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见陆离江坚持,微微思忖,有了考量。
他盯着陆离江,轻眨了下眼睛。
他的睫毛很漂亮,卷翘细密,像两只蝶翼,缓缓向上,露出他那双水润清澈却有点冷的眸子。
做题可以。
青岩站在原地跟陆离江谈条件,冷冷的声线像秋后的细雨,清清凉凉浇在人心上,我做完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陆离江单手撑头,好暇以整地回视青岩,十分好说话地应允:可以。
条件谈妥,青岩不再犹豫,坐回自己的位置,提笔答题。
他动作很快,扫一眼题目和答案,就开始填,连在草稿纸演算的步骤都没有。
陆离江猜过青岩成绩差,但没想到差成这样。
速度快成这样,估计都没认真审题,瞎答一通?!
他怕盯着会给青岩负担和压力,见青岩确实在做题后,将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的竞赛题上,继续最后几道大题。
窗外,天色将黑未黑。
屋内,暖黄的灯光将这一室照亮。
两个少年并肩而坐,都微垂着头写字,灯光打在两人背上,静谧而美好。
宿舍很安静,唯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和钟表走时间的滴答声。
陆离江将最后一道大题解完后,扫了眼青岩他的小室友不知何时将试卷翻了面,在答最后的大题了。
刚刚过去一刻钟。
速度快到令人发指,总不能一题都不会吧?!
陆离江微微挑眉。
他没打扰青岩,拿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的手机。
消息来自三人小群相亲相爱一家人。
易林川:[@顾琛琛琛,重大消息!你知道吗,陆神要给他小室友补习了!]
易林川:[是补习啊,免费的补习!
当初叔叔阿姨让陆神帮你辅导辅导时,他说什么,没时间。看看,这就是我们重色轻友的陆神,我就问你心痛不痛?@顾琛]
顾琛:[心痛。]
易林川:[有没有意思,你们一个忙着挣钱,一个忙着谈对象,就我闲得蛋疼,周末了都不知道干什么好。]
易林川:[@将离陆神,补课这么认真的?哈喽,看得到我吗?]
陆离江扒拉两下聊天记录,发现基本都是易林川自言自语,挑着回了条。
将离:[他有全套家庭教师。]
指顾琛。
顾琛因为自小在娱乐圈,课堂时间很少,但他成绩一直保持不错,只要参加考试就能挤进年级前五。
原因无他,他父母花了重金为他请了全科家庭教师,顾琛人在哪,家庭教师们也在哪,拍戏学习两不误。
确如易林川所说,当初顾琛父母找过他,但他给拒了。
没什么原因,他做事全凭心情,不高兴给人补习就拒绝了。
他一回复,群里又嗡嗡响个不停。
易林川:[所以为什么当初拒绝我们琛琛?]
顾琛:[。]
陆离江正打字回复,就听到青岩冷淡的声音传来:做完了。
青岩不知何时起了身,面对他站着,单手握着刚写完的试卷,朝他递了过来。
他目光很静,神情是常见的冷,让人窥不清情绪。
陆离江瞥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
好家伙,二十五分钟。
比他想象得还要快,也还要敷衍。
不过陆离江并不打算点破。
在他看来,青岩愿意敷衍就算进步,无论青岩考多么难看的分数,他也要温柔鼓励,绝不能打击小室友的自尊心。
陆离江轻轻颔首,将编辑在对话框的[没那闲工夫]发送出去,放下手机,拿过青岩的试卷扫了两眼。
这卷子的题目都是最基础的,他根本不需要动笔,看看题目就知道答案。
令陆离江意外的是,他一眼扫下来,发现青岩选择题全对。
他不禁再次抬眸看向青岩
青岩还是老样子,静静地站在他跟前,不言不语等待。
陆离江目光深了深,他鲜少见青岩如此耐心的时刻。
他没出声,继续往下看。
填空题,全对。
简答题,全对。
就连最后一道有点难度的大题,也全对。
陆离江不动声色地合上试卷,迎上青岩静静等待的眸子,问得平静:这卷子,做过?
没有。青岩摇头。
面前的少年笔直地立在那,有点冷,但也有点乖。
他目光清澈,态度坦然,没有说谎的迹象。
陆离江微微心惊,捏着试卷的手也跟着紧了紧。
心道:难不成外界传言秦岩是个学渣也是误会?!
所以他刚才让他别浪费时间?
忽然之间,他觉得面前的少年比他想象得还要有意思。
他好似一个宝藏,只要你愿意去探寻,总能有意外之喜。
思及此,陆离江不禁挑了挑眉,将试卷对折好,原封不动递给青岩,实打实地表扬:速度和正确率都很不错。
青岩没接,依然盯着陆离江,似根本在意自己的成绩:说好的,我做试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陆离江微微沉吟,随后曲指敲了敲桌面,十分好说话地点头:你问。
想到白天发生的事,青岩直言:教育视频的事,是你做的?
两人一站一坐,四目相对。
青岩目光冷又静,像月亮照耀下来的光辉,凉悠悠的。
陆离江目光沉沉,如将一切情绪掩藏在深处的海面,波澜不惊。
嗯。
沉默片刻,陆离江给了肯定答复。
他对青岩好本就别有所图,青岩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他没有否认的道理。
他不是慈善家,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美德。
相反,他出生在商界传奇陆家,向来走一步算计三步,每一步都会考虑收益和回报。
青岩似乎不意外这个答案,追问:陈南也是?
这一次,陆离江回应地更快速,依然是坚定的单字:嗯。
原因?
青岩想都没想便继续追问,这才是他愿意浪费近半小时做弱智题的原因,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他能推测出是陆离江在背后帮他,找他核对也只是证实自己的猜测而已。
但关于原因,他想不通。
青岩追问得又急又快,许是太想知道答案,他身体微微前倾,定定地望着陆离江,一双冷淡的眸子里似乎也盛着灼灼目光。
心跳变快,杂乱无规律。
陆离江低头垂眸,将一切异样掩盖在眼底。
将试卷收回,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折好。
可惜,这个动作并不能缓解青岩带给他的悸动,唯有接触才行,他知道。
思及此,陆离江控了控过快的心跳,轻笑了声。
低沉短促,像是心情愉悦,又似将万千情绪藏匿其中。
片刻,他起立,倾身靠近青岩,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陆离江一手将试卷塞到青岩手里,另一只手虚虚揽着青岩的肩膀,目光沉沉地凑至他耳边,语气低哑暧昧,似还有一丝丝危险。
他以一个拥抱的姿势,对青岩低声道:小朋友,别欺负我,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第18章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
淡淡的木质香气袭来,有雪松和檀木的味道,清幽中带着沉稳,渐渐将青岩包裹。
陆离江的音调很轻,一字一句在他耳边炸开,低沉的语气里有说不清的危险,还有道不明的暧昧。
他说小朋友,别欺负我。
青岩能感受到陆离江吐出的气息萦绕在他耳垂与脸颊处,不知是否温度过高,他觉得耳朵有点烫。
到底是谁欺负谁?
实际上,他在陆离江握住他手的那一刻,身体便僵直了。
明明知道应该快速逃离,却好似失了力道,没了反应,完全被陆离江掌控。
距离太近,青岩本能不适,却又生出一些些别的情愫。
似渴望,像安心。
屋内很安静,只有钟表在滴答走针,还有彼此的呼吸缠绕。
头顶那盏暖黄色的灯还亮着,两人的身影在地上被拉长,交叠重合,暧昧又亲密。
好似下一刻,就会发生点什么。
青岩喉咙发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过,也不需要他回应,因为陆离江说完这句话,就绅士地收回了手,退后一步,冲他坦然地笑了笑。
这个虚虚的拥抱很短,可以说一触即分。
好似只是朋友间击掌,兄弟间对拳,没有丁点缱绻意味。
但青岩知道,这不是室友间该有的动作。
青岩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清润漆黑的眸子似天上的弯月,又冷又凉。
他动动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在青岩凝视陆离江时,陆离江同样望着他
面前的少年笔直地立在那,双手微微拳着,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但他能感受到青岩对他的排斥与冷意,否则他不会及时退回。
他实验过了,跟青岩任何身体接触都可以让他紊乱的心跳变正常。
刚刚抱上青岩那一刻,他感受到极大的满足。
像内心的沟壑瞬间被填满,不知是否青岩身上残留着清新的沐浴露香味,他觉得充盈而温暖。
可是,满足是短暂的,紧接而来的,是更大的渴望。
他想要青岩,强烈的、巨大的、浓厚的渴望。
字面意义上的要。
因为刚才,他的身体有了反应。
未免接下来发生一些不愉快,也怕自己忍不住,陆离江做了让步。
赶着回来给你补习,我还没吃晚饭。他打破僵持与尴尬,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出了宿舍,将足够的空间和时间留给他小室友平复心情。
走廊里有风,将陆离江身上的燥热吹散了些。
他自嘲地笑了笑。
陆离江,玩火的感觉满意吗?
挺满意的。
他已经很久没体验过生命的鲜活与刺激了。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陆离江拿出来扫了眼,相亲相爱一家人里的记录又刷了屏。
易林川:[@顾琛琛琛,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聚聚啊。]
易林川:[说起来,陆神这个月又该请假了吧?不然等他结束我们聚?]
顾琛:[都行。]
易林川:[@将离陆神,你说呢?]
前面的陆离江懒得翻,只看到最后几句。
是的,很快又到农历十五了,他例行请假的时间。从他十岁起,每个月的这时,他都是独自一人在房间度过的。
因为他发病的样子太吓人,也太疼了。
这是他的秘密,也是陆家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
陆离江敛了敛手指,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青岩手上的温度,温暖柔软。
他想冒险一次。
十岁那年,爷爷就跟他说如果碰不到命中注定的人,他活不过二十岁。
他从震惊、悲伤到接受、坦然,也不过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因为那个月,他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发病。
痛得他要死过去活过来,活过来又死过去,再也没了其他想法。
再大一点,知道了爷爷、爸爸和叔叔的故事,他就更坦然了。
一个必死的人罢了,什么都无谓,也无畏。
直至,青岩出现在他面前,他感受到了心脏跳动,体验到了身体反应,还领悟到了生命可贵。
他想冒险一次。
他想做最后的验证,确定青岩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思及此,他在群里回:[这个月不请假。]
翌日早上,在外忙碌一宿的秦安满脸疲惫地回到秦家,一进门就喊:付鸿雁、秦舟舟,你俩给老子收拾收拾,跟我去祁家道歉去。
付鸿雁闻言,撕掉脸上的面膜,起身来客厅与秦安对线:秦安,你脑子没坏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给祁家道歉,你觉得有用?
秦安怎么不懂!
但这些天他到处碰壁,以前跟他处得蛮好的合作对象也屡屡拒绝,零星两个松了口,前提也是要祁建国原谅他。
公司岌岌可危,他再不腆着老脸去请求原谅,秦家真的就等着破产了。
思及此,秦安也没好脾气:你懂什么,还不都是你的好儿子害的!不去道歉你们等着喝西北风吧!
这一周,秦安只要回来就发火,付鸿雁都习惯了。
她自然知道公司经营状况不好,去给祁家道歉或许有一丝转机,但这么丢人的事她才不去做:要去你去,反正我和舟舟不去。
她话音刚落,秦舟舟就从卧室急匆匆出来:爸爸,我愿意跟你一起去。
秦安黑下去的脸稍微好看一点:嗯,跟我走。
付鸿雁瞪了秦舟舟一眼,秦舟舟低着头委委屈屈地跟着秦安走了。
他不只是在秦安面前做戏,他是真的想去祁家,想见祁林森一面。
他想得到祁林森的原谅。
如果可以的话
舟舟,我知道你以前嫌弃祁林森配不上你,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是我们配不上人家。
我们今天去祁家道歉,如果祁林森对你还有好感,你愿不愿意继续跟他联姻?
两人刚上车,秦安就缓了缓语气冲秦舟舟道,拉回了秦舟舟飘远的思绪。
见秦舟舟呆愣,秦安继续安抚:我看你跟他关系也不错,应该不讨厌他吧?感情其实可以慢慢培养
秦安还在耳边絮絮叨叨,但秦舟舟心里苦成一片。
他怎么会讨厌祁林森,实际上在祁林森成名的那一刻,他就恨不得贴上去了。
现在根本不是他不愿意跟祁林森联姻,而是他靠演戏在祁林森面前博得的一点好感,也被秦岩搅和没了。
否则,他何至于急急忙忙跟着秦安去祁家道歉。
他都不气秦安为了权势金钱卖儿子了,只担心祁林森根本不会原谅他。
好的,爸爸。如果祁哥同意,我愿意的。秦舟舟捏了捏手指,怯怯地应下。
秦安见秦舟舟识大体,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也算对此次登门道歉多了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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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草必须每天吸我才能活命[穿书]——苏半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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