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油厂的孙厂长看了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高厂长，忍不住撇了撇嘴，但毕竟他们有苏苗苗这个共同的“敌人”，所以向来和高厂长不对付的孙厂长也懒得寒碜他，只简单应和了几句，便商讨起接下来的计划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和老刘那边也做个联动？”孙厂长问，“那个苏记糕点不也是那个苏苗苗弄得吗？听说，老刘的糕点厂因为她家的糕点，也损失了不少市场。”
    高厂长一听这个来神了：“那感情好啊！这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咱们仨要是一起联手，一定能给梧桐食品厂一拳重击！”
    “那，我去联系老刘？”
    “成！”
    这三家国营厂子如何抱团，苏苗苗暂且不知道，但在知道隔壁食品一厂和首都油厂联合销售以后，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处于劣势了。
    不光如此，苏苗苗清楚，这群国营厂子的能这么干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甚至无数次。
    这就是所谓招不在多，管用就行。
    他们已经成功掌握了老百姓爱占点实惠的想法，并且也从中尝到甜头，赚到了钱不说，还成功打压排挤了自己，不说别的，起码在首都这里，她厂子里在这一次，被两个国营厂子联手的角逐中，已经难以在短时间内开拓出新的市场了。
    这样可以达成双赢，赚钱又挤压对手的事情，他们要是愿意放手才是傻子呢！
    但苏苗苗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豆瓣酱无法推广的问题，而是她相当怀疑食品一厂会在和油厂联合以后，再拉上其他厂子一起上船抵制自己。
    最有可能被拉上一起做捆绑的，恐怕就是糕点厂了。
    这个时候，一直在紧盯着豆瓣酱销量的赵国光匆匆忙来到办公室，压抑着心头的焦虑，跟苏苗苗汇报道：“厂长，现在两家厂子所宣传的捆绑销售已经吸引了大批量客户去买他们的东西了。不光是咱们这一批豆瓣酱，连咱们在首都铺开的几家百货商场的粮油售卖量都已经开始呈下滑趋势了。”
    “现在厂里压着那么多的货出不去，大家都有些人心浮躁了……您看，我们要不要安抚一下工人？”
    “只这样就人心浮躁了？”
    赵国光艰难地点了点头。
    实际上，这还是他斟酌了许久，才用“人心浮动”来收敛了厂里如今的情况。
    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消极怠工，一副不愿意在厂里继续工作，又想要白吃饭的样子了。
    知道人走茶凉的道理，但苏苗苗实在没想到这商业战斗还没进入到白热化，厂子内部就开始躁动了。她看了看赵国光的脸色，心里多少也对“人心浮动”这一词有了概念。
    苏苗苗：还是洗脑（划掉）思想工作做得不够彻底！
    积极且有能力的人看糟糕的事情也能看出好的趋势，消极且颓废无能的人看好的事情也能给自己整得当场崩溃。
    所以在赵国光担忧得头发都一把接一把的往下掉的时候，苏苗苗反而觉得这是一个为厂子工人重新洗牌，去其糟粕，留下精华的好机会。
    她两手合拢放在桌子上，语气甚至有些轻松地开口道：“他们闹就让他们闹吧。赵主任你只要负责在旁保护好自己的同时，顺便观察那些仍勤恳做工，不参与这些事情，甚至维护厂子的工人就好。不过为了提高效率，我建议你可以直接将心思浮动，四处说闲话，还有想挑事儿的那些工人的名字记下来，把他们聚在一起开个会，愿意继续干的就踏踏实干，厂里不会亏待他们。要是不愿意干的……以对方消极怠工为由，只给他们按这个月上班的天数把工资结了，直接让他们滚蛋走人！”
    “可这样的话……”
    苏苗苗抬手止住了赵国安想要靠安抚人心，来获得一时平静的态度。
    “一个厂子从成立到发展，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如果在我们才遇到一点点坎坷的时候，还没等走到敌人面前，就先被背后人捅了刀子，你就不会想要再去安抚这些人了。因为你的安抚，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让他们变得贪得无厌。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我想赵主任你应该清楚。”
    听到这话，赵国光有些为自己的错误想法感到羞愧：“对不起厂长，我……我有些急躁了，没能及时想到这一点。”
    “没事的。”苏苗苗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像是这一次，就是我做了错误的判断，过于轻敌造成的。”
    “不，这件事是我们谁都没想到的，跟您没有关系！”
    苏苗苗道：“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及时想出对策，不能再站着挨打了，一定要反击，给对方来一个措手不及！”
    赵国光站直了身子，郑重道：“厂长您放心，我们都听您的安排！不管厂子如何，我们都一定不会退缩！”
    “销售部怎么样？”
    “有几个之前新招进来好像颇有怨言。”
    “最开始那六个人呢？”
    “他们表现得与平常无异，甚至对于那些说闲话的人，都表现得很愤怒。”
    苏苗苗点头：“那好，你去联系销售部那六个人，叫他们先带着咱们厂里这一批豆瓣酱去周边铺货，首都这里的市场，咱们暂时先不参与，尽快把积压的货物销出去，把钱转到位再说下一步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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