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芸的温柔让夜九澜心脏疼得发紧，他点头，从鼻腔中发出两声：“嗯、嗯……”眼睫垂下时，便有泪珠控制不住地坠下。
    他没有去抓夜芸的手，因为他知道娘既然挣脱了他，就是打算走了。
    他不能拦。
    “还有一件事……”夜芸松开夜九澜的脸，轻轻给他擦眼泪：“当时俞木在，我没有说……”
    “小九，”她说道：“俞木的堕魔印之所以还存在，必定会有他的原因，你以后要多加注意，若是能消除掉那堕魔印，才最好……”
    见夜九澜点头，夜芸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脚下轻点地，半透明的身体缓缓飘起，身穿大红嫁衣的女人与仰头的夜九澜对视，唇边的弧度犹在，眼角却落了泪。
    她其实并没有怎么关注过这个孩子。
    从来都是夜九澜照顾她更多。
    就好像一晃眼，那条小黑蟒就长大了。
    修为高了，化形了，变得英俊了，有担当了，现在还找到了能够与自己相伴一生的良人……
    这是她的儿子。
    很优秀。
    她为小九感到骄傲。
    对眼圈通红的青年挥了挥手，夜芸最后道：“再见了，小九。”
    “娘……”夜九澜攥紧了拳，指甲用力到刺入血肉，哽咽着又喊了一声：“娘！”
    赤色通道散去。
    夜芸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夜九澜僵硬地站在越天谷的风沙中，半晌，缓缓蹲在地上，捂住眼睛，抽噎着大哭了一场。
    *
    “师尊，你真的不去越天谷找一找九澜吗？”凌风跟在俞木身后，看着男人一挥手便打开了俞府的大门，再一挥手，下人们平日坐的小板凳便被气劲吸到了他的手中。
    将小板凳放在门口，俞木撩动衣衫下摆，坐在了上面，慢吞吞地回答了凌风的问题：“不用，他会自己回来。”
    “好吧。”
    凌风见劝他不成，便把注意力放在俞木诡异的举动上，问他：“师尊是打算在这里等九澜吗？”
    “嗯。”
    “那我去给师尊拿把椅子吧。”凌风看不过他长手长脚缩在小板凳上。
    “不用这么麻烦。”俞木摆手：“你去忙你的吧。”
    凌风无奈，不敢再打扰他，便只吩咐周围下人莫要围观讨论，就去做事了。
    四月的天，不冷不热，太阳晴好。
    淡金色的阳光倾斜着照进俞府大门，在俞木脚边洒下一小片，手掌放上去，能在地上投出五根手指的影子。
    俞木有心想晒晒太阳，便搬着小板凳向着阳光的位置挪了挪，以致半个身子都掉落进了灿烂的阳光中，金色在眉宇间铺展开，像是在亲吻他的脸。
    夜九澜红着眼睛略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回俞府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目光微怔，他的心像是被谁的手狠狠捏了一下，疼过之后便是充血后的躁动和火热。
    而身处在阳光中的男人此刻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归来，转头看向他，露出的笑容治愈又温暖，缓声对他说。
    “小九，欢迎回家。”
    第263章 黑化妖主徒弟　重启28（完）
    在这一刻，似乎天地间的一切又重新恢复了色彩，将夜九澜的双眸点亮。
    对，回家。
    他失去了母亲，但他还有另一个家。
    ——一个他和师尊组建的家。
    他们是夫妻，是伴侣，要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俞木只感觉眼前闪过一道影子，下一刻，他便被跪在他面前的夜九澜牢牢抱住，抵在了墙上。
    青年像只大型犬一样死死抱着他，一张脸因为板凳的高度，只能埋到他的胸膛，蹭了蹭。
    “师尊……”他说：“有你在家等我的感觉，真好。”
    俞木失笑，右手放在夜九澜柔软的黑发上，揉了揉：“人生在世，终究免不了聚合分离，你能想开，便最好不过了。”
    “嗯……”夜九澜抓紧俞木的衣服，道：“但我与师尊寿与天齐，我们可以拥有彼此直到永远。”
    “……寿与天齐吗。”俞木轻声念了一遍这四个字，略有迟疑，眼睛失神了片刻。
    【宿主！！一定要醒过来啊！！】
    一道声音传进脑海，一闪即逝，俞木皱眉，想去寻找这声音的根源，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最后只得作罢。
    “师尊？”夜九澜从他怀里抬头，问他：“怎么了？”
    俞木回神，摇头：“没事。”
    估计是幻听了，俞木淡淡地想。
    *
    解决了假人和法则的问题，凌风被俞木派遣回了天界管理无妄剑宗，他和夜九澜则在凡间作为普通夫妻，仿照着寻常人的作息和寿命，度过了百年。
    期间他们还做起了生意。
    俞木开了一间画馆，不出五年，便成了整座大陆有名的画师，被几个大国皇室竞相邀请作画，于是接下来的年间，他便带着夜九澜借此机会游历了整个凡间。
    不过，虽说俞木应邀给无数人画过画像，可他画的最多的还是夜九澜。
    用画笔将所爱之人的一瞥一笑都记录下来，对俞木来说是一种享受。
    当两人要离开凡间回到天界时，夜九澜将俞木画的他全部装订成册，竟整理了满满三大箱。
    夜九澜手指抚上被保存的极好的纸张，眉宇间尽是满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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