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向最好的方向发展着。
福寿堂以非常厚道的价格收购了福宝送来的鸡蛋。福宝按沐青天的指示又去猎户那里,用这笔银子买了些猪牛的胰脏回来。
沐青天把晒了几个月的辣椒枯枝还有水稻杆子运到自明里山脚下,点火焚烧。烧了大概半个时辰,沐青天就获得了一堆草木灰。
金山银山把草木灰扫成一堆装进麻袋里带回里正/府,用筛一点点过滤掉混在里面的石子和没烧完全的残枝。
药秦抬着一小缸清水过来,看着沐青天把细密的草木灰全倒进去。
大人,您这是要做胰子?药秦问。
嗯,做一点出来。沐青天努力用棍子搅着。
大人,您要是想用,咱们可以去买来皂角磨成粉。翠竹说,胰子脏。
沐青天笑了,说:奇也怪也,皂角和胰子明明都是用来洗衣的东西,怎么胰子就比皂角要低一等,要脏呢?用脏东西洗脏东西,不是脏上加脏?
这
没人考虑过这种事,就像是约定俗成的一样,稍微有些家底的人都不会用胰子。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做过无用的事?沐青天安慰道。
所有人都以为沐青天要做胰子去卖,可没想到这一缸做成,沐青天却不干了,转头带着药秦天天泡在书房里研究香料。
大部分的香料只有燃烧才能发出香气,沐青天总不能让大家握着燃烧的胰子洗手。
现成的香料用不了,难道只能萃取植物精油替代吗?
沐青天让药秦取了些陈皮过来用水泡开,再放进石臼里使劲捣。
大人我来吧,你歇一会儿。药秦看沐青天的手都被磨红了,说。
好。沐青天正准备松手,就听见药秦说:先让我看看大人的手,冬天要是磨破皮可就麻烦了。
吴停云走进书房时,就看见药秦拉着沐青天的手,两人贴得极近。沐青天眼神迷离,药秦则是含情脉脉,嘴唇微翘。
反了天了!
你们在做什么!
吴停云冲进去,吓得沐青天狠狠一眨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渗出划到一边。
吴停云马上就后悔了。他该骂药秦,不该凶沐青天的。
沐青天使劲挤挤眼睛,又挤出两滴眼泪,这才慢慢睁开眼。
终于弄出来了。他长叹一声,麻烦你了。
药秦微笑,无视了鲁莽冲进来的吴停云,说:大人下次还是离远点,别再让灰尘进眼睛里了。
哦,哦原来是在吹灰尘啊。
停云,你有什么事吗?沐青天转过头问。
灰尘刚刚被冲掉,沐青天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小小的泪珠,眼睛也是通红的,活像刚被人欺负过。
庆王殿下没事,他只是舌头好了,想来看看庆王妃。
并无要事。
那正好,你也过来,跟药秦一起捣陈皮。
工具人朱和工具人秦砸了一下午,沐青天对最后的成品却不太满意。冷压法的确可以榨出精油,但陈皮放得时间太久,表面上吸附的杂质也多,榨出的精油量少,颜色也灰蒙蒙的。
油?吴停云用食指沾了自己石臼里的液体稔了稔,发现与油的质感相差无几,又润又滑。
大人为何要用陈皮榨油?药秦不解道。
沐青天端着两个石臼站起来,把石臼放在他们鼻下,说:你们闻,是不是有一股柑橘的清香?
药秦猛吸了一大口,赞叹道:确实,香气扑鼻。
吴停云不甘落后,也夸奖说:这味道直冲进胸口,沁人心脾。
沐青天点点头。
这就对了。胰子与皂角皆有自己独特的气味,但都不是香气。若是能在胰子中加入香味,就会让洗过的东西都带上香气。
他最开始也考虑过皂角,把香料磨成粉混入皂角粉中。皂角粉不易携带,也不好放在福寿堂里,要是被风吹进饭菜里就不好了。
胰子的原料虽然有些让人不能接受,但它胜在成本低,又可以凝成固体,与现代香皂基本相同。
现在香料用不成,只能加精油。皂粉不能和精油混在一起,最好的选择只能是胰子。
听了沐青天的计划,吴停云和药秦都有些激动。如果真能成功做出带香味的胰子,不出一月便会流行起来,最后风靡全朝。
可惜事与愿违,正当三人准备着手开始下一步时,后山突然挖出了一具尸体。
发现尸体的是自明里的人,名叫赵楣,五十多岁,是之前大闹里正/府的老无赖的大儿子。
沐青天听说尸体的事之后赶紧带人上山,由赵楣带路。
尸体状态很不好,四肢均与躯干分离,伤口处还有打量撕咬的痕迹,死状极惨。
在场的,饶是绿水他们都忍不住偏头过去,不敢再看。
沐青天忍住胃里翻腾,想要靠近查看。
大人。吴停云害怕沐青天受惊吓,拦住他说:还是让在下去吧。
沐青天摇头,慢慢把吴停云的手推开。
事情蹊跷,本官必须亲自验尸。
吴停云尊重沐青天的想法,没有继续阻拦,而是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保护。
奇怪,为什么没有头发。
就在所有人都被尸体的惨状吓到,思考不见的手脚在什么地方时,只有沐青天第一时间看的是尸体的头,并且发现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
吴停云的目光随即转到尸体头部。上面光秃秃的,还有蛆虫爬过,果然是没有头发。
停云,如果我想要掩盖一件骇人听闻事,怎么做才最自然?
制造另一件更骇人听闻的事。
不翼而飞的四肢不是重点,抛尸的人就是想用这个冲击性极大的画面来掩盖什么。
他到底想掩盖什么?
沐青天命人去周围仔细搜索,很快就找到了散落各处的手脚。尸体高度腐烂,胸口也被砸得稀碎,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
天色渐暗,寒风呼啸着吹过山脊,带着高耸的树木向西偏斜。树枝落在地上的阴影错综交缠,仿佛一张大网,把沐青天包围在里面。
大大大人,咱们下山吧。一些上来看热闹的百姓害怕地说。
沐青天环视一圈,说:收敛尸体,下山。
绿水青山九十和金山抬着架子走在最前面,沐青天落在最后,有些不太舒服。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人,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恶心。只要一闭眼,蛆虫爬过眼眶的画面就会在脑海中不断重放。
小心。吴停云扶住沐青天的腰,担忧道:没事吧。山路湿滑,靠着我。
沐青天甩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心不在焉地冲吴停云笑笑。而后他又冲走在最前面的人喊道:绿水!不用走太快,踩稳了,小心别摔
沐青天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看着脚下还覆着白雪的地。
大人要休息一下吗?
不。沐青天脸色一下红润起来,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因为尸体的身份暂时还没办法确认,沐青天不能将她好好下葬掩埋,只能挖了些雪放在白布上,把尸体保存在里正/府最偏僻的房间。
去,把这封信送到史候简手里,要亲眼看他拆开读完。后日傍晚本王要在里正/府看到你,明白吗?
是。
翠竹胆小,当晚就生了场大病。同样生病的还有赵楣。
小小的自明里竟挖出了一具尸体,足够惊动所有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件事,听说赵楣生病后,更是直言他被邪祟缠上了,是邪祟杀人。
更有好事者登门,想问问赵楣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獬豸杀人,獬豸杀人了啊!赵楣虚弱地躺在床上,嘴里反反复复地嘟囔着。
赵娘子连忙上去捂住夫君的嘴,惊惶地左右看看,说:你病糊涂了。
不到一天,獬豸杀人就传遍了自明里。
何娘子一刻不停地跟何生财讲着她今天听来的消息,说到獬豸杀人时还不怀好意地暗示。
恶人自有天收,这不,报应来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何生财一拍桌子站起来,质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地在这里含沙射影。
你敢凶我!
何生财不愿与她继续争执,扭头摔上门离开。
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何生财发现所有人都在说尸体的事。大家似乎都信了是獬豸杀人,是獬豸降罚。话闲的人中不乏受过沐青天恩情的。
何生财气不过,冲动下竟直接跑到了里正/府。到了门口,他又不敢进去,来回转圈踌躇。
何大哥?药秦端着一筐雪走过来,你怎么在这里转悠?
我,我想见大人一面。
何生财本以为外面的谣言会寒了沐青天的心,想过来安慰他,没想到沐青天正和书卉坐在一起嗑瓜子嗑得开心。
有什么事吗?见何生财过来,沐青天放下瓜子抖了抖身上的碎屑,说。
何生财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里正/府一切如常,似乎根本没有受到谣言的影响。
大人是清白的,草民相信大人!他羞耻地大叫一声跑出了里正/府。
獬豸杀人的谣言越传越广,愈演愈烈。赵楣病好了之后对自己说的梦话矢口否认,但有一次,当他经过里正/府门口时,他忽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啧啧,戏精。沐青天听完吴停云描述之后咋舌道。
啧啧,戏精。先生,戏精是什么意思?吸人精气?书卉附和。
吴停云瞪了眼放肆的书卉,书卉马上放下瓜子乖乖站到一旁,给他让了位置。
好歹是熟人,对人家小姑娘好点,小心以后找不到媳妇儿。沐青天揶揄。
普天之下,沐青天是第一个敢说庆王找不到媳妇儿的人。
先生,我比你还要长上几岁呢。书卉不服气道。
赵楣被抬回家之后又做了一次噩梦,这次他没有再隐瞒,而是把自己梦到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我在一片荒原中醒来,脚下是白骨铺成的路,周围是血填成的海。
路的尽头有一座黑山,等我走近后这座山居然动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山,而是獬豸大人!它转头看着我,太阳是它的目,额上还有一只角,绝对是獬豸大人!
它说:水覆天,木翻地,邪者贪者奸者侵北斗。说完,它大叫一声,震得天地都在晃动!
水和木,合在一起不正是一个木字?
沐青天简直要为古人的暗喻折服了,为了栽赃陷害他还要造个句子出来,难为他们了。
停云,要是獬豸的眼睛是太阳,那赵楣是怎么看清獬豸长什么样的?
吴停云无奈地倒了杯清火的茶给沐青天,说:闭嘴吧大人,上火都堵不住你的嘴。这种胡话听听就行,不必费心神去想。
喔。
太期待事情的发展,沐青天没节制地嗑瓜子看戏,成功把自己嗑上火了,口腔溃疡。
之前一直跟在沐大人身边的那个人呢?怎么最近都没见到他?
不会是
小叁在马上打了喷嚏,也顾不上擦,扬起鞭子,加速赶回自明里。
殿下,史候简已经带兵出发了。
傍晚,小叁喘着粗气翻进吴停云的屋里。
很好,休息去吧。
姚经道还在与张富窃喜,等着看沐青天的下场。
大人!大人不好了!苏州府来信!管家急匆匆跑来,将信呈给姚经道。
信筒外系的是红绳,代表紧急要事。张富很识时务地告退,返回自明里准备让沐青天再也翻不了身。
什么贡茶,我怎么没听说过!姚经道慌张地起身。
史候简措辞激烈,直接问姚经道为什么还不把贡茶送来苏州府。
姚经道根本没听说过什么贡茶,也根本不知道贡茶什么时候能送来崇明县。他把管家叫回来,问他送信的官员离开了没有。
没,那位大人还住在县中的驿馆里。
快快。姚经道挥手,把本官的衣服拿过来,本官要去见他。
到驿馆后,姚经道拐着弯问贡茶的事,不一会儿就问出了结果。
也不知道市舶司的人怎么想的,非要从崇明县走,还要过自明里这种偏僻的地方。那官员满脸厌烦,姚大人,知府大人一直在等这批茶叶,你老实说,茶叶到底在哪里?
姚经道一听自明里这三个字,脑子就彻底糊涂了。他跪下哭诉:大人明鉴,下官从未听自明里里正沐青天上报过有关贡茶的事!
什么?!那人拍案而起,一派胡言,这批贡茶到到自明里前还都有消息,有记录!
大人有所不知!新上任的自明里里正沐青天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许是贡茶在自明里被山匪劫了,他不敢报!
兹事体大,本官要马上告予知府大人知晓。
姚经道松了一口气,说:谢大人。实不相瞒,沐青天还背负了一起命案,下官最近也在核实此事。
好了。苏州府官员摆手,旁的不要多说,做好你自己的事。
是,是,大人慢走。
突如其来的贡茶丢失案拖慢了姚经道的脚步,张富在自明里等了半月,才终于等到姚经道。
贡茶丢失非同小可,闹不好不是革职,而是革脑袋!姚经道认真思考许久后决定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沐青天身上,直接判他死罪,来个死无对证。
大人,姚经道有动作了。
恋耽美
我在大明做县令(穿越)——招展(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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