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惶然的样子。
蔺斐的眸色深了些,目光依次扫过对面低着头的青年,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最后在手机上拴着的那只小猫上停了停。
他没有过多追究,抿了一口咖啡,提起正题,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的,他还有事要说。
嗯有,有的。陆沈枝一边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一边努力地让乱成一团的大脑恢复清明,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联姻的事情,就是我、我觉得
好像并没有看错,也没有感觉错。
难道是真的?蔺斐就是
脑子转不过弯来,磕磕巴巴地,他像是面对敬仰的凶恶老师的好学生,紧张地忘了准备好的答案,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自己都感觉自己不像话,胭脂一般的艳色从耳尖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格外昳丽。
那张向来情绪寡淡的脸上头一次露出这样生动的表情,像是冰川融化,任谁看了都难以移开眼。
蔺斐纵使没怎么在意过联姻对象的长相,此时耳边也不自觉地响起了周远的玩笑话,难得有些认同。
确实是十分好看的。
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神情未变,看着语无伦次的陆沈枝,体贴地接下了他的话,好了,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
他一贯是不喜欢别人说话拖拖拉拉的,然而此时虽然是因为需要安抚一下这个不知为何过于紧张的联姻对象,但却也意外的,并没有太多的不耐。
大概是因为青年虽然表现怪异,但眼神却澄澈而热烈,灯光下格外的漂亮,像是在闪闪发亮。
蔺斐的食指轻轻叩了叩桌子,别担心,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场商业联姻持续不过两三年,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婚。期间双方互不干涉,不知道你觉得呢?
只有两三年?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的时间,但是这远比他曾预想过的最好的答案还要好的多。
陆沈枝张了张嘴巴他本应该开心的,但现在有关另一件事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以至于连喜悦都感知得迟钝了。
他这还是头一次这么不淡定。
陆沈枝不敢抬头,只一个劲地盯着手里的咖啡,像是要把它盯出一朵花来,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同意。
闷声闷气的:我知道了,我没有问题。
只留给蔺斐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像某种害羞的小动物,乖得不像话,太过温顺,以至于和之前惊鸿一瞥的两面建立的印象过于大相径庭了。
蔺斐居高临下地看着青年耳尖的薄红,顿了顿,觉得可能是自己之前的印象有误差。
是以,为了不给对方太大的压力,他的声音放得再度和缓了些:毕竟这是双方的事情,接下来我们还有许多时间要相处自然,你同意的话便最好。
听到那句低沉的许多时间,陆沈枝差点又一个手抖,把勺子扔出去。
如果他真的是什么小动物,恐怕现在全身的毛毛都要炸开了。
垂眸喝掉了面前的咖啡,口袋里忽然传来了手机震动的声响,蔺斐看了一眼,再看向陆沈枝,歉意地点了点头。
抱歉,之后我还有一个会议,可能要先失陪了。
虽然话语客气,但是却并不是问句是身居高位的人习惯的强势决策,这并不是询问,只是通知。
那个消息让他恢复了过来,站起身来的时候,即使是脸上仍然带着微笑,也绝不会让人觉得能够轻易接近。
看似温和,却带着冷淡的疏离。
陆沈枝也站起来,快速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没事的,既然有事情的话您先走就是了。
本来便是他在不知道别人日程的情况下约定的时间,看样子蔺斐是从工作中抽时间过来的,这已经很好了。
他望着蔺斐,灯光下,眼中那明亮得晃人的赤诚,叫蔺斐刚刚准备迈出去的脚步几不可见的迟了一下。
而青年也开口了。
闻那一个极细微的字眼在没有任何人发觉之前,被主人快速地掩盖掉了,陆沈枝有些磕巴地开口,蔺、蔺先生
他准备跟男人告别,但又像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有些慌张地顿了顿。
然后在蔺斐难得有些惊讶的目光中,像个给老师敬礼的小学生,啪的一声,忽然标标准准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终于说出了这场见面以来第一句完整的话,字正腔圆。
您、您慢走!
第7章
在他弯下腰的那一瞬间,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极细微的笑声,不知怎么,听起来好像和之前的餐桌上每一次的笑都有些不同。
就连不远处的店员都停下了脚步,视线往这边歪了歪,一片寂静中,陆沈枝这才察觉到,他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
他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不是,我、我他试图为自己刚才的行为作出解释,我
却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鞠躬的时候是极为自然的,却忘了这种礼仪可能不太适合应对他们当下的关系
陆沈枝从头到尾都有些混沌的脑袋一懵,更觉得羞耻了,几乎不敢想象在蔺先生眼中,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蔺斐看着手足无措的陆沈枝,笑意难得蔓延到了眼底,没让人继续尴尬下去,开口应了他那句慢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戏谑。
谢谢,我会的。
陆沈枝目送着蔺斐的身影离开咖啡厅,还回不过神来似的,恍惚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愣愣地看着对面那个空了的咖啡杯,脑子里的思绪纷乱,漫无边际,半晌,才缓缓地起身,准备去结账。
却被告知不用了。
先生,您那桌的另一位先生在临走前已经买了单了。收银员带着标准的微笑,笑道,您可以直接离开,不用再结账了。
啊是吗。
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陆沈枝愣了愣,只好收起已经拿出来的书包,转身离开咖啡厅。
原来蔺斐走得这么急,竟然还记得去为他买了单吗?
回想起来,蔺先生确实在很多细节上都称得上极为礼貌和绅士,和陆沈枝在见面之前拼凑出来的一个冷漠,高傲的形象完全不同,贴心地买了单,并没有对这个简单的环境表示出不适,甚至还把那一杯不知道合不合他口味的咖啡喝完了。
也与他多年来想象中的人有些不一样。
陆沈枝捏了捏食指,深吸一口气,叫上一辆出租车,沿着来时的路,很快便回到了席家。
席家巨大的房子这时候很空旷,可能是他回来的太早了,连席太太都不在家,只有来来往往的佣人跟他打招呼。
保姆张姨弯着眼睛,笑道:回来了?
她是这栋别墅里少有的对陆沈枝比对席家其他人还要亲切的,用她的话说,这个孩子是少有的愿意耐心陪她聊天的人,乖巧又懂事,让人不自觉地心疼。
嗯,我回来了张姨。
可今天陆沈枝难得没有和她寒暄太多,很快走上了楼梯,回到了房间。
关上门,径直走向桌前,再度打开抽屉,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张光盘,放进了电脑里。
如果此时席瑾在,应该能一眼认出,这就是他上次在陆沈枝房间里看到的那张。
电影缓缓地开始播放。
故事发生在八十年代,一开头,声音响起,便是一大片昏暗的色彩。
而第一幕,是一个少年孤狼一样的眼神,他这么看了一眼正在呵斥他的工头,接着沉默地继续搬起地上的砖头。
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却没有上过学,刚出生不久父亲就跑了,留母亲一个人带着他,一直打零工,艰难度日,等他长大一点以后,母亲身体不好,就由他出来干活。
工地的工头态度粗暴,只会不断训斥让人干活,连让人歇一会儿的时间都不想留。
电影的镜头细致而冷静,沉默地记录着一切,低矮的泥土砖头房子,小小的两间,破烂发白的衣服,仿佛能闻到的苦涩药味,缺了一个角的棕色瓷碗,让人难以下咽的黑馒头。
构成了一副色调昏暗的画面。
因为之前得罪过人,回家的路上,经常还会有周围成群结队的混混来找少年的麻烦,六七个人一拥而上,淹没了少年稍显单薄的身形而少年比他们更狠。
他从小野蛮生长,像野外的孤狼,日复一日把爪子磨得尖利,虽然还未长成,但那股狠劲儿却锋利逼人,对方人数多,他便只对着一个人打回去,一声不吭,下手却狠厉。
直到对方都被吓退,任他一个人伤痕累累地回去。
陆沈枝依旧认真地看着这部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电影,看着少年逐渐成长,逐渐挣脱黑暗,得到救赎,最后走在田野下。
只是这次,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电影中主人公的脸上,直到最后电影结束,演职员表缓缓滚动,主角的名字后面,闻斐饰三个字浮现在屏幕上。
他按下了暂停,愣愣地盯着那三个字看。
蔺斐闻斐
陆沈枝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两个有些相似的名字会有什么联系。
这部电影在国内知名度并不高,虽然其本身得到了外国的奖项,但是由于没有在国内公映,连演员和导演都在之后销声匿迹,所以很少有人真正知道和看过。
但从第一次买下这张光碟到现在,这部电影他看了无数遍。
在这场错位的人生中,陆沈枝从来都不是幸运儿,父母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就双双意外去世,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连争取到上学的机会都无比的艰难。
而在学校,因此而来的欺凌事件也时有发生。
说来不可思议,其实大部分人大概都会因为这部电影压抑的气氛而感到不适,只有陆沈枝奇怪地主角的抗争中找到了力量。
因为电影中主角反抗的样子,就是他自己做不到的。
就是电影中那个眼神冷漠却凌厉的少年,给了当时的陆沈枝极大的力量,让他跌跌撞撞地学会了不再一味的躲避和承受,学会了适时的忍耐和必要的反抗,把那段昏暗的时光就这么一路咬牙坚持地抗了下来。
仿佛是一座灯塔,他把闻斐这个名字牢记于心,敬仰了许多年,只是往后却再也没有过这个人的消息。
直到今天
脑海里,电影中那张还有些青涩的脸庞,逐渐地和蔺斐现在的样子重合了。
他抑制住奔涌的情绪,极慢,极深地吸了一口气。
双方点头之后,这场联姻就被彻底快速地敲定了。
两家似乎都很急切,因此虽然结婚仪式还没办法立刻举行,但订婚却已经紧锣密鼓地准备了起来。
在咖啡厅见面以后,陆沈枝和蔺斐便没有再联系过了,虽然蔺斐给了他自己的联系方式而那个号码被陆沈枝在姓名前放了个A,明晃晃地挂在通讯录的第一位。
在周围没有人的时候,他有时候会不自觉的点进通讯录,对着那个第一位的名字愣愣地盯着看
除此之外,他的生活一如往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直到过两天,当下一次席太太再度向陆沈枝谈论起蔺斐的时候,他一反常态地显得有些神思不属。
席太太何其敏锐,很快察觉到陆沈枝的态度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变动,少了一些抗拒,还觉得他是终于接受了,格外的高兴,甚至主动拉住了他的手。
你能想通就好了,这样结婚了以后,我们也能少一点担心。她说,你要相信爸妈,蔺斐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
嗯。陆沈枝低低地应了一声。
席太太头一回得到了陆沈枝肯定的回应,十分欣慰:那就好,那就好,我们也是为你好,你能理解父母我们就很开心了。
她像是终于放下了某个心结,整个人轻松而愉快,又温情脉脉。
别担心,哪怕你结婚了,席家也永远是你的家,家里的大门永远都会为你敞开,如果受了委屈,尽管回来和爸妈说就是了。
陆沈枝沉默着,忽然开口。
我能问您一件事吗?是和蔺斐有关。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及这方面的问题。
席太太现在心情很好,当即笑道:当然可以了,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蔺斐他,以前是不是拍过一部电影?陆沈枝轻声问,口袋里的食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机上的猫咪吊坠。
他应该不会弄错的,哪怕姓氏不同了,但是用艺名也是很常见的事,但还是忍不住又向别人求证了一遍。
电影?对于他的问题,席太太显得有些惊讶,蹙了蹙眉头,仔细地思考着,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呢说起来电影,虽然我没什么印象了,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差不多是十年前,蔺斐刚高中毕业时候的事吧?蔺宏飞当时特别生气,跟我们说蔺斐这孩子就是离经叛道,正经的事情不做,跑去演电影什么的,大概就是那次。
席太太及时止住了话头,没有说太多,一方面是确实不清楚,另一方面,难免有指桑骂槐之嫌。
毕竟蔺斐演电影虽然已经是过去了,但是此刻在她面前,却还有一个同样离经叛道要去演电影的。
其实啊,我倒是不赞同蔺宏飞生这么大气的,孩子嘛,肯定都是想尝试新的东西。多一两个兴趣爱好没什么。
席太太顿了顿,还是缓缓开口,眉毛弯了弯,只要不耽误以后的路,让他们玩一两年也没什么不好。
玩。
她话语温和,十分善解人意,但显然意有所指虽然没有向席辉明一样表露的那么直接,但她显然也不是站在陆沈枝这一边。
陆沈枝松开手里的吊坠,敛去方才的神色,抬起眼,我并不是
席太太却打断了他。
好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该吃饭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争论这些,避开了话题,等下记得下来吃饭,好孩子,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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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入豪门后我竟红遍娱乐圈——任将夜(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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