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两个人也在,师尊肯定也会给他们买的。
说好了的,剑宗三绝一个都不能少,他们四个人,永远不分离。
可现如今,他在此地,化作了一只兔子,而师尊又百般囚|禁于他。
小凤凰若是知晓,师尊只给他一个人买苹果糖,肯定会气得脸红脖子粗。
忍不住鼻子一酸,少年垂着头,闷声闷气道:我不是兔子,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里关不住我的。
又过一阵子,肚子大得走不动路了,因为身体过于虚弱,一天十二个时辰,有一多半时间,他都变回了原体。
好容易等到临盆,当夜一鼓作气产下了五只粉嫩嫩的小兔子。
这些小兔子还没有睁眼,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像小老鼠,肉乎乎的小身子粉嫩嫩的。
慕千秋此前熟读了《白兔徒弟产后护理指南》,此刻也终于派上用场,一个人照顾五只小兔崽子,还有一只虚弱的大兔子。
阮星阑从来都不知道,男人究竟要怎么生孩子。
如今当了兔子,才知道过程如何艰辛。
五只小兔子都是公的,阮星阑害怕抱出感情来,以后就走不了了,遂拒绝抱孩子。
像是给兔崽子喂奶,这种精细的活儿,他就干不了,没那玩意儿。
看着慕千秋忙前往后地照顾刚出世的小兔子,阮星阑这只大兔子有点吃味了,弹了弹爪子,不满地哼了几声。
慕千秋便曲着手指,揉了揉大兔子毛茸茸的小肚皮,轻声道:怎么了?还没生完?
阮星阑心里卧槽了一声,暗想兔子果然和人是不同的,一个月一窝就算了,一窝还生这么多。
也不知道这些兔崽子多大才能化作人形。更不知道他们的眉眼间是否有慕千秋的影子。
在生下一窝兔子之后,慕千秋便将他彻底囚|禁起来,除了两个人之间双修时,会将他变回人形,其余时候,就让他保持兔子的形体,抱在怀里抚摸。
如此一来,阮星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还没出月子,第二胎就揣上了。
一个月后,又生了一窝兔子。
然后没多久,肚子再一次大了起来,再加一窝。
才短短几个月,屋里屋外到处都是毛茸茸,肉乎乎的小兔子。全是阮星阑生的。
他这只老兔子成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是撅着屁股等着日,一天天的,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
晚上睡觉,隔几天就会梦见林知意他们。阮星阑梦见林知意的身份暴|露了,被修真界的门派疯狂捕捉。
还梦见小凤凰,梦见了很多人。
直到第二天清晨,慕千秋再一次取出红绳要将他绑起来,阮星阑开口道:我必须得回去了。
不走不行么?
不行!阮星阑咬了咬牙,狠狠心道,我不能再纵容自己,会把自己宠坏的。这里虽然好,但终究是在幻境中。
慕千秋道:你想离开此地,那就得先诛了我。
阮星阑不解:这是何意?
这里不是简单的一个幻境,除非你诛了我,否则你永远都出不去。
阮星阑尝试了好几次,但终究下不了手。心里清楚至极,如果一直沉迷此地,就永远回不了家了。
地上的小兔子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涌了过来,咬着他的衣衫,还跳入他的怀里。
仿佛在阻止他离开这里。
阮星阑舍不得这里的小兔子们,但又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强逼自己狠心,大声道:这里困不住我的,我必须要离开这里!法器何在?速速归来!
竹屋狠狠颤动了一下,整个空间都微微扭曲起来。阮星阑咬牙,又道:法器归位!归位!归位!!!
嗡得一声,一柄长剑自慕千秋的衣袖里飞了出来。伴随着法器归位,头顶的天又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阮星阑腾飞而起,一手执剑,一手伸向慕千秋,大声道:拉住我,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探究这个世界的秘密!
慕千秋却摇头叹道:我走不了的,星阑,再见。
师尊!!!
阮星阑声嘶力竭地大喊,试图抓住慕千秋的手。可却与之擦肩而过。
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慕千秋飞灰湮灭,就连那一整片桃花坞,也在扭曲的时空里烟消云散。
而他自己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整个人腾飞而起,被漆黑的气流卷进了天裂的地方。
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阮星阑攥紧手里的长剑,周身的劲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长发也被吹散,露出惨白的一张脸,上面泪痕清晰可见。
师师尊
低声喃喃自语。他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往何处去。心里一片茫茫废墟,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又是他一个人。
师尊,小凤凰,林知意!你们在哪里?师尊,师尊!
少年在漆黑无比的空间里撕心裂肺的大喊,喊遍了所有可能过来接他回家的人。
可是一个都不来。
他们都将他遗忘了,抛弃了,不顾他的死活了。
是他杀了方才那个时空里的师尊,就为了另外一个时空的慕千秋。
师尊,我想回家,师尊!
阮星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当个懦夫,即便天底下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也不能选择放弃自己。
在没有师尊的时空里,他也能自己寻求一条生路。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的一切,暗暗回想一路上的经历,以及慕仙尊和慕千秋之间的区别。
甚至是此前幻境中,慕千秋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想逃离幻境,就必须先诛了他才行。又为何方才的慕千秋走不了。
明明自己的任务早就失败了,为何又迟迟未终结,反而一路走到了今天!
阮星阑怎么都想不明白。
觉得老天爷好像给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把他困在真真假假分不清楚的时空里,让他永远寻不到回家的路。
等等,回家的路!
家在哪儿?
自己的家在哪儿?
死过一次的人,何来的家?
家不是一个空房子,不是什么金窝银窝。有家人的地方,才能是家。
他连家人都没有,怎么可能回得了家。
不过就是从一个时空跌入另外一个时空,在轮回与重生之间苦苦挣扎。
这个世界仿佛一座天然的牢笼,将他囚困在此,永远让他回不了家!
天灵盖猛然一凉,似乎有什么秘密即将破土而出了。
202、贱人终于跪地大哭了
自己死后, 孤魂野鬼一般飘浮在医院里游荡,生前被人害死,死后积怨难消, 原本是要去找养父母报仇雪恨的。
怎么偏偏就遇见了系统。还签订了什么破合约,让他过来完成任务。
阮星阑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巧合到让他觉得好可怕。
双眸紧阖, 周围的一切都好像静止了,唯有手里的长剑还发出微弱的光芒。
耳边恍惚出现了声音。
这孩子死得不明不白, 死后积怨难消,恐怕日后还要过来寻你们全家报仇!
而后就听见了养母尖锐的嗓音:我们家好歹养过他几年!他怎么这般不识好歹!那墓地几乎花光了我们夫妇半生的积蓄,还给他请了那么多法师超度, 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旁边一个男人道:我儿子好不容易才活下来, 一直被他的亡魂纠缠!现在连学都上不了, 吃不下喝不下,鼻子都快埋土里了!
既然医学已经无法保护我儿子了,那就请法师做法, 让阮星阑永远消失!
不管花多少钱,付出多大的代价,请务必让他再也别来纠缠我家的孩子!
杀了他!你们不是法师吗?那就杀了他,彻底杀了他!做法杀了他!
杀了他!!!
阮星阑手心发麻, 周身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就听那法师长叹口气,旁边响起了咒语, 在一片道法中,法师拿起了锤子, 将一枚长钉狠狠钉入面前的头骨中。
嗡的一声,阮星阑头痛欲裂,眉心的朱砂印红得吓人, 几乎要从里面翻出血来。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就看见养父母在佛堂前跪拜,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的皮肤很白,仿佛终年没有见过太阳,生得斯斯文文,很是清秀。只是不爱笑,也不说话,就呆呆地站在角落里,抬头看着殿顶的琉璃瓦。
阮星阑恨得要命,恨不得生吃他们的肉,喝光他们的血,将他们的骨头拆成一段一段的。
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那一个世界里,彻底消失。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遇见那种畜牲。
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已经无家可归了。他也不想回家了。
在最后的画面,他看见养父母在法师的指引下,点了三千盏镇魂灯,意图镇压他的亡魂。
只听嗡的一声,手里的长剑通体流光璀璨,再一次将他拉了回来。
阮星阑心如死灰,终于明白自己真的永远都出不去了。
这里根本不是让他重生的必经之路,而是将他囚困起来的牢笼。
原来,一直一来需要拯救的人,根本不是清冷师尊慕千秋,而是他自己。
需要被救赎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傻子。纵然千帆过后,枯木也未能逢春。
恍惚间,有簌簌的风声响起,阮星阑呆愣愣地抬眸望去,便见头顶蓦然出现一道白影。
白衣胜雪,落落风华。
阮星阑颤着声儿道:你究竟是谁?到底是慕仙尊还是慕千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本座既不是慕千秋,也不是慕仙尊。对方用那种悲天悯人的目光望着他,缓缓道,本座乃这个世界的天道,亦是主宰。
是你将我囚|禁在此的?
并非如此,乃你自行闯入。
阮星阑缓缓站了起来,面无表情道:天道?何为天道?天道就是好人不得好命,坏人遗祸千年?这就是你口中的天道?我不管你是谁,放我离开这里,把慕千秋还给我!
天道摇头叹道:你既已知晓前因后果,何不趁早放下,早登极乐?
我知晓什么前因后果了?慕仙尊和慕千秋的事情,我还没搞清楚,还有咬了咬牙,阮星阑郁闷道,你把脸转过去!
天道蹙眉不解道:为何?
你不要用和我师尊一模一样的脸同我说话!
天道:
顿了顿,天道才说:你既如此坚持,那本座便告知你一切真相,过来。
阮星阑整个人无法动弹,被一缕光束缚住了腰,而后就被天道拉了过去。
距离近了,他又嗅见了那种熟悉的气味,抬眸痴痴望着眼前的白衣男人,下意识地喊:师尊。
天道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藏在宽袖中不易让人察觉。神情仍旧冷漠道:本座不是你的师尊。
挥袖一拂,眼前的场景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阮星阑被强劲的风吹得站不稳,下意识地往天道的身边靠近,手扯着他的衣袖。
等再反应,已经置身于魔界中。
这里是左右环顾,望着满地狼藉,阮星阑面露疑色,现在是什么情况?感觉有点微妙啊。
天道:这里就是慕仙尊死的地方。
话音未落,隐约可见废墟中央的两道身影。魔君抱着将死的慕仙尊,满脸惊恐,连声音都颤了。
师尊,不要,不要死,师尊,求求你,不要死,师尊,我我错了,师尊,求求你,不要死,不要,不要啊!
可是没用的。怀里的慕仙尊灵力枯竭,气息奄奄,连皮肉都干枯了,宛如老树皮一般虬曲恐怖,身上的白衫也被鲜血染透。
用那种极其沙哑的声儿道:重渊,你我终究师徒一场,若问前尘往事,终究是我辜负你更多些,不求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求你看在师门情分上,不要再伤害你的两个师弟。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你不要死,你若是敢死,我就毁掉整个修真界,杀光所有人!你不是疼爱路见欢和林知意吗?那好,我就把他们两个抓过来,活活折磨死!
阮星阑看着眼前场景,与原文里的情节对应。
也就是说,他很快就能看见重渊将慕仙尊的尸体藏在万丈冰潭之下了。
此间沉浮数百载,苍白瘦弱的手臂倏忽落了下来,慕仙尊的声音还在整个魔界回响,来生不做巫山人。
而后就响起了重渊撕心裂肺的哭声,强劲的魔气几乎要冲毁整个空间。
阮星阑看着眼前的慕仙尊身死道消,腿脚一软,险些跪了下去,眼眶忍不住酸涩起来,喃喃自语道:师尊,师尊
天道侧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且认清楚,他不是你师尊。
可他跟师尊生得一模一样啊,阮星阑觉得心好痛好痛,顺势抱着天道的手臂,一手捂住胸口,哑声道,这事就他娘的好微妙啊。
天道低头看着少年拽着自己衣袖的手,眸色越发深了起来。
下意识想抬手抚摸少年的头发,可终究将手蜷缩在了宽袖底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魔君开始哭丧了。
别管他此前待慕仙尊如何如何心狠手辣,此刻哭得那叫一个痛彻心扉,撕心裂肺。
抱着逐渐冷掉的尸体,昂着脸哇哇大哭,像个孩子一样。
阮星阑被他哭得好心慌,感觉只有靠近天道才会舒服一点。于是乎,就往天道的身边挤了挤。
天道:你抖什么?
我我阮星阑紧紧拽着天道的衣袖,目光半分不移地望着魔君,颤声道,太太刺激了,我终于终于看到这贱人痛彻心扉的跪地大哭了!活该,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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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的人设完全崩坏(穿书)——萝樱(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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