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我的一篇观后感问我,“这电影你真的看过?”
这作文她真的看过?寒假作业里是要求一人十篇作文,全班数下来近五百篇!我真的没想到她会看。这篇观后感是我开学前一个晚上补的。说实话,我上辈子就没看过什么正经电影,除了岛国欧美文艺动作片看的最多的就是惊悚灾难片。总不能让我写《釜山行》吧,毕竟时间对不上啊。
“我没听说过这部电影啊。”华老师继续道。
看来我千算万算,还是把《放牛班的春天》算早了。
我当然只能和她打马虎眼,庆幸2000年的互联网还不够发达,“是国外的一部电影,过年时候中央六套播的。”
华老师表情上仍是半信半疑,却还是问我要不要参加这次的省级作文大赛,中考可以加分。看来是我写的故事大纲打动了她,同为教书育人肯定感触更深。
我当然是拒绝了,这是得过奥斯卡提名的电影,我这作文不得奖就算了,要是真得了,等这电影哪年出来了都不知道谁是谁的观后感呢。
华老师还是觉得可惜,让我回去再想想,词语运用和句子表达方面她还可以帮我再把把关。话都说成这样了,我还是万万不会去考虑这件事的。
第11章 2000年3月23日 核桃太硬了
也不知道今天吹了什么风,吃晚饭的时候班长苏泽竟然主动来找我说去他家做作业。这可是破天荒有史以来第一次,乐得我多吃了几碗饭。想是还在长身体,我这个年纪的饭量实在惊人。
我抱着书正要出门被老爹叫住,他往我口袋里塞了几个核桃说是补脑,“别光一个人吃!”
像我们村的房子政府做过规划,大多是一间门面两到三层的样子。我们两家相邻,屋子里的构造格局自然也就相近,所以我熟门熟路地摸进苏泽房间,跟自己家似得。
门开着,苏泽又是刚洗完澡正在擦头。这小子身上是不是长跳蚤,这天刚入春还冷得很,乡下房子也没浴霸什么的,他天天洗也不嫌冻。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俩就面对面趴着写作业。这时候的男孩脸嫩得能掐出水,我打赌他还没发育,不然咋不长痘。虽然后来升到高中好像也没见他长过痘,脸上白净得跟小姑娘似的。
我算看出来了,苏泽喜欢我这只自来水笔,因为他总时不时盯着我写字的手若有所思。
“喜欢送你啊。”不就一支笔嘛,送他又何妨。
苏泽收回目光,没理我继续写字。我且当他是害羞,等找个合适的机会送他一支新的便是。
兜里放着吃的我肯定是闲不住,这核桃也是成精了牙齿死活咬不开。我怀疑老爹是不是又贪小便宜在摊头上买了野核桃。
我擦擦嘴问苏泽,“你家有榔头不?”
“没。”
“那我回家拿。”
“等等。”他说着突然伸手拉住我,不过又马上松开。
苏泽起身走到床边,半跪着掀开床单。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床底下横七竖八放着至少有十几个奖杯!我一时惊得手上没拿住,核桃滚了一地。
而他就从这些奖杯里随便挑了个出来,又捡起脚边的核桃一起递给我。
我接过,不可思议道,“你就把这些扔在床底下?”
“占地方。”
我环顾了下他的房间,的确唯一的柜子上也已经被摆满了奖牌荣誉证书之类的。我指着其中一个黄灿灿的奖杯问他,“真金的?”
还好他摇了摇头,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把他打晕然后抱着这些东西远走高飞。
他又指了指角落里的小黑盒子,我过去打开是个雕刻很精美的金色徽章,看来这个是真的。
当然我怎么可能真的用他那些奖杯来砸核桃,还是决定回家拿工具来。
苏泽在背后喂了一声,欲言又止。我没理他,想着家里的榔头也不知道给放哪了,一会还要问问老爹。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老妈在谁说话,“儿子问起来怎么说啊。”
“就说走丢了。”
“他能信嘛,你就是把大黄扔到街上,它也能闻着味道回来啊。”
“你小点声。”
怪不得今天老爹老妈包括苏泽都怪怪的,感情是要合起来扔我的大黄呢。我哪能让他们得逞,进了大门就从老爹怀里抢过袋子。
他们太残忍了,这蛇皮袋还不得把大黄活活闷死,连忙帮它解开。
“淼淼别看!”老妈大声叫住我,声音里居然带着哭腔。
老爹又要来抢,却已经来不及。
袋子里的大黄闭着眼毫无生气,死了,病死的。
我不知道它是否像老爹说得那样活活痛死,但我却觉得痛,不为别的,就为我根本无法改变这该死的命运。
自08年老爹去世以后我便很少落泪,一是年龄在增长,二是怕老妈看到伤心,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我知道自己哭的难看,连后来赶到的苏泽也被我吓住,憋了半天就憋出一个字。
“丑。”
我气他,“你多说几个字会死啊!”
“……丑死了。”
王淼啊王淼,也许这还只是个开始,命运终将步入正轨,历史将再次重演。那我又何苦来此再走一遭?
第12章 2000年3月24日 被偷的自来水笔
我还没从大黄的悲伤中走出来,今天就发生了一件不知道算倒霉还是幸运的事。之前我说他们还不到穷凶极恶的地步,这句话我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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