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在巷子里没找到阿宝跟巧灵。”巧心跑回来说。
木蓝愣了一下。她每天带着阿宝巧灵摆摊回来,都是他们自己玩,她在灶房里做饭,做好饭就喊他们回来吃。
“巷尾找过了吗?”木蓝问。
“找过了,没有。”
“有没有去根生家找过?”
“还没。一准是在根生家里玩。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巧心听了这话又往外跑,“我这就去根生家喊他们回来。”
木蓝等了一会儿,见巧心没回来,阿宝跟巧灵也没回来,心里有些觉得不大对劲,就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也去了根生家。
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木蓝心里愈发着急。
这时,看到巧心从巷口跑进来,满头大汗喘着气说,“娘,根生说没见他俩。我刚才和根生去了隔壁巷子找,也没找着人。现在根生去街上找了。我先回来跟你报个信。”
木蓝从刚才起,就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人就是这样,事情不到眼前,就会不自觉往好的方面想,下意识回避那不好的可能性。直到听巧心这么说,木蓝才一下子如梦初醒,想起了先前根生娘说过的话。
“最近有人在街上拍花子,拐走了好几个孩子。”
第19章
陈致远是中午的时候跟王员外告了假,从十八里铺往回走的。
十八里铺虽是叫这个名,但要从十八里铺回到陈致远在正源县城柳树巷的家里,却是不止十八里路。
他每回都是在十八里铺吃了中午饭,顶着大太阳往家赶路,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以前每次回家,他都是有些心烦。只是想到几个孩子,想到巧心从他一进门就跑过来喊“爹爹”,巧灵一等到他回家就缠着要他抱,陈致远脚底下的步子才会松快些。
但最近一段日子,他却有些不一样了。每回从家里走的时候,心里总有些空,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才刚到十八里铺,就觉得又想回家。在十八里铺的日子,总觉得比从前长了许多,不像是十天半个月,倒像是过了半载。
陈致远回家的时候,得从北街过。从银匠铺前路过的时候,陈致远往里看了一眼。人都走过去了,又折返回来进了铺子。
王银匠正低着头打着银镯子,就看到有个穿着长衫的人走了进来。
这时候,穿长衫的不是读书人,就是有钱人。王银匠抬起头来瞅了瞅,进来的这人高大俊朗,又温和有礼,他认得,这是从前陈半街家的二少爷陈致远。说起来,他这铺子,从前也是从陈家租来的,后来这铺子易了主,租子也涨了好几回了。
王银匠问,“你是给孩子打长命锁、银镯子?”他极少见男人进银匠铺子,寻思着他应是来给家里的孩子打些小玩意。
陈致远摇了摇头,视线在一对榴花银耳坠子上停留了一会儿。
王银匠见他看这个,问,“买来送媳妇?”又说,“女人最爱这些个首饰了。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送个首饰哄一哄就好了。上回张铁匠跟他媳妇两口子打架,他媳妇闹着要回娘家。张铁匠就是来我这里打了个银戒指,这才哄得她没回娘家。”
是这样的吗?陈致远出神地想,她也喜欢这些吗?从前好像是。她爱做新衣裳,也爱打新首饰。原本他从不留意她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但有一回巧心病了,她把给巧心抓药的钱拿去打了一对银耳坠子,他知道了这事,跟她说,也不是不叫你打首饰,但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巧心病着,这钱留给她抓药才是正事。你要喜欢这耳坠子,等我攒点钱,给你打一对。
可她又跟他闹了起来,哭着说都是他没本事,原指望着嫁给他能穿金带银,如今连对耳坠子都打不起。
两个人闹了一场后,陈致远也就没再提过打银耳坠子的事。
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不自觉地留心起她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了。他发现她喜欢穿天青色的衣裳。虽然都是普普通通的料子,但衣裳总是干干净净,看着清清爽爽。平时没怎么见她戴首饰,只是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套着一只细细的玉镯。做活的时候,她会把镯子摘下来,等到做完活,又戴回手腕上。
王银匠见陈致远也不说话,只盯着那对榴花耳坠子出神,嘴角还带笑,不由得叫他,“陈少爷?”
“哦,这对银坠子我要了。”陈致远听到王银匠叫他,这才回过了神来。
回家的路上,陈致远想了许多。想了他把这银耳坠子送给她,她会说些什么。会说不喜欢这榴花的样式,还是会怨他不跟她商量就花钱买了这个。她最近精打细算了许多,有个记账的小本子,家里的每一笔收支,都记得明明白白。她说,过两年想盘一间铺子。
陈致远一路想着,就到了巷口,却看到木蓝从巷子里跑了出来。
“怎么了?”陈致远忙问。
木蓝一把拉住他,“阿宝跟巧灵不见了。长话短说,我去码头,你去杀狗岭那条道上找。巧心在这附近找。”木蓝心里焦急,但却并没有因此慌乱。她很快捋清了思路,正源县通往外面的路有两条,一条是水路,另一条旱路。要走水路,就必得到码头。而要走旱路,杀狗岭是必经之路。
陈致远听说阿宝跟巧灵不见了,顿时也急了,二话不说就去了杀狗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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