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会走近问一问票价,有人问是否经过某个地方,有人干脆不理睬。短短的一段路边也是众生相。
陈白羽站在路边,旁边放着她的三个行李箱,她背上也有一个双肩包,手臂上还挂着一个大布袋。
像一个准备回家过年的厂妹子。
陈白羽的形象并不突兀,路边不少人都这样大包小包。有人的脚边摆放着好几个蛇皮袋,甚至还有人直接用床单做包裹布。
有些人可能回家就不过来,手里还提着塑料桶和脸盆。
当然,年轻一些的一般都拖着行李箱,也有人背着大大的双肩包,里面装得鼓鼓的。
现在正是回家过年的高峰期,路边站着不少人。
“湛江。”
“陆川。”
“海口。”
路过的车一辆辆。
突然,旁边的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孩大叫起来,“啊。我站错方向了。我应该在对面等的。”
“海口。海口,等等。”女孩拖着行李箱不管不顾的横穿着马路跑过去,“等等。回海口。海口”
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挥舞着。
女孩穿着超高的高跟鞋,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更不要说跑起来。跑起来的姿势有些难看,但陈白羽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到高跟鞋,而是网状丝袜。
丝袜大腿的位置破了个洞,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现在的丝袜还没有防裂技术,一个小洞就能被扯开一大片。
其实,在这个时代人的眼光看来,女孩打扮得很时髦,黑色的短款小外套,里面是一件火红色的高领毛衣,然后一条皮质黑色短裤,搭配网状丝袜还有高跟鞋。
这样的搭配是从香港传入来的,是很多厂妹的打扮。走在街头上,能看到不少这样的打扮,很多人已经见惯不怪了。
但也还有一些老人忍不住摇摇头,“世风日下。”
路过车辆的司机探出头来大骂,“神经病啊。”
“找死别害人。”
“麻蛋的。不想过年了是不是?”
一阵阵车鸣声响起,
看着女孩追上去海口的车,陈白羽松了一口气。
陈白羽看着一辆辆路过的车,想要找一辆兜转的路线相对比较短的车。从广州到深圳有很多车,但有些车会兜很远很远,从广州转到东圃,转到麻涌,然后东莞,虎门,长安......
有些则会直接从广州到东莞,然后长安,深圳。
过年了,车上的人不多,但行李多。
最后,陈白羽上了一辆人相对少的车。当然了,人太多,她也挤不上去。陈白羽把三个行李箱搬上车,双手撑着行李箱,喘着气。
累。
摸一把额头的汗。
这个季节还能出汗,也是虚汗。
“小妹妹,买票。去哪?”
陈白羽从大衣的衣兜里掏出钱来,“长安。”
“17元。”
现在票价还算低。比她记忆中的票价还要低很多。从广州到东莞,她只有09年坐车的记忆,没有更早的了。
所以没有一个确切的对比。
她只记得09年的时候,从广州到东莞要46元,从东莞到长安是13元。不过,现在才1997年。
“小妹妹,你坐吧。”
给陈白羽让座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先把背包放下来,小小年纪别压坏了,会长不高的。”
“谢谢叔叔。”
“呵呵。好。”
陈白羽把背包放下,放在座位上,然后双手护着车厢过道里的三个行李箱。
希望快些到。
陈白羽一边护住行李箱,一边看了一眼车厢里的人。
“深圳。深圳。”
车开的很慢,一边走一边上客,售票员站在车门上大喊,“东莞,深圳。”
“买票,往里走。往里走。”
“不要塞在门口。”
陈白羽小心翼翼的护着三个行李箱。
有人上车,有些下车。
陈白羽既担心车上人太多,又担心车上人太少。在陈白羽看来,不管是人多或者人少,都不太安全。
陈白羽对坐车实在没有太多安全感。
人太多了,会胆小扒手。人太少了,会担心司机和售票员不是好人。
上辈子,陈白羽曾经有一次不太愉快的坐车经历。其实,当时的她并没有多想,是下车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刚刚差点落入了虎口。
她从深圳松岗坐车会长安,不远的距离。
不仅有公交车,还有垮城大巴。她站在路边等,听到售票员喊‘长安,东莞’就走过去问对方,“到长安吗?乌沙路口下车。”
售票员点头,“到。上车。上车。”
陈白羽傻傻的走上车。
上车后,陈白羽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车上车窗的窗帘全部被拉上,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外面也不到车里的情形。
而且车上除了她外,再没有其他的乘客。
但她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刚从松岗发车。刚出发,没有乘客也是可以理解的。虽然没有乘客,但车上很干净。
陈白羽喜欢这种干净,不像有些车那样脏兮兮的,还掺杂着各种味道,让不晕车的人也要晕三分。
陈白羽坐下,售票员来卖票收费。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羽突然看向车厢前方的方向,车上的司机和售票员都是男人。一个司机,两个售票员,都是高大的青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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