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收,人继续粘。
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否则阿祖肯定要好好疼爱她的小屁屁。
“今天怎么没有和杏子稻子她们去玩?”阿祖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陈白羽,然后从竹篾编织的箱子里,从层层的衣服下,掏出一个手帕包裹着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五角给陈白羽。
“藏好了。”
阿祖躺下来,给陈白羽讲红军打土匪的故事。
这故事,阿祖讲了一辈子。
陈白羽靠着阿祖,双手搂着阿祖的手臂,头靠在阿祖的肩膀,眼眶有些酸涩。
故事讲到‘土匪绑架了红军的媳妇’就没有了声音,然后是有些重的呼吸声。
好一会,陈白羽摸摸阿祖的手,暖呼呼的。
还是有些不放心,探了探阿祖的鼻息,放心下来。
眼皮有些重,困了。
陈白羽在大腿肉上掐一把,怕疼,不敢太用力,效果不大,眼皮还是重得睁不开。只能狠下心,用力一掐。
“啊。”陈白羽慌忙捂住嘴,太痛了,眼泪都出来了。
想她上辈子最喜欢的就是掐李天朗的腰,天哪。她愧疚,道歉还来得及吗?
陈白羽摸摸大腿,怀疑是不是已经青紫一片了。
陈白羽不敢睡,就怕自己一觉醒来,阿祖已经不在了。她睁着眼睛,看着木窗外,月光很好,淡黄的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盈盈的,淡淡的。
月光落在地上,映出木窗。
陈白羽拉着阿祖的手不放。
突然,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应该是有人要上厕所。每个房间里都放有一个到大人膝盖高的黑色陶瓷缸,用来装尿。
尿尿可以直接在房间里,但大便就要出门到粪坑。
家里的粪坑在猪圈旁边,陈白羽听到阿公粗粗咧咧的骂猪吃太多还不长肉。
听着阿公的骂声,混合着青蛙的叫声,然后是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陈白羽握着阿祖的手,感受着从阿祖手上传来的暖意,心安无比。
从大厅的方向传来‘咚,咚,咚’三声钟声。这是家里唯一的大钟,挂在大厅的墙壁上,整点的时候会‘咚咚咚’的报时。
三声‘咚’,是凌晨三点。
一点一声,十二点十二响。
陈白羽又听到阿公关门的声音。
“怎么?三哥,怎么了?”陈白羽听到阿公的喊声,然后是一阵急跑,还有粗鲁的开门声。大门好像碰撞到墙壁再弹了回来。
因为阿公的喊声,阿婆也醒了,然后陈白羽听到阿婆大声叫邻居的声音。陈白羽急急的爬起来,想要出去看看三叔公家出了什么事?
三叔公家就在他们家旁边,两家只隔着一条排水沟,发生点什么事只要大声喊叫就能听到。
“小五?”
“阿祖。”陈白羽刚喊完阿祖,就从床上摔了下来。
屁股上的疼痛感让她想起上辈子三叔公的死。
某一天夜里,三叔公突然叫阿公,然后......没有了然后,喜欢给她烧蜂蛹的三叔公没有了。
陈白羽揪住衣领,心口窒息得说不出话来。
上辈子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很多亲人去世的具体时间她都忘记了。她从没想过,今天还笑呵呵的给她蜂蛹,给她五角钱的三叔公会出事。
第50章 去世
陈白羽骨碌的爬起来,冲了出去。
三叔公家已经聚满了人,大叔公还有大堂伯,还有周围的邻居听到叫声都过来了。
大家正准备送三叔公去医院,但三叔公坚决不同意,理由是怕他最后回不来。
农场的习俗:如果在家里死去,人要移出大厅,在大厅换上寿衣,然后安排法事;如果在外面死去,是不能再送回家的,只能在选定的墓地旁边搭建草棚做法事,家里的子孙也要在坟头守头七。
很多老人即使生病了也不愿意去医院,就是怕最后回不来。
“搬我出屋厅。我知道自己事。”三叔公说话都很艰难了,握紧着炳堂叔的手,“我还要等阿喜。”
陈阿喜是三叔公的大儿子,现在带着老婆在东莞郊区种菜。至于能不能在收到电报后及时赶回来,谁也不能肯定。
喜堂叔虽然结婚,但还没有孩子,而炳堂叔也没有结婚。至于三婶婆,在几年前就已经病逝了。
三叔公家人口单薄。
“铺床。谁铺?”大堂伯看了一眼抱着三叔公的炳堂叔,然后看向站在门口的陈白羽,“小五,你来。”
大堂伯用白纸包了五角钱,然后用扣针扣在陈白羽的衣袖上。
陈白羽呆呆的,根据大堂伯的要求把三叔公平时用的席子铺在大厅的地上,然后枕头,被子,蚊帐......
炳堂叔把三叔公抱出来,放在大厅铺好的草席上。
“爸。”炳堂叔傻傻的流着眼泪。
三叔公闭着眼,好像睡着一样,安静祥和。如果不是人还暖着,大家都要以为三叔公去了。
陈白羽的眼泪也刷刷的下,希望三叔公能等到喜堂叔回来,更希望三叔公能睁开眼看一看亲人。
陈白羽跌跌撞撞的跑回阿祖的房间,阿祖正拄着拐杖站在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淡黄的月光落在阿祖满是皱纹的脸上。
“阿祖。”陈白羽走上前拉着阿祖的手,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阿祖应该也没有想到这个年纪了还要送走一个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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