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刚闻着这锅里的香味儿，有那站在外围还没看清里面是啥东西的，就止不住肚子里的馋虫，忍不住朝里嚷嚷道：“师傅，您这卖的是什么啊？现在卖吗？赶紧给我来一碗！”
    “是啊，这卖的是啥啊！”
    “多少钱？现在能买吗？”
    有几个在工厂上班不差钱的小年轻说这话，便朝里挤了进来。等看见锅子里的东西，这几个人就觉得肚子更饿了。
    这锅里煮的不是别的，就是浸泡在深褐色卤汁里的卤煮火烧！
    被堆在中间，泡在卤汁里的，分别是没切好段的小肠、大肠、猪肚、猪肺，在它们下面是被铺在最底层的血豆腐，边上先是一圈被泡得鼓鼓囊囊的炸豆腐干，紧外层，就是码放得整整齐齐，半边身子露着，半边身子泡着的火烧。
    小火慢炖得，这一锅卤煮火烧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热气在这冬日的清晨变成了弥漫在空中的白雾，而随着白雾一起萦绕在人们鼻尖的，就是它鲜香肥美的味道。
    有会吃的老大爷闻着这香味儿，赞不绝口道：“师傅，我已经有十多年没吃咱首都的卤煮火烧了，但以前我可也是吃遍了首都城的人！您这卤汁别尝，光看光闻就知道，是这个！”
    老头举了举手里的大拇指，又道：“别的不说了，咱碗里头见真章！现在能吃吗？是不是直接进店就行？”
    听见这话，方正义高喊道：“本店主卖卤煮火烧，进店就有！”
    这边话音刚落，老头就身手敏捷地第一个窜进店里去了。紧跟着，几个早就按捺不住饥饿的年轻人也跟着跑进去了。
    像这样进去准备来上一碗的年轻人占了去店里的大多数。
    这样的年轻人其实都不太懂卤煮这玩意儿，只觉得这玩意儿是真香，看着东西也不少。再加上天冷，这热乎乎的一碗下肚，绝对能叫他们一下午不喊饿！
    尤其是单身汉们，回到家里也是冷锅冷灶的，一个月工资也不少，上里面吃上一碗，图个新鲜，也是可以负担得起的。
    这人啊，都是不免会有从众心理。
    围观的这群人见好几个人都进了店里，自愿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心里也不免有些痒痒的。再闻一闻这锅子里的香味儿……有那条件允许的咬咬牙便也跟着进去的。
    一个带俩，俩带仨，仨带数不清的多少个……
    就这一会儿功夫，门口看热闹的人里，就有大半都跟着进去了。
    转眼，这店里就坐满了一多半的人。
    被方大志搬出来的那一口锅子和里面的卤煮火烧，仍被架在门口，负责吸引着更多来往的人进到店里消费。
    但父子俩却是已经进了后厨，开始忙活起店里人的订单了。
    店里负责暖气片的炉子是没有半点不舍得蜂窝煤，把整个屋子都烧得暖和极了。让坐在屋里的人还没等吃到卤煮，就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心里也都舒坦了不少。
    一进门的墙上，是店里的菜单。
    小肠卤煮和大肠卤煮是一样的价格，一碗是标量，每碗都是四毛二，不要粮票。这个价格，在很多人看来虽然有点小贵，却也很合理。毕竟一碗里的东西可是很多，光一个火烧在外面就得卖七八分钱呢！
    不光有小肠和大肠，店里的菜单上，还有卤猪头脸火烧，和单卖的卤肉，和火烧。
    这个是苏苗苗在订菜单的时候，就打算搀着卖的。
    反正卤汁是现成的，火烧也是每天都要烙的，也没人规定这店里只能卖卤煮而不需单卖别的，那为啥有却不卖呢？
    但虽说菜单上东西不少，但基本上所有人点的都是大肠卤煮。
    不光是因为大肠的味道更正宗，还是因为这年头人肚子里都缺油水，相较于小肠，大肠更肥腻，也更符合这个时代人们对“肥”的口感的追求。
    因为卤煮都是现成的，方正义切，方大志摆盘，两个人弄好后，则由杨爱梅负责送餐口和收费，而不善言辞的蕙兰则是在一旁烙火烧。
    一碗碗卤煮被人带回餐桌。
    最先进到店里的老刘头在端着自己那一碗回到桌前后，拿起跟着餐盘一起被放好的筷子勺，打算先尝一口卤汤的味道。
    “唔！！”
    没忍住惊呼出声音的老刘头吓了邻座的小年轻一跳，还没来得及吃自己的那一份，就蹦过来连声问：“大爷，您没事吧？不是给烫着了吧！”
    被这一口卤汤折服的老刘头摇了摇头，根本顾不得说话，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吃起了碗里的卤煮火烧，连吃了好几口才放缓了步调，中气十足地朝送餐口那喊了一嗓子道：“师傅，再给我加一份卤肉和猪头脸！”
    杨爱梅回了一句：“好嘞！您是几号桌？”
    老刘头看了一眼自己这桌上的号牌：“三号！”
    “成，那等会儿切好了喊您！”
    得到肯定回答后，老刘头也不理会周围看过来的探究目光，继续埋头吃着碗里的卤煮。
    老刘头：真好吃！嘿嘿！
    如老刘头这样反应的人还有很多，就算有的因为卤肉价格而没有追加，但好吃是不容置疑的。
    在有人还在门口犹豫的时候，第一拨进来吃卤煮的人，已经餍足地腆着肚子往外走了。
    这应该是最有力的广告，还是行走的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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