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萧氏行相距较远,除了牙行两驾马车,萧桐又雇了五辆,艺伎们在牙行门口集合,一起出发。
众人纷纷登车,萧桐立在最豪华的朱色马车前,锦服光鲜发亮,很是显眼。她看着司清湖穿着一袭阔袖红衣走出来,她的心不自觉地跳得有些快,毕竟新发型,且第一次穿得如此正式,不知道司清湖看了会有什么反应。
她正了正自己发髻上的小银冠,一步上前,迎向司清湖,咧嘴笑道:清湖,早呀!
只见司清湖面色有些沉重,目光淡淡地扫在自己身上,唤了一声,四郎就踏上了马车。
灵儿跟随而上。
好冷淡,对她的新发型视若无睹,萧桐眨了眨眼,感到有点意外,难道自己看起没有将军之女俊俏?
她不信,快地钻进了马车,与司清湖面对面坐,打量着对面目无焦点的人,思考着如何吸引她注意。
她发现司清湖今日打扮也一改以前清新的风格,那锋利的剑眉,张扬的红唇搭配一袭红装,看起来妖艳诱人,萧桐被惊艳到,心里忍不住发出感叹,真美!
她故意道:清湖,你今天打扮得好美呀!
果然,司清湖目光投向她,扬起浅淡的笑容,是吗?
她没看出我不一样吗?萧桐心里纳闷,然后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襟,道:我这衣裳有皱褶吗?
没有。
好冷淡,萧桐仍是不死心,正了正银冠,抬眼瞄着司清湖道:我这银冠歪了吗?
司清湖咬着牙,一时无语,这个人好幼稚呀,不就是穿了好看的衣裳,换了个发型吗,非要她点评一句!
萧桐蔫了下来,算了,又不是求偶,不过是想在司清湖面前臭美一下!
后面的灵儿忍不住掩嘴笑道:萧当家,你是想我家小姐夸你好看吧!
萧桐脸红耳赤的,我没有。
司清湖笑了笑,不忍她出糗,跪起来,挪动到萧桐面前,扶着她的银冠正了正,道:歪了。
萧桐抬眼看着司清湖雕琢般的白玉下巴,内心忽然有点躁动,她赶紧收回目光,道:那你觉得这银冠好不好看?
好看。
司清湖坏笑了一下,补充道:不过你戴起来不好看。
萧桐:
一列马车行驶了将近半个时辰,穿过整个汴京内城,巳时正到达相国府偏门。
她们只是卖艺的,在这种高门大户眼里是低贱活,只能从偏门入。
宴会定在午时开始,歌舞以后才轮到戏曲,有一个时辰让她们准备。
相府早已派了丫鬟仆役在偏门迎接他们,先去后院休整房放置好带来的器物,艺伎们在里面做准备。
丫鬟需要带萧桐去举行宴会的院子先见过相国李枣,方入席。
伽罗难得进一趟相国府,想着宴会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提出跟萧桐一起逛逛相国府,顺便看看戏台,萧桐下意识就把司清湖也拉上了!
三人跟着个三十出头的大丫鬟走在一个院子的长廊,丫鬟看起来是个和善之人,面上总挂着笑容,她告诉她们,她名字叫翡翠,是随相国从杭州迁上来的。
院子有一碧绿色的池塘,池中矗立着一座假山,长廊往外延伸到池中央,还有琉璃亭,颇有江南园林特色。
伽罗许是鲜少见到这种风格的院子,忍不住惊叹道:有山有水,这院子真是风雅!
翡翠笑道:这也是相国大人买下这座宅子的原因,说是有种在江南老家的感觉。
萧桐回头看了一眼在后面从始至终默不作声的司清湖,笑道:清湖,我记得你老家也是在杭州,也很喜欢这种院子吧?
司清湖从踏入这个院子就感受到满满的江南气息,左右环顾,不断地找寻着小时候那个家的痕迹、她母亲的痕迹。可惜,她找不到母亲喜爱的一花一木。母亲酷爱莲花,池里却只有锦鲤游动和假山下一只大大的王八,没见着一棵荷。
她苦笑了下,笑自己傻,明明母亲去世后,留下的一切事物,早让周氏那个妇人清理得一干二净了,如今他们搬新宅邸,总算摆脱了她们母女存在过的痕迹,周氏怎么可能会让新家沾染上半点不喜欢的东西?
清湖!
听闻萧桐喊自己的名字,司清湖才回过神来,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萧桐总觉得司清湖今日怪怪的,从出门到现在,都一副闷闷不乐,心不在焉的样子,她退了一步到司清湖身边,关切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司清湖摇头,挤出一抹笑,我没事。
丫鬟翡翠看了看司清湖,笑着开口,这位司姑娘长得可真美,但为何我瞧着却有点面善,不知是何时有幸跟您见过?
翡翠注意身后这个一袭红装的女子许久了,她女儿也去勾栏看过花木兰,回来就喋喋不休地说清湖姐姐有多俊美,今日见面,果真非同凡响,还觉得有些眼熟,一路来,她眼风便时不时后扫,落在司清湖身上。
司清湖也认得她,她娘去世后,忠心的仆人都被周氏陆续清理掉,翡翠是留得下来,少有的对她和善的仆人。她与李渝打闹被周氏教训后,还是她偷偷给她敷药的。
只是她不想和李府的人有任何牵扯,昔日的恩情只能藏于心底,无法与她相认!
翡翠带着萧桐、伽罗和司清湖来到开设宴会的花园,萧桐放眼望去,阔落的花园,上席两个主人座位正对着戏台,隔着一条白玉石通道,两旁各摆了两排几案,供宾客入座,看起来有三四十位。
木棚戏台与上席齐高,大小与小型勾栏的戏台相当,不算宽敞,但够精致华美,勉强能容纳几十个艺伎同时登台。
十几个仆人捧着酒菜果盘穿梭庭院,忙得不可开交。
有到场的官老爷们或是家中女眷三三两两站在一块谈笑风生。
她们来到戏台背面,翡翠给她们讲一会要注意的事情。
什么一等诰命夫人,这都还没封,你们就取笑我了!
一把熟悉的女声传来,那沉稳冷静的声腔语调,让人一听就辨别出是位贵族夫人,司清湖再熟悉不过了。
她就站在戏台的柱梁旁边,对面的人若不特别留心都很难看到她。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丈之外,三个打扮华丽的妇人围着李渝和周氏,周氏的正面正好朝向她那边,她与几个妇人谈话的声音、神态、举止是那么从容优雅。
只听见一位妇人笑道:如何是取笑?妹妹夫君如今贵为宰相,那一等诰命是板上钉钉的事!
另一位妇人道:对呀,就等李相和官家稳定一切。
周氏抿嘴浅笑,宠辱不惊地道:但愿如此吧!封号之事不过锦上添花,我只愿家宅安宁,相国和我家渝儿能一生顺遂。
说着,周氏手覆在李渝的手背上,目光慈祥地看向李渝。
司清湖把一切纳入眼内,嘴角勾起一抹嘲笑,这个女人还是如此,人前装出身名门、不求名利的贵妇,人后尽显市井小妇人的妒忌凶狠,不做伶人真是可惜了!
一会,她看到周氏等几个妇人纷纷看向身后,并且迎了上去。
只见一个束发戴白玉冠,穿着灰白色锦衣的男人,与梁公子和他爹梁尚书迎面走来。
那男人正值壮年,面容白如美玉,眉目清秀,看起来儒雅俊朗。若不是唇上留了一弯细细的黑胡须,说是只有二十出头也不为过。
司清湖盯着这个男人与其他人谈话的模样,他面上始终敛着温润的光彩。
爹,澈儿要吃栗子糕!
好,澈儿想要什么爹都给你买。
人来人往的集市上,年轻俊秀的李枣单手抱着四岁的司清湖站在栗子糕店前,手里拿着金黄色的栗子糕,喂进她嘴里,目光温柔地望着她,好吃吗?
司清湖嘴角还沾着糕沫,笑得可开心了,好吃,还要!
好。
李枣又把糕放到她嘴边,她咬了一小口,哼哼唧唧地吃起来。
店铺里的蒸笼冒起腾腾白烟,笼罩在这对俊美的父女身上,守店铺的老汉看了也忍不住赞叹:李大人真是疼爱孩子呀!
她一直以为李枣是个完美无缺的好父亲,直到娘临死前对她说,以后选夫婿,一定不能选你爹这样的人,看似是个翩翩君子,却风流薄情!
萧桐看向司清湖,发现她盯着宴会场那边,眼神很复杂,有痛楚、有哀怨、甚至还有一丝丝憎恨。
她把头凑近司清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梁公子等一群人在聊天,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司清湖看着的人是被围在中间那个黑须男人吧!
这个人和清湖是什么关系?
被辜负过?
萧桐摇了下头,很快否定这个想法,司清湖可是亲口说过喜欢女的。
她蹙着眉,盯着那个男人陷入了思索,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那个男人的眉眼和浑身散发的高洁气质,竟和司清湖有点像!
作者有话要说: 萧当家(对清湖):你娘说不能选翩翩君子,那些看起来奸诈狡猾,满身铜臭味的才靠得住。
第36章 宴会风波
准备入席了,萧当家我带你去见过相国大人吧!
翡翠的话让萧桐和司清湖同时收回视线,萧桐装作无事发生,也暂且将司清湖和那个黑须男人的关系搁置到一边。
对司清湖和伽罗道:那你们先回去,一会登场小心点。
司清湖和伽罗颔首离开。
她们只是来表演的艺伎,不必入席,自然也无需事先与主人见面打招呼。待到表演完毕,为诸位朝廷大员斟酒的时候再作介绍。
萧桐跟着翡翠上前,才知道原来这个黑须男人就是今日宴会的主人李相国,许是因为司清湖的缘故,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忌惮。但表面上仍是恭敬有礼,朝李枣夫妇作揖道:草民萧桐见过相国大人、相国夫人。
梁公子看到萧桐,立即露出喜色,道:爹、相国大人,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萧当家。
除了李渝和相国夫人满脸不屑和愤怒,李枣、梁尚书等人虽然内心有些瞧不起身为商贾的萧桐,但她排出的《花木兰》能在汴京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力,乃至影响朝政,为他们所用,他们不得不朝萧桐投去钦佩的目光。
今日宴会,他们要借《花木兰》表现出的抵御外敌的血性和不屈的精神影响求和派的官员,逼迫求和派重新站队,所以他们下意识就把萧桐当作是同一派的人,对她以礼相待。
几番闲谈,众人入席,李渝与周氏分别前,小声地道:娘,你记得了,打我的人是扮演花木兰的艺伎,一会你要替我做主!
周氏悄声道:放在娘身上。娘把你安置在梁公子对面,好好表现。
李渝怏怏不乐地努了努嘴,哦了一声。
她知道梁公子先祖是开国功臣,在汴京势力庞大,是有名的世家。爹爹与梁尚书年轻时交好,梁尚书育有五子,这个梁公子是最小的且是嫡出,两家有意成为儿女亲家之事,她早已从娘亲口中知晓了。
说实话,她对梁公子无感,但想到梁菲菲是他堂妹,以后能一直和梁菲菲亲近,她倒也不介意嫁给梁公子了。
萧桐的座位在右边第二排的最后一位,前面是梁公子,坐下来的时候,她见梁公子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问他怎么回事?
梁公子看了一眼隔着白石通道,对面的李渝,道:我爹有意和相国大人结为儿女姻亲,想把我和
梁公子实在说不出口,绝望地低下了头。
萧桐也看了看对面的李渝,难以置信地道:你和李渝?
哈哈哈哈
着实是一件悲惨又好笑的事,萧桐忍不住捧着肚子肆无忌惮、毫无人性地笑了起来。
李渝这个人,谁娶谁倒霉,这梁公子不仅得不到喜欢的人,还要娶李渝,真是命途多舛呀!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到了午时,太阳躲在云层后,只有微弱的光芒照射在这个花园里。偶有微风吹过,凉爽而舒适,仿佛是为今日宴会准备的那般!
宴会在教坊艺伎的乐舞中开始。
萧桐放眼望去,几十名官员,有的笑意盈盈,互相祝酒。但对面第一排的那位看起来和她奶奶一样年纪的白须老者,身着金丝锦服,头戴大金冠,看起来面色阴沉,围着他一带的五六名官员也如他一样凝重。
她猜想,这就是大哥说的求和派官员吧!而那些笑得酣畅淋漓的就是和宰相、官家同一阵营的新派。
她看着那个威仪凛然,面若神煞的老者问梁公子,才知道那人就是白氏牙行背后的靠山楚国公。如此身份尊贵的人,她着实想不透他和白树这种蠢人有什么关系?
她怎么就找不到这样的靠山?
在歌舞中,李相笑盈盈地向众人祝酒,然后大家开始开动碗筷。
这时候,宴会的重头戏《花木兰》也随之上演。
按照剧情走向,司清湖首先穿着一身灰蓝色布衣,织着布吟唱《木兰诗》出场。
萧桐在首演看过后,这是第二次看《花木兰》,也尚未厌腻。她欣赏着司清湖的美,满脸的骄傲,这是她家的艺伎!
司清湖并没有换脸妆,依旧剑眉星目,红唇张扬,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几乎所有人,包括好几个贵妇,看到她都无不露出被惊艳到的神色。
李枣目不转睛地盯着司清湖,一开始只是觉得这名艺伎很美,随着木兰妹妹出场,木兰站起来唱词,他忽然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像是去世多年的发妻。
可是这妖艳的眉眼,却又与印象中不同。
或许只是人有相似。
众人欣赏得津津有味,楚国公深知这是李枣请来演出的洗脑戏曲,他是坚决不会欣赏的,望着戏台不屑一顾。转头看看自己派别的人,却一个个面露欣赏之色,乐得合不拢嘴。
他忍不住在心里咆哮道:这帮废物,都忘了出发前是如何坚定保证不倒戈的吗?
他的心悬了起来,好怕他们被洗脑成功了。
司清湖在台上表演、唱念,一开始还能忍住不看李枣,但戏台刚好与上座正对,一不小心,目光就落在那边,终究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那边的李枣和周氏,其乐融融,好一副举案齐眉的模样。
想起她娘临死前的不甘与悲愤,她在心中嘲讽。
李枣少年父母双亡,把他寄托给她外祖父。外祖父是蜀地县城里有名的书院山长,把他视作己出,花重金供他念书考功名。他与母亲青梅竹马,暗生情愫,外祖父念他资质过人,也乐意招他为婿,在他中举以后,便主持二人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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