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乌拉那拉氏体谅她, 但是她却坚持着给乌拉那拉氏行了大礼。
这是她的态度。
乌拉那拉氏见了她这般,心中甚是欣慰,所幸佟氏一直以来都是个实在人。
所以她便也就受了佟丝若这个大礼。
然而屋内的其他人却是脸色各异。
年氏看着佟丝若, 神色有些恍惚。
佟丝若出事的时候, 她正有着身孕, 那段时间王爷虽然偏宠佟丝若,但是也没有冷待了她,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王爷心中是有些位置的。
然而,佟氏出事之后, 她才知道,自己实在是低估了佟氏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佟氏昏迷之时,她正好生了女儿,她原本以为王爷愁闷了那么久,如今见到女儿出生,怎么也该开心些才是。
然而王爷只是在第二日看了一眼她,交代她好生养着,便再无下文。
之后,更是一连一年没有再点过任何人侍寝。
自她入王府,何时见过王爷这般?她那时候只觉得一颗心酸涩得厉害,就好像吃下了半生不熟的柿子,梗在心口,让人吐不出来,又没办法消化。
本以为她能下床了之后,王爷会稍稍注意些其他人。
然而她又想错了,王爷除了白日里偶尔见见几个孩子,连带着和她们这些生母说说话之外,便再无下文。
如今,看着佟氏养好了身子,又出现在她面前,年氏的心里复杂难以形容。
她又是嫉妒王爷对佟氏的深宠,又是恨她夺取了王爷的全部注意力。
然而,她心里最大的感觉却是认命。
不认下还能怎么着?王爷都把一颗心托给她了,再不看别人一眼,这一年多的时间,她也好,别的女人也好,都曾经以为自己可以趁着佟氏养病,慢慢笼络住王爷的心。
然而事实却是王爷对她们根本不屑一顾。
所以,如今年氏看着佟丝若出现在这里请安,心里头是极为复杂。
年氏是如此,然而有的人却不是这样。
“侧福晋这一病,好久都没能露面,方才侧福晋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妾身还以为莫不是王爷又幸了哪位新人,给咱们添了位妹妹。”
“直到侧福晋走近来,妾身才发现自己看错了眼。”
佟丝若看向出声的人,发现是一张没什么印象的脸,长得的确有些娇俏,话也说的有些水平。
她方才那番话,即可以说是讽刺佟丝若牌面大,一年到头见不到面看起来不像府里人,又可以解释说是奉承佟丝若看着年轻。
佟丝若听着心里不爽,却不能因为她这可有可无的意思就跟她计较,否则太掉面儿。
只是,就这么受了下去,也不是她的风格。
于是她手里拖着茶盏,只笑着看向年氏:“瞧,还是年妹妹屋里的人伶俐,就连个丫鬟都是标致的。”
那妾侍脸上的笑僵硬住了。
“侧福晋说笑了,妾身是年侧福晋房里的格格。”佟丝若说她是个丫鬟,她也只能干巴巴地解释。
“原是我看走了眼。”
“难怪我看着的时候就觉得,这么标致的丫头即便是放眼整个王府,也算是出挑的。既然是为妹妹,倒也说得通了。”
那妾侍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
丫头丫头,明知道她不是丫鬟,还非要一直提,甚至还拿她跟整个王府的丫头比,这岂不是在对别人说,在佟氏的眼里,她就是个丫鬟吗!
只是虽然她是心里快要气炸了,面上却只能僵着。
原本她只是想刺刺这位佟侧福晋的,却没想到,反而被打了一巴掌。
佟氏看着那妾侍闭了嘴,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
乌拉那拉氏问过了几个孩子的近况后,便令依旧令众人散了。
佟丝若懒懒起身,准备回去再睡个回笼觉,然而刚走出乌拉那拉氏的院子,便被刚才那妾侍拦住。
“妾身方才言语之间恐有不妥之处,冒犯了侧福晋,还望侧福晋能原谅妾身无知,宽恕则个。”
说着,她便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来。
此刻正是请安刚散的时候,人都还没有完全散开,所以这一幕,便被所有人看在了眼里。
佟丝若只觉得自己脑皮疼。
她实在不记得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格格,居然这么多戏。
方才在乌拉那拉氏那里演了一出不够,如今在门口了,居然还要再演一出。
只是,她想演戏,佟丝若却懒得搭理她,这会儿她还想睡觉呢,于是便道:“我倒不知,你何时冒犯我了?妹妹人长得伶俐,心思怕也比别人多些,倒是妹妹多思了呢。”
她本以为这样就能打发了这位,却没想到,这位戏多的格格听了她的话,面上先是一喜,露出一副安心的神情,随后又换上了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道:“妾身多谢侧福晋宽宥。侧福晋真是个宽容和善的人,难怪妾身一见侧福晋就觉得亲切,不知日后可否常去侧福晋那里拜访?”
世上之人多是这般,总是喜欢得一寸进一尺,佟丝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也懒得再跟这位戏精废话,只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年氏道:“年妹妹,我瞅着你房里的这位格格似乎喜欢人多的地方,可是因为你那儿人少了,她觉得冷清的缘故?”
年氏本来懒得管这事,只是如今被佟丝若叫住了便不能不管了,只能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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