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萍左边脸都被抓花了，五道长长的指甲痕，皮肤破了，血流了半边脸，眼睛也受到了损伤，她被杨真抓花脸的时候，整个人受到巨大的惊吓，晕了过去，要不是有知青来得快，杨真就要对郑秀萍的右边脸下手了。
    杨真被苗勇妈反抓着双手，站在旁边看何大夫给郑秀萍上药，她嘴里时不时发出怪笑声，苗青玉看到了杨真手指甲，杨真右手指甲很长，里面还有血，指甲里似乎还有黑泥，她的手一点也不干净。
    “何大夫，我的脸还能好吗？不留疤吧？”郑秀萍浑身发抖，脸上火辣辣的痛，她什么也看到了，她脑子里只有她的脸，她以后是不是就要留下指甲印了，杨真的手那么脏……
    何大夫目光镇定，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快速处理伤口，敷上草药，包扎好了之后，才对郑秀萍说：“好好养伤，不要碰水，要是伤口养得好，疤痕不会太明显，”见郑秀萍要过来抓住他，忙说，“情绪不要激动，否则伤口不易好，也不要随便吃东西，小心伤口发炎，疤痕更严重，哭也没用，只会让伤口更难好，好好养伤吧。”
    何大夫摇了摇头，可惜了，但也就是可惜，几十年他见过的事情多着呢，比这个更坏的都见过，而他只是个看病的赤脚大夫。
    郑秀萍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要被杨真毁容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重生后的日子没有变得更好，她现在竟然毁容了！她很想哭，但想到何大夫的心，不敢哭，心里难受极了，看着杨真的眼神像藏着毒一样。
    杨真简直不要太满意，对上郑秀萍的眼神，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郑秀萍，这就是恶有恶报，要不是你劝我赶紧嫁给苗勇，我现在肯定像你们一样参加了高考，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我现在这样全部都是你害的！我不能参加高考，我一辈子只能在农村待着，我毁了你的脸，这就是应该的！这是你欠我的，现在还没还清！”
    所有知青都惊讶了，原来杨真嫁给苗勇还有郑秀萍的事？
    要是真的，想想杨真现在的处境，顿时对郑秀萍的可惜可怜就消退了不少。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劝过你了，那都是因为你自己不想上工，所以自己嫁给苗勇，怎么就诬陷到我身上来？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考上了大学，所以要坏了我的名声。”郑秀萍说着，眼里挤出了几滴泪来，突然想起她不能哭，想收住，却一时收不起来，包扎着的左脸顿时更痛了，她赶紧去找何大夫，她要换药！
    什么都没有她的脸重要！
    郑秀萍这一离开，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谁说的话是真的，谁说的话又是假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的事，她们不用参加高考，我们还要参加呢，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去复习吧，这都耽误了不少时间了！”有位知青立刻站了出来，然后率先离开了。
    有一就有二，众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毁脸的人又不是他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啊，还不如多看一个知识点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闹，让杨真开了窍，她在苗勇家开始闹了起来，从早闹到晚，没再哭了，她说是留点力气闹腾，最后苗勇家旁边的人家都受不了了，跑过来一看，苗勇正跟杨真打架，苗勇身上挂了不少彩，杨真身上也有不少伤。
    突然有一天，苗勇点头同意杨真去参加高考了。
    所有人都惊讶了，纷纷去找苗勇打听是怎么回事，但苗勇闭口不谈，苗生最近更是躲着人，除了去供销社工作就整天待在家里不出门，谁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苗青玉惊讶地看着找上门来的杨真：“找我借复习资料？”
    杨真看着苗青玉的眼神没有那天的渗人了，她笑得谄媚讨好：“对啊，你考了全省第一，那你的笔记肯定最厉害，你就借给我看吧，等我看完我就立刻还给你！”
    “你确定？”苗青玉仔细打量杨真，不像那天的脏乱，今天的杨真已经将自己打理好了，衣服也是干净的，头发也梳好了。
    苗青玉微顿：“我的笔记已经借出去了，不在我手上，不过知青院那边有人抄了一份，要是你想要，你可以去那边借，书本也没有了，都借出去给需要的人了。”她没说谎，录取通知书出来后，很多人来问她借，当时她直接交出去了，反正她留着也没用，后来是苗妈娘家那边的张大嫂过来问她，然后她就送了自己写的那一份，还有不少人抄了一份。
    杨真看了苗青玉一会儿，然后道：“行，那我就去知青院借！”
    杨真没有多留，苗青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去问苗妈知不知道苗勇家发生的事情，杨真到底怎么了？
    苗妈告诉她：“妇女同志被压迫久了，也可以翻身做主人，那个杨真以前就不简单，她之前不是还能自己想办法逃出来吗？她会反抗，挺好的，要是真的一直不吭声，就得永远被压迫着，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是城里来的姑娘，见识多了点，有自己的主意吧，如果换成目不识丁还没有依靠的姑娘，那真是连反抗的心都不敢有，咱农村就有很多这样的妇女同志，一辈子都是泡在苦水里过来的。”说着说着，苗妈叹了口气。
    “要是她真能自己凭本事考上大学，以后的事……唉，左右都是别人家的事，咱们哪，就是听听而已，日子是自己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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