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经道听这声音觉得耳熟,抬起头来正好看见转身朝他走过来的书卉。
你!你!姚经道口吐血沫,愤恨地瞪着她。
没想到,从给沐青天下药开始,他就进了庆王的圈套。怪不得第二天沐青天什么事都没有还能全身而退,全都是书卉搞的鬼!
说来也奇怪,大家都以为是姚经道找人假扮四夫人,可姚经道自己也不知道小院里大喊大叫的人是谁。
起初他还以为是有人装神弄鬼发现了小院的秘密,于是就在夜半无人的时候闯进房间里,想要揪出那个人。
房间里一片寂静,阴冷潮湿。从窗缝中渗出来的风把白帘吹得上下翻飞。
忽然,一道惊雷劈下,姚经道看清了床上躺着的人的脸。四夫人就同那日一样,侧头死死盯着他。几日过去,她的尸首居然没有腐烂,皮肤惨白,在雷光的照映下,仿佛下一刻就要流下血泪。
姚经道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逃出去,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小院里的声音一日不断,却也只有声音。久而久之,姚经道逐渐习惯,甚至不再害怕。不管是人是鬼,现在出现,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帮了他一个大忙。
书卉所见和县衙里发生的事出现了偏差,两方各执一词,但没人能拿出证据,事情一时间变得有些棘手。
明日再审。沐里正和书卉随本王来。朱敬守放下茶杯转身离去。
是。
张富姚经道和赵楣都被押到自明里的一间破屋里,由苏州府驻兵亲自看守。在请示过朱敬守后,史候简让将军返回苏州府。
沐青天撑着下巴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免死金牌的流苏,听着不远处朱敬守和书卉的对话。
属下失职,误了王爷大事,请王爷降罚。
当时她急着来自明里,只是粗略查看了下四夫人的尸体。害怕被姚经道发现,她只看了一眼四夫人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没拿走。
谁成想事情竟然发展到今天这种复杂的地步,如果当时她拿了玉佩,现在就能定姚经道的罪。
是本王让你尽快赶往自明里护卫,四夫人的事与你无关。朱敬守说。
谢王爷。
朱敬守挥退书卉,抖抖衣服端茶去了内间,就看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头一点一点,昏昏欲睡的沐青天。
你倒睡得轻松,什么也不担心。朱敬守放下茶杯,用手支着沐青天的脑袋把他轻轻放平到床上。
我这是在思考沐青天打了个哈欠,总觉得漏了什么。
朱敬守心疼地抚过沐青天眼下的青黑,放轻声音说: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吧。
沐青天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慢慢睡了过去。
守好这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朱敬守打开门对小叁说。
是,属下明白。
朱敬守不信鬼神之说,更不相信小院里传出来的声音是王氏作祟。有人在装神弄鬼,扰乱所有人的视听,包括姚经道。可以肯定的是,这伙人与姚经道并不是一路的,要不然姚经道不会不知情。
王氏的尸体还停在里正/府的后院,朱敬守带书卉过去重新查验,再原本原样地回忆对比当天的情况。
属下查看时,王氏的尸体上没有外伤,嘴唇有些发紫,属下推断应是中毒。书卉用杆子挑开白布。
尸体高度腐烂,连模样都看不出来了,更别说嘴唇上的青紫色。
这么说,有人在王氏死后砍了她的手脚,又砸烂了她的胸口,最后抛尸自明里。朱敬守推测道。
你说的玉佩呢?
在这里。
不对劲。朱敬守用布条扣下玉佩上的一块土,上面没有蛆虫爬过的痕迹。
王氏的胸口被砸烂,里面的脏器暴露在空气中,就成了蛆虫乐土。玉佩挂在王氏的脖子上,离胸口很近。虽然沾了土,但却没有一点被蛆虫侵蚀的迹象。
沐青天躺在床上,额上全是冷汗。他回到深山中,只身一人走在上山的路上。树影斑驳,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阴透人的脊背。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可还是忍不住害怕,裹紧衣服往前走着。很快,他就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奇怪,呢?沐青天喃喃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么,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这一隅中徘徊。
大人?
沐青天猛地回头,看到不远处的朱敬守,心中一喜,连忙跑过去。跑到一半,他忽然停下脚步,开始向后退。
大人为何不过来?朱敬守手持一柄滴血的长刀,一步步向沐青天逼近。
沐青天扭头就跑,却发现四周的树开始扭曲。再一睁眼,朱敬守已经到了他面前。
山林风声化做实音,高声呼着庆王,铺天盖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沐青天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朱敬守举起长刀。
咦,我还没有死吗?沐青天睁开眼,想坐起来却感觉四肢僵硬,胸口压迫沉闷。他看着自己走过来,蹲下说:停云,如果我想要掩盖一件骇人听闻事,怎么做才最自然?
血迹!
沐青天惊醒。他甩了甩发懵的头,胸口沉闷压抑的感觉还没散去,还有些湿,有点痒
英俊!!沐青天脸涨得通红,把狼崽从自己胸口上扒下来。
觉察到嘴里的东西没了,狼崽哼唧一声,张着嘴往前凑。
先生怎么了?小叁在外面敲门问。
沐青天胡乱抹了一把胸前的口水,说:是三公子在外面吗?麻烦你去把翠竹叫过来,就说狼崽饿了。
他就说梦里怎么那么憋屈!
嘶
沐青天刚想穿上衣服去找朱敬守,就感觉被布料摩擦过的右胸钻心地疼。低头一看,好家伙,给他咬破皮了。
嗷呜。清醒过来的狼崽还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干了什么,闻到沐青天的味道之后一颠一颠地要往他身上扑。
沐青天揪起狼崽的后劲皮,捏开嘴巴左右看。真的长牙了,该喂点肉给它吃了。
不过长牙也不是放肆的理由!沐青天把狼崽交给翠竹,决定和它分房睡几天,以示惩罚。
忍着胸前的疼,沐青天赶去朱敬守的房间,正好跟回来的朱敬守撞个正着。看到这张脸,沐青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毕竟他们半个时辰之前才在梦里见过,举着大刀的朱敬守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
朱敬守假装没看到沐青天的退缩,皱眉问: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
那点害怕马上就随着朱敬守关切的话消散了。沐青天拎起胸前的衣服,也不避讳,说:沐英俊长牙了,咬了我一口。
狼崽把他当成妈妈这件事,他死也不会说!
朱敬守心中一紧,忙问道:咬在哪里了?流血了吗?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狼是养不熟的。趁现在还没酿成大祸,把它扔了吧。
沐青天不太在意,安慰说:没流血,应该是不小心蹭到的。英俊挺乖的,你不是说可以驯吗,我想着等它再大一点的时候就开始训练。
先不说这些,王爷,我想到张富的破绽了。沐青天非常兴奋,你还记得早晨发现的血迹吗,那就是证据!
叫我昶安。
嗯?
别叫我王爷,叫我昶安。朱敬守微微一笑,在沐青天颊边偷了一个吻。
被偷袭的沐大人很不高兴,捂着脸蹬蹬蹬就跑走了。
朱敬守失笑,也跟过去,厚着脸皮蹭进了沐青天的房间里。
沐卿卿。朱敬守侧撑着脸调戏沐青天。
你叫我什么?沐青天瞪眼。
卿卿,沐卿卿。
如此亲密的称呼,他还是第一次说出口。本以为会难以启齿,结果却是自心而发,水到渠成。
见好就收,眼看沐青天要赶他走,朱敬守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说:你刚刚说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果然一说到正事沐青天就专注起来。
血太少了,如果真是砍了人的手脚,不可能只有那么一点血。
他们被书卉的情报干扰了,先入为主地认为四夫人早在崇明县时就已经死亡,而后才被分尸,所以现场没有血迹倒是合情合理。
可如果真是赵楣杀了四夫人,又怎么会只有寥寥无几的血迹。
我在玉佩上也发现了些端倪。朱敬守把自己的推测也和沐青天一一道来。
合上了。沐青天站起来,兴奋地拍手。
他们肯定是发现玉佩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制造障眼法,来掩盖能置他们于死地的证据。
第二日卯正,沐青天就把赵楣张富姚经道三人提了上来。
赵楣!
你是如何杀害王氏的,老实交代!
赵楣眼前一黑晕在地上,马上又被驻兵用冰水泼醒。一旁的张富则是松了口气,还添油加醋地说:赵楣啊赵楣,平日我瞧你老实。铁证如山,你还是别再嘴硬了。
我呸!赵楣朝张富脸上啐了一口,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得意不了多长时间!
说完,赵楣又急切地膝行上前,说:王爷,大人,草民真的是无辜的,请大人明察!!千万不要信了张富这个小人的一面之词啊!!
肃静!史候简怒道,沐里正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沐青天不急不缓地说:要是想不起来,本官可以帮你想想。
王氏发疯,无意间走到自明里,还上了山,正好被你给碰见。你瞧王氏貌美,人又痴傻,顿时起了歹心,偷袭了王氏,先/奸/后/杀。
张富迫不及待地打断沐青天的话,点头说:大人英明,正是这样!
朱敬守还在享受沐青天的声音,乍被张富掺一脚,顿时火冒三丈。
闭嘴。
张富只开口回了个是,小叁就上来扇了他十巴掌。张富脸肿得比姚经道还惨,短时间肯定是说不了话了。
本官只是很好奇,你是用绳子勒死了王氏,还是用柴刀劈开了她的胸口。
草民什么都没做,草民没有杀人。赵楣绝望痛哭。
本官让你选一个!沐青天提高声音,不选,就上刑。
史候简有些困惑地看向沐青天。难道他要屈打成招吗?
赵楣一听要上刑,嘴皮一下就软了,哆嗦着说:草民,草民用绳子。
张富说不出话,只能在旁边疯狂点头。
然后用柴刀砍了她的手脚?
赵楣颓丧地点点头,默认了。不管他怎么解释,沐青天就是不听。这还不清楚?摆明了沐青天是要包庇张富到底了。他赵楣无权无势,无赖爹还闹过里正/府,大好的机会,沐青天凭什么不报复?
那就怪了。沐青天露出舒心的笑容,既然是你杀的人,为何地上没有血泊?
张富惊恐地瞪大双眼,不停摇头,还给赵楣使眼色。
什么?赵楣还沉浸在仇恨中。
本官问,你一介村夫,如何做到杀人不见血?
史候简恍然大悟,对沐青天更是佩服。
大人明鉴!赵楣眼睛亮起来,草民只是听命砍下四夫人的手脚,那时四夫人就死了,所以才没有血!
张富张嘴大喊,但只能发出比猪哼还难听的呜呜声。
地上的血是张富泼的,地也被翻动过两次!草民恳请大人搜查张府!
不搜不要紧,一搜,还搜到了令所有人意外的东西。
沐青天蹙额看着面前摆着的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一块是王氏脖子上的,一块是从赵楣家里搜出来的。
赵楣看到驻兵从床板缝里抠出玉佩的时候就晕了,被拖回里正/府之后才醒过来。
他什么都招了,包括玉佩的来历。
有一天,张富突然找上门来,问他愿不愿意升官发财。赵楣一家本来就是张富的狗腿,一听有这么好的事,连忙答应下来。张富承诺,事成之后,自明里里正的位置就是他的。
赵楣是第一次见到死人,手脚都在打哆嗦。可想到将来享不尽的富贵,贪念还是战胜了害怕。他奋力地挥舞铁锹,把四夫人埋进了地里。
接下来,张富让他熟记上山的路,假装发现四夫人的尸体,再用獬豸发怒嫁祸给沐青天。
你放心,县令大人和我们是一边的,到时候他会亲自过来缉拿沐青天。张富说。
可到了上山发现尸体那天却出了事。赵楣把四夫人从土里挖出来,却发现她脖子上的玉佩不见了。他分明记得玉佩是跟她一起埋进土里的,他还觉得可惜,怎么现在就不见了?
赵楣挖遍四周的土都没找到玉佩,觉得事情诡异,连滚带爬地跑下山去向张富汇报。
张富以为事情万无一失,听到赵楣的话后也急了,破口大骂说:是不是你私藏了玉佩!
死人的东西,我怎么敢拿!
两边争执不下,张富只能休书一封送到崇明县县衙,让赵楣重新把四夫人埋回去。很快,姚经道就回信了,还送来一块玉佩。
赵楣和张富拿着玉佩一起上山,抠了点泥压在玉佩上,又把四夫人挖出来,把玉佩戴在她脖子上。张富害怕别人看出地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又让赵楣把她的手脚砍下来扔到四周。
做完后,赵楣竟感觉前所未有的兴奋与轻松。就这么简单,和杀猪也没多少区别。
可等他带沐青天上山的那天,又出了问题。
赵楣看着地上的玉佩手脚发冷,一点点挪过去把玉佩收回袖子里。张富做的掩饰误打误撞帮助赵楣成功捡回玉佩,还没被任何人发现。
张富气得两眼翻白,万分后悔当时怎么就选了赵楣这个成事不足贪心有余的蠢货。
事情已经明了,玉佩的事只要去崇明县一查便知。姚经道自知死到临头,也不再辩解,只等庆王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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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明做县令(穿越)——招展(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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