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卖冰棍的年轻人, 也没想到自己刚出来做点小生意, 就会碰到未来校友。
他脸蛋赤红赤红的,低声回答:“我是文学专业的。”
“啊, 那好可惜啊,我是管理学专业的。”戴冒郁闷地叹了一声,顺便把自己手里的木棍用包装纸裹住,打算待会扔掉。
钟以泽又带给他一根奶味的雪糕。戴冒愣了愣,这才知道之前钟以泽为什么又另买三支雪糕, “谢了!”
他忘了最后是他自己付的钱,还当是钟以泽请客呢。
另一边的年轻人,听到戴冒说他们不是一个专业, 心里其实还偷偷松了口气。
他从小就脸皮薄,这次推车出来卖冰棍,也是逼急了的无奈之举,并不希望被他未来的同学知晓。
不过,他这口气似乎松早了。
“你是文学专业?”他引起了席宝的注意。
年轻人眨巴一下眼,愣愣点头,“是啊。”
“你是自己很喜欢文学,还是就随便选了这个专业啊?”席宝又追问道。
之前在火车上时,她还有问过戴冒关于选专业的问题呢。在这时候选不明觉厉的管理学,会让别人很不理解。不过,戴冒有跟她解释,他主要是被钟以泽忽悠了,觉得他以后真的会给钟以泽办事,就按照钟以泽的推荐,选了这个奇怪的专业。
在大学生是稀罕物的现在,每一个有机会上大学的人,都不会在专业选择上乱来。这个年轻人选了文学,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
那年轻人被席宝这样问,本就通红的脸色,似乎都要烧起来了。
“就……就是喜欢。”
说完,他目光暗淡了些。
当时他填报大学志愿时,父亲工作上还没出事,所以他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填了文学这个专业。要是知道父亲会下岗,他肯定会选个更有用的专业,好在毕业后尽快找到好工作。
席宝摸摸下巴,用审视的目光,把这年轻人上下扫了个遍。
“那你能搞创作不?写诗歌写散文就算了,我是问能不能写故事的那种创作。”
“啊?”
先是那被问话的年轻人疑惑地“啊”了一声,然后是戴冒跟钟以泽懵逼地“啊”了一声。
钟以泽拉了一下席宝的手臂,眼皮子直跳,“喂,你不会想在这就招揽人吧?”
“相逢即是有缘啦,不要在意场合这些细节嘛!”席宝无所谓地耸耸肩,“等到了学校里面,说不定更难找到合适的人呢,不如碰到一个有缘的就先问问咯。”
“那啥,我就是问问看,你要是不想回答,也没关系的。”席宝想了想,觉得自己问话节奏太快,像面试一样,好像有点不合适,就又补充了一句。
年轻人摇摇头,“没……没不想回答。”
他垂下眼,“我家以前条件好,我没事喜欢搜集各种书来看,慢慢就对产生了兴趣,所以才会选择文学专业,打算以后成为作家的。”
可惜,家里突然发生变故,曾经一个月拿着三百块钱高薪资的父亲下岗,还因为一些人的针对,导致父亲无法继续做同类工作……
好好的一个小康家庭,突然变得捉襟见肘起来。他看着妈妈对着家里的存折发愁,才鼓足了勇气,拿自己攒的零花钱去进了一批冰棍,打算至少小赚一点,给家里减轻负担。
“早知道会有这种事,我还不如去学林业,至少林业包分配的工作福利特别好。”年轻人可能是第一次对人说起家里的事,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
“别啊,”席宝眼珠子转了一圈,“林业方面的工作都挺辛苦的,我看你养的白白嫩嫩,应该不是那种很能吃苦的人。”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席宝身后的钟以泽跟戴冒都是一脸无语。
好在那年轻人似乎也有点缺根筋,没有觉得席宝这话说的扎心,居然还认真想了想,一脸严肃地点头应和,“你说得对,我以前确实是不能吃苦的人。”
“唉,可我哥也还没毕业,家里供两个大学生的压力也太大了,我不能吃苦也得试着吃苦。”
说罢,他掏出衣服口袋里的手帕,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要是有镜子的话,他说不定还要照照自己的仪容有没有不合适。
钟以泽、戴冒:……
这种莫名其妙的“落魄贵公子”既视感是什么鬼。
倒是席宝满意地点点头,低声说了句“简直完美”,然后就开始了大忽悠。
“咳,大兄弟,咱说了这么会的话,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呢。我叫席宝,我后面这两个,跟你同校的叫戴冒,另一个跟我是平都大学的,他叫钟以泽。”
“我叫舒湘卿。”年轻人不太适应跟人自我介绍,干巴巴说了个名字之后,就不知道要补充些什么了。
“你叫啥?”席宝掏掏耳朵,觉得自己耳朵出了点毛病。
“舒湘卿啊。”年轻人以为是他刚刚的声音太小了,红着脸又加大了一毫毫的音量,重复了一次。
席宝:……
“等会,你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啊?”
“什么小哥哥小姐姐?我是男的,五八年生,今年快十八了,你是想问我比你们大还是比你们小吗?”
“呃……”
并不是,席宝只是诧异,一个男孩子的名字,居然会这么……这么像言情文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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