尹轻湉走上前两步，出列，站在话筒的一边，另外一边站着前两名之一的另外一个女孩。每个人都有出道或成为第一的机会，所以这个站位和细节控制，她们之前每一个人都排练过，尹轻湉机械地走上前，并没有出错。
    展示给外人的，是她落落大方带着邻家女孩般清纯香甜的笑意，站在台前。台下她的粉丝呼喊她的名字不绝于耳，灯牌闪亮耀眼，举得高高的，还有印有她头像和名字的牌子和荧光棒。
    伊伊！
    伊伊，伊伊！
    第二名，尹轻湉。恭喜，请尹轻湉发表感言。云澹烟扬声，并轻轻鼓掌，笑着面对尹轻湉的方向。
    她们的视线短暂地交会，云澹烟在发现那女孩的视线在主动寻找她的视线的时候，她弯起眼角，像一个弯弯的月牙，专门给了她一个温柔而鼓励的笑容。
    云澹烟想起了昨天在车上看见的那个女孩的笑容，她那种笑的方式很有感染力，云澹烟是个顶级演员，看到优秀的表现形式，本能地去模仿学习是她的下意识。她却不知道，她这个笑容，差点把尹轻湉激得当场去世。
    是那种全身被电流穿过，酥麻，心惊，震撼的感觉，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云澹烟这样对她笑，尹轻湉觉得那是一种很特别很特别的感受。
    也许是见到偶像。偶像还专门注意到她的感觉吧。
    在云澹烟笑意盈盈的注视下，尹轻湉大脑一片空白，她站在话筒前，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听到台下的粉丝在她每句话落下时都捧场地发出尖叫声。
    接下来是宣布第一名，同样的感言发表完，站在了第一名的席位上。紧接着，成团的星空12少女首秀，连唱跳了两支歌曲。直播结束了。
    尹轻湉轻喘着气，平息自己因为唱跳这样的剧烈运动而飞快的心跳，红扑扑的脸和甜甜的笑容，引得粉丝们纷纷欢呼拍照。说不兴奋是假的，不过结果并没有太出乎她的预料。第一名向来是资本捧出来的，她的成绩已经让自己满意，最意外的收获，莫过于她的偶像叫出自己的名字，并且给了自己一个美丽的笑容。
    可惜，和云澹烟的距离就像星空一样遥远，舞台上近近的看一眼，甚至连靠近一点或者握个手的机会都没有。
    直播结束以后会场迅速进行收尾。女孩们成团12人，可是当时参加的练习生足有一百。大家互相拥抱，依依惜别，还有各种和大粉丝头子们的合影，和现场导师们合影等等。娱乐圈始终是这样，有图有真相，能和谁站在一起，能和谁攀上关系，能和谁熟络混个脸熟，决定了你以后的发展道路和发展高度。人多接触一些，总没有坏事。
    云澹烟被护送到后场专门的休息室，柯仕哲温和地笑着上前相迎：澹烟，来这边坐，冷不冷？入秋了，空调挺凉的。
    仕哲，你来晚了。云澹烟浅笑。
    是，不好意思，没赶在你上台前来。不过我估计我们可以有空在这里慢慢聊一会。柯仕哲说，外面观众开始退场，剧院外面有点堵车。何况记者发现你来了，都在外面堵独家，我们不急出去，等等吧。
    第4章 签名
    云澹烟和柯仕哲闲聊，左清默不作声打开门走到门外站着。小姐和她的男朋友相处的时候，还是给他们独立的空间为好。
    柯仕哲家里做地产生意，这几年做得风生水起，他的家族是富豪榜上的常客。云澹烟背后是云家，树大根深，且就算抛开家世，她自身已经是位极娱乐圈上层。他们的结合可以说是势均力敌，是圈内圈外一致公认的金童玉女。他们之间的相处也真是如童话里面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一样的美好。
    男方体贴温柔，彬彬有礼，女方美丽优雅，对全世界高冷，只对男朋友温和。但左清总觉得他们这对情侣相处模式蛮奇怪的，温馨有余而激情不足。
    她常跟在云澹烟身边，看他们相处，搂腰搂肩，轻轻拥抱，轻轻亲吻，可是从来没看过他们上演儿童不宜的激情画面。甚至他们两人独处，如果她不主动离开，他们甚至不太会刻意让她回避。坦坦荡荡的感觉。
    柯仕哲说：明天我为你安排了晚宴，我们找个游艇玩一下。我叫柯仕铭也来。你的经纪人我也请了，你获奖她也有功劳。还有你那两个闺蜜，我已经给她们定了机票和总统套房，她们明天下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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