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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起锄头去修仙[穿书]——秃子小贰(47)

    毕竟当年经历过玉麓山围杀的弟子并不多,所以大多数人都只听闻过泽渊,却从未见过其人。
    当知道他就是顾文逐后,也并没有多少人生出畏惧的情绪,反而好奇的占大多数。
    更别说后面苍逸仙尊还说自己也是他的父亲。
    平常大师兄多看了云霞仙子两眼,从那欲语还休的眼神直到当时微微动了一下的食指,都够他们谈论好多晚上,分析出一大篇道理。
    苍逸仙尊这事一出来,按说他们应该热烈讨论个十年八年,结果所有弟子反倒对此事缄口不提。
    太震撼,无从下口。
    先在内心消化半年。
    回到望竹院,时间已经不早,两人一起泡了个澡后便上床休息。
    夏亦把自己深深埋进顾文逐坚实的胸膛,感受着他宽厚大掌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打了个呵欠,一阵困意袭来。
    迷迷糊糊中,听见顾文逐在轻声叹息,也不知道父亲他们发现咱们不见了会怎么猜想。
    放心,他们知道我们传回来了。夏亦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就沉入了梦乡。
    夏师弟,夏师弟。夏亦被一阵呼声吵醒。
    他困顿地翻了个身,把自己在被子里埋得更深,可那声音还不屈不挠地在院子里回响。
    听声音像是清袖。
    咚咚咚,见夏亦没有回应,清袖又开始敲房门。
    夏亦只得无奈地睁开眼,回了一声,稍等。
    费劲地侧身,再两只手用力,把笨重的身体从床上撑了起来,扯过搭在椅背的外衫穿上,木着脸坐在床边。
    天色已经大亮,身侧也空着,顾文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
    什么事啊。夏亦的声音还带着一丝被吵醒的起床气,进来吧。
    清袖听到夏亦让他进去,也就推开了房门,夏师弟,听说你来了,天玑长老派我来接你呢。
    刘祀迁?他找我干嘛。
    天玑长老接我去哪里?夏亦一边撑着腰起身一边问道。
    然后就看到清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滚圆的肚子上,眼睛也慢慢睁大,嘴巴变成了O状。
    179,如果我说我这是啤酒肚他们会信吗?对了,这里没有啤酒,那就是中年发福?
    呵呵。你还不如说你是病入膏肓,这是腹水。
    夏师弟,你这是中年发福吗?还是,还是,得了什么病症?
    瞧瞧,我清袖师兄就是这么贴心,自动把解释递到了我的嘴边。
    都不是,我怀孕了。夏亦大大咧咧地说道,然后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
    还是温的,显然是顾文逐出门前给他斟的热茶,等着他起床后喝。
    清袖噗嗤一声笑出口,夏师弟你可真有意思。
    笑着笑着却发现夏亦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笑容也不自禁慢慢凝在了脸上。
    我说的是真的,我怀孕了。夏亦对着清袖再次重申。
    夏亦挺着肚子这几个月来,已经从最开始的抗拒和不好意思,到现在的若无其事昭告天下。
    甚至隐隐还有几分自豪?
    接下来,清袖就一副三观尽碎的模样,呆呆站在那里,表情变幻非常精彩。
    你真的,不是夏师妹吗?过了一会儿,他小声问道。
    不是。夏亦拿出自己最粗犷的嗓音回道:你知道我逐哥去哪儿了吗?
    我刚才来的路上遇见他了,他去厨房给你抓鸡,说要给你炖汤。
    唔。夏亦点点头,那天玑长老找我又有何事啊。
    天玑长老重新种了一批牧葛,想请你去看看方法是不是正确。清袖可能受刺激太过,偏头思忖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夏亦想了想,去看看也不会耽搁太久,来去一趟,逐哥的鸡汤也就刚刚炖好。
    于是就提步往外面走,那我们就去看一看吧。
    直到走出院门,清袖都还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视线几次落在夏亦的肚子上。
    在夏亦瞧过去时,又飘移闪烁着挪开目光。
    呵呵,修仙界的人就是这样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
    直到清袖招出法宝来,夏亦才想起麒麟这次没有跟过来,那自己怎么去药田?
    看看清袖的法宝,还好,是一把光滑的大折扇,又平又宽,上面也没有类似勺子精之类的可疑物件。
    自己可是个待产夫,再也不能在万米高空蹦跶了。
    乘上折扇,清袖驱动法宝缓缓向着山门飞去。
    想是他第一次承载孕夫,深感压力,所以飞得又低又缓,转弯也是最大角度。
    以时速20码向着山门贴地飞行。
    一路上遇到诸多门人,其中还有不少接受过夏亦赠送萝卜洋葱的弟子,一看到夏亦,都分外热情地打着招呼。
    但是目光一落到他挺起的大肚皮上,又都睁大眼,张开了嘴。
    虽然看上去不知道是什么病症,但是夏师弟那骄傲的神情,和那撑着后腰的手,真的很容易让人多想。
    179,等会回来后,给门里所有的人都发一个萝卜和一个洋葱。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丈母娘的门下。算起来的话,都是一家人。
    没问题,宿主,你的丈母娘也就是我的丈母娘。
    在清袖紧张的驾驭下,法宝缓慢地飞出了山门,沿着石阶道,一路向着山脚的药田而去。
    山门距离药田也就十几里路,平常飞的话也就几分钟。不过按照清袖这速度,不花上十几二十分钟是到不了的。
    折扇掠过几块石岩,因为是贴地,所以折扇也跟着石岩的弧度轻微颠簸了几下,清袖赶紧转身,看看夏亦有没有什么问题。
    见他毫无异样,这又才放心回头,准备继续前行。
    可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毫无预兆地,天上陡然一黑。
    夏亦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就见一张类似捕鱼的大渔网,竟然从天而降,对着折扇上的两人兜头盖来。
    紧接着,就是一股异香传入鼻端。
    夏亦心里刚叫一声不好,就觉得脑袋一阵昏沉,眼皮发重,眼前的景物也层叠成了双影。
    在陷入昏迷前,他伸手护住了肚子。
    只听见脑内179在惊恐地大叫什么,就失去了意识,什么也不知道了。
    昏昏沉沉里,夏亦又看到了那一汪碧绿的水潭,水波荡漾中,那温柔低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小岚,小岚。
    画面一转,他似乎成了一名十来岁的少年,正推开木门急匆匆地往外跑,手里还拿着一束异香扑鼻的鹤望兰。
    小岚,你去哪里?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夏亦扭头望去,竟然是妈妈。
    我去找泽渊,他答应今天带我去看海。夏亦听见自己在回答,那还是带着一丝稚气的少年音。
    望岚,泽渊也要修炼,你不要老是去缠着人家。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这名叫做小岚的少年已经跑出了很远。
    知道啦夏亦看见自己双手拢在嘴边,对着远方山坳木屋前的身影大声喊道。
    泽渊才不会嫌我烦,他巴不得天天我去缠着他。
    望岚,原来这名少年就是望岚。夏亦在昏沉中想着。
    望岚欢快地在林间穿行,任由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在山林里纵跃着的一只小鹿,口里还哼着一首泽渊经常给他唱的小曲:
    小兰花,白又美,洁如雪,皎似月。
    小兰花,细枝条,赛小腰,似玉雕。
    很快地,就来到了一处水潭边,望岚四处望望,像是在寻找谁。左右没见人,又开始大声呼喊,泽渊,泽渊,哥哥,我来啦。
    声音在山林间回荡,惊起了一群飞鸟,冲入蔚蓝的天幕。
    没有等到任何回应,望岚撅了撅嘴,就捧着那束鹤望兰坐到了潭边的一块岩石上。
    两只脚挂在岩石上一摇一晃,望岚无聊地等待着。
    见潭水清亮,他忍不住除了鞋袜,把一双雪白圆润的脚丫浸泡了进去。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被人从后面凌空抱起,望岚正欲惊恐大叫,就闻到了身后人那股熟悉的草木香气。
    顿时惊恐散去,心里又惊又喜。
    小巧的耳垂被含住,温热的鼻息扑打在颈间,同时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等我多久了?
    听到这声音,夏亦在昏沉中也翕动嘴唇,极轻地吐出两个字。
    和脑海里望岚惊喜的声音同时响起:
    逐哥。
    哥哥。
    各种片段开始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夏亦就像是亲身经历了一遍望岚和泽渊的故事。
    幼童时,两人相识于一处山林,偷偷跑出魔界玩耍的泽渊,在那里遇见了迷路的望岚。
    泽渊冷冷看着那个粉妆玉琢的白玉团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抽噎着叫哥哥。
    哥哥,我找不见我娘了,我娘带我来看花花,我追小蝶,娘就不见了。
    泽渊严肃地崩着一张脸,把那抓着自己的细小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刚刚转身意欲离去,腰又被死死地搂住。
    白玉团子哭得眼都睁不开,哥哥不走,哥哥不走。
    泽渊挣了两下没有挣开,耳边是那团子更加撕心裂肺地哭嚎,不由长长叹了口气,泄气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很吵,哭得我脑仁儿疼。
    如果你继续哭,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那团子听到这话,瞬间像卡了壳似的止住了哭声。
    因为努力憋着气,一张挂满泪痕的脸涨得通红,还一抽一抽地打着嗝。
    泽渊看了看四周,小大人似地紧蹙着眉头,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我把你送回去。
    我叫望岚,住在家里。团子奶声奶气地答道。
    圆圆的杏仁大眼上,睫毛还沾着泪水,一簇一簇地凝着。
    既然你说不出你家在哪儿,那你就留在这里等你娘来寻你。泽渊很想把这小孩扔下,自己好快快去林中寻那些小猴玩。
    不要,我要跟着哥哥走。望岚现在就像一只迷路的小雏鸟,紧紧跟着自己遇到的第一个人。
    想了想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再不抓紧去找小猴,等会魔卫就要发现自己已经溜出了魔界,又要被父亲给一顿好骂。
    于是泽渊只能牵起望岚的小手,带着凶气恶狠狠道:那你不准哭,不准吵,自己走路。
    望岚一点不畏惧他做出来的凶相,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拿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用气音说道:哥哥,我不吵。
    两人就在山林间疯玩了一下午。
    泽渊去追那群猴子,望岚就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笑嘻嘻地看。泽渊跑得满头大汗,望岚就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小手帕,垫着脚尖伸手要去给他擦汗,口里还迭声说道:哥哥低低头,哥哥低低头。
    泽渊看着他,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俯下了身。
    望岚学着平时娘给自己拭汗的模样,认真地在泽渊脸上胡乱擦拭着,嘴里还念着:别跑太快,当心摔倒。
    几不可查地,泽渊牵起唇角,露出了个转瞬即逝的微笑。
    两人一直玩到远处有人在呼唤望岚,那是他娘寻来了。
    眼看时辰不早,泽渊也要回魔界。临走时,衣袖又被扯住了。
    望岚可怜兮兮地眨着眼睛,小小声地问道:哥哥,明天你还来吗?
    泽渊刚想拒绝,可看着眼前小人那企盼的目光,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鬼使神差地,他点了点头,还来。
    望岚顿时喜笑颜开,那明天我还在刚才那里等哥哥。
    自那以后,只要魔卫一不注意,泽渊就甩脱他们离开魔界,直奔望岚所在的曦月谷。
    而远远地,也总会看见一团小小的身影坐在石头上,静静地等着自己。
    每当瞧见泽渊,那对圆圆的眸子就像点亮了两颗小星星,蓦地绽出光华。一边惊喜地大叫着哥哥,一边扑了上来。
    泽渊一把接住那团身形,嘴上虽然不说,唇边却挂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随着望岚的年岁增长,说话越来越流利,泽渊也就渐渐知道了他的一切。
    他的爹娘都是花精,由鹤望兰修得人形,在这灵气充沛的曦月谷已是住上了两百余年。
    两夫妻只想在这避世之地安心修炼,没想到却怀上灵胎,诞下了望岚。
    这下,俩花精连修炼都无心,整日围着儿子打转,一颗心都放在了望岚身上。
    眼见望岚不知什么时候结识了一个魔界外人,还天天跟着那小子到处厮混,满山满坳地野跑,两夫妻满心忧虑。
    他们心里清楚,像望岚这种灵胎,不管是仙界魔界,血肉都能大大提升修为。
    可不管怎么阻止,望岚都要偷溜出去。打吧,看着那白白嫩嫩的模样下不了手。骂吧,他就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你。
    眼见这么长时间过去,望岚也安全无虞,两花精无可奈何,只得摇头叹气,不再阻止他每天去等泽渊。
    随着泽渊渐渐长大,他的力量越来越强,魔子泽渊的名号也逐渐被人所知。
    这天,望岚又等在平常那块石头上,手里扯了根小草,眼巴巴望着泽渊到来的方向。
    眼看离平时两人相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太阳都快落山,泽渊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哥哥今天是不来了吗?还是有事给耽搁了?望岚委委屈屈地噘着嘴,眼底都蒙上了一层水气。
    眼看夕阳已经坠入远处的山巅,林中也罩上了朦胧的黑雾,那个小小的身影虽然低着头,却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睫毛上那滴晶莹欲坠未坠时,一道声音在侧方响起,望岚。
    泽渊浑身湿淋淋地站在那里,胸脯起伏还喘着气。
    已经初具成年男子轮廓的脸庞,还有水珠顺着那坚毅俊朗的下巴滑落。
    声音刚落,就见那身影倏然抬起头,接着,就如同一只小鸟般,直直地冲了过来,扑进他的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呀,你去哪里了?
    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部位传出,还带着委屈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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