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看透了人情冷暖的外祖也忍不住的悲痛大哭。
“是秀容来了。还有陈小五。”舅婆是个很和善的女人,有些软弱。这些年,如果不是还有外祖在,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陈白羽一一的和大家打招呼啊,除了外祖和舅婆,还有两个姨婆在。
“小五越长越好看了。”二姨婆捏捏陈白羽的小脸,“听说读书也好?考到市里去了?”
“好。在市一中呢。”阿婆很骄傲,不停的夸赞陈白羽还有两个哥哥。
大姨婆很老了,可能因为操劳,已经满头白发,用一双粗糙的手拉着陈白羽的小嫩手,轻轻的拍了拍,“长得真好。”
“谢谢。”陈白羽裂开嘴笑。
陈白羽对大姨婆的记忆还停留在上辈子。阿婆生病的时候,大姨婆赶来看她,带了几盒氨基酸还有奶粉。
喝一碗水,叮嘱阿婆要好好照身体,一定要好起来,然后就要走了。
说她家里忙,正在放牛呢。
把牛绑在一棵树上,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我做梦都想来看看你。”
“不来看你一眼,我不放心。”
当时,大姨婆拉着阿婆的手,流着眼泪,要阿婆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大姨婆急急地来,匆匆地走。
“怎么没有穿鞋?”看着大姨婆快步行走的背影,阿婆没有忍住嘀咕一句。
当时,陈白羽正陪在阿婆身边,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大姨婆脚步匆匆的背影,还有那双黑黝黝的没有穿鞋的脚。
脚上还带着泥巴。
这个背影,刻在了陈白羽心里,久久不能忘。
正是因为遇到了太多太多的真情实意,所以陈白羽才那么那么的恨,恨l化工集团,也恨她自己。
害死了那么多的人,让那么多的人伤心欲绝。
大姨婆把陈白羽抱起来,“多懂事,多知礼。”大姨婆叹口气,“我家那些孩子就没有一个会读书的。一个个的,比猪还笨。十次考试有九次不及格,不及格的试卷就扔到床底去。我们也没有时间问,也不懂,考得怎么样就怎么样。实在读不下去了,就去打工。现在打工肯吃苦还有一百多两百一个月呢。”
“哎。我家那些小混蛋要是有小五一半好,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说,要来看外祖,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来的,都说远。看看小五,多贴心。”
大姨婆掐掐她的小脸,“长得好,教得也好。你家婆教的吧。”
阿婆点点头,“嗯。都是她阿祖带大的。”
“还是你想得远。当初坚定要和家婆一起住。”二姨婆有些感叹,“你家婆也好相处。”
当年,阿祖要分家的时候,虽然大叔公大叔婆还有三叔公三叔婆都表示愿意和阿祖一起住,但只有阿婆最真心实意,直接把房间收拾出来,还让人给阿祖打了一张摇椅。
阿祖就顺势和小儿子一起住。
阿祖虽然不能干农活,但能帮忙照顾孩子。
“你家婆看起来就是明事理的人。教出来的孩子也听话乖巧。”大姨婆也是妒忌的,不是所有女人都能遇到一个好家婆。
阿婆笑了笑,并没有多说自家事,而是问起了外祖。
最近家里好不好?
有没有人欺压?
“有什么事,你就叫人带话。离得也不远。”阿婆现在最怕的就是外祖倒下。这个家,大舅婆软弱,外甥的人情世故也还要学习,还需要外祖支撑几年。
陈白羽忍不住哆嗦一下,三个小时的路程,竟然说不远。
陈白羽踮踮脚,走路太多,脚板有些痒。
“阿诚呢?”阿婆问的是舅公唯一的儿子,阿爸的表弟,陈白羽的表伯。因为粤语的表伯和‘表白’同音,所以陈白羽很少正经的称呼他。
再说,表伯因为平时被人欺负多了,脾气有些暴躁,很少理会陈白羽这样一个小屁孩。
“哎。”舅婆叹口气。
原来,他们家在村口有一块地基,连着另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几年前种了一棵竹,现在竹越发越多,几年时间长成了一大片,把他们家的地基占去一大半。
他们家一再要求对方砍掉,但对方都当没有听到,还说这些竹都是钱,舍不得砍掉。没有办法,两家人为了这些竹经常吵架,吵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果。
闹到村委会,也是让两家沟通,摆明了就是欺负他们家。
即使明知道,又有什么办法呢?
哎。
被欺负,被欺负,都已经被欺负习惯了。
习惯了,不会反抗,不敢反抗了。
“阿诚说买一桶火水来,浇到竹头去。”如果不是附近还有两个牛棚,舅婆真怕儿子会直接放火给烧了。
“为什么买火水?百枯草不是更好?”陈白羽眨眨眼,有些不明白。百枯草的效果不是更好?再说火水的味道大,大家路过就知道发生什么事。
如果有人偷偷扔一根点燃的火柴过去,即使不是你的错,最后可能也是要你承当后果。
“那竹林有不少的鸡。”所以百枯草不合适。
也是,如果某只鸡因为吃了有百枯草的草而死了,家人又不知道,把死鸡给吃了......是要死人的。
在农村,不是因为瘟疫而死的死鸡死鸭什么的,除非已经臭了,否则也是要吃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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