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虚泽倒是第一次听说。
其实龙族规矩很多,只是虚泽嗜睡,即便有人在他耳边说了这事他也没有听到。
侍女选纳的事情他倒不会答应,他在意的只是侍从如此说,表明他身边的人八成对男女之事并不了解
虚泽想到这里十分头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歪头沉吟片刻,意外听到侍女们交谈的声音。
偏殿里,相貌出众的侍女凑在一起,近几日不知从哪里寻了一些人间话本,经常来此讨论书中剧情。
因对书中内容有着不同的见解,她们拿出书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时兴起忘了去看虚泽有没有睡去。
这时,将手指按在纸页上的侍女看到一缕白发落在纸张之上。几人一愣,慌忙抬首,瞧见了垂着眼帘的虚泽正凝视着她们手中的书籍。
容貌十分俊美的人如坐云端,身上带着与尘世格格不入的仙气,纤长的睫毛下是冷情疏离的眼眸,单看外表,绝对是个一本正经冷若冰霜的男子。然而照顾虚泽多年的她们知道,面前的男子只是看似冷漠,实则很好相处。
因此偷懒被发现她们也并未慌张,不止笑着问他有什么吩咐,甚至连那些被上界人说是登不得台面的话本子都没有收起。
去前殿监看金羽和檀鱼打斗的侍从回来,一边走一边与身旁人夸赞金羽本领不凡。
话说到这里,侍从想了想气度高华的金羽,又想了想自家只知睡觉的殿下,不免有些惆怅,总怕虚泽被金羽压了一头。
为此侍从心事重重地回到殿里,正要与虚泽提上一句别人家的殿下,却见虚泽跪坐在窗前,低着头不知在干些什么。
侍从喊了一句殿下,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虚泽。
虚泽沉默片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脸茫然的侍从见自家殿下站了起来,然后抱着宽大的衣袖往门口跑去。
他行色匆匆,跑了一半又掉头跑回来,回来之后拿起殿内放着的两个巨大宝珠,接着捧着珠子哒哒哒地跑掉了。
殿下这是去哪儿?
侍从愣了一下,随后又想到虚泽跑出去的样子,头疼地喊着:快去看着些,莫要让殿下丢了颜面!
虽然虚泽颜面早就在宴上丢了一次,但也不能因为丢了一次就不管不顾,继续让他丢下去。
一旁的人闻言连忙追了上去,侍从这时走到窗前,看到了虚泽坐过的地方留有几本书籍。
见此侍从脸上一喜,然而才开心没多久,他定睛一瞧,发现那些书籍都是些有关情情爱爱的话本,脸上的笑容瞬间因此消失。
侍从弯下腰捡起虚泽打开的那本书,摊开的那页上写着男主周郎为了拒绝爱慕自己的女子,故意表现出中意女子妹妹的意向,以此让女子对自己死心,别在自己身上多动心思,好将两人的位置放回到合作共赢上。
侍从:???
侍从:这不是乱写吗?殿下好端端的怎么看起了这种书?
就在侍从说话的功夫,虚泽已经来到了日桥的房间,他来时正巧苏河也在。
苏河坐在日桥身侧,正把玩着一把短刃,她一只手握着手柄,一只手拖着刀身,从上到下的摸着刀刃,吊儿郎当的样子散发着一种极为强悍的男人味。
站在门前拿着两个宝珠的虚泽慢慢地眨了眨眼睛,他茫然的视线先是看向日桥,然后又看向苏河。
房中的日桥捧着茶盏,安静优雅,举止大方,锐气内敛,贵气却不张扬。
房中的苏河翘着二郎腿,一脸傲气,英姿勃发,若是配予一身铠甲,必然是个俊朗风流的桀骜小将。
还是不好招惹的那种。
迅速的在心里做完对比。
虚泽一脸平静地瞥了一眼,在日桥和苏河看过来时慢吞吞地关上了房门,假装自己没来过。
主殿里的侍从刚刚把书合上,又听到哒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响起。
侍从抬头看去,瞧见虚泽带着两个宝珠跑了回来。
回到殿中的虚泽将宝珠放回原处,又来到窗前坐下。坐下后他抢走了侍从手中的书本翻开,手指吧嗒一声按在新的一页上,一脸专注地读了起来。
看见这一幕侍从疲惫的往后靠去,他想了想德才兼备的金羽,又看了看自家的殿下,恍惚的回忆着曾几何时他也曾有过幻想。
龙族的人都崇拜重檐,连带着虚泽也被捧到了天上,而他在没照顾虚泽前,确实幻想过自家殿下的英姿,只是当初的那份期许在见到虚泽之后碎得干脆,最后到了今日,侍从的心中只有模糊的盼望虚泽能好好活着就好!
殿下,帝君知道你看这种书会生气的。
侍从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半个时辰后,窗前的脑袋后知后觉地抬起,似乎每一根发丝上都写满了为啥。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一个即将继承龙族的殿下不看古书看上话本还问他为什么!
侍从心堵得难受,完全不想说话了。
虚泽不管他,只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个法子。
按照书上所写,想要彻底断了那些女子欲擒故纵的妄想,又不破坏两殿关系的方法确实有一个,就是让对方对自己失望。
简而言之,就是做些女子都不喜欢的事情,对方自然就不喜欢他了。
侍从见自家殿下的眼睛亮起来,见他举起书本放在上方点了点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侍从不好的预感很快被验证了。
日桥面无表情地看着虚泽。
短短的一日,他已经被虚泽堵住了五六次,可即便是两人相遇的次数很高,他也无法从这五六次中看出虚泽到底想要干什么。
殿下,你有事吗?
日桥的语气冷硬,终究是被虚泽弄得不胜其烦。
眼前的虚泽像是一座越不过的高山,他拦在日桥的面前,一脸淡然的拿出一种类似烟草的鬼草。
这种鬼草是一种迷梦草,迷梦草会给吸食的人带来轻微的幻想,是那些喜欢胡来的妖魔最爱的一种草药。
此草有毒,虽不至于损害人的神志,但会让吸食人陷入莫名的亢奋之中,是近年来妖魔中最流行的一种得趣方式,也是被正派最不耻的一种草药。
日桥不知虚泽是从哪里弄来的鬼草,他默不作声,一脸冷漠的看着虚泽拿起一把草。
虚泽气定神闲,动作熟练的点燃,像是经常吸食一样,当着日桥的面猛吸一口。
咳咳咳咳咳咳咳
浓烟从对面冒起。
日桥抬起衣袖挥开飘来的浓烟,盯着对面双眼泛红的虚泽,见对方一边咳嗽一边眨着眼睛,抬手唤来对方的侍从,心平气和地说:给你家殿下用赤木水洗洗眼睛。
他说完这句又来到虚泽的身边,面无表情地抽出一根草,淡然的当着虚泽的面点燃,接着熟练的放在鼻子下吸了一口,然后露出了一个不被影响的不屑冷笑。
这草烟大,一次最好只点一根。日桥将点燃的那根放在虚泽的手中,漫不经心地说:还有,殿下若是喜欢烟熏,不妨试试腊味,不必用这种我们殿中喂畜生的野草。
他说完这句,面不改色的从虚泽身旁经过。
虚泽缓了片刻,慢慢地转过头看着侍从,红起的眼睛似乎有几分委屈,指着日桥离去的方向像是在告状。
殿下这是怎么了?
虚泽的侍女拉过陪着虚泽出去的侍从,一脸不解的望着趴在树上的虚泽,盯着那卡在树杈上无精打采的漂亮脸蛋,心疼得要命。
侍从冷漠地说:被人羞辱了。
什么!侍女闻言一脸怒色。
侍从按住挽袖子的侍女,坚定道:他值得。
侍女傻了:什么意思?
侍从一脸复杂:殿下这两天不干人事,被骂也是正常。
侍女缓了片刻,又说:可殿下本身就不是个人啊
侍从怒道:你骂殿下!
侍女委屈:我没有!
他们两个因为这事吵了几句,再回头时虚泽已经不见了。
坏了坏了。
侍从见此急忙出去找。
被困许久,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日桥此刻已经把虚泽杀死了无数次。
面前放着几坛烈酒,表现出无酒不欢的人前日还在殿上说怕辣舌头不喜欢喝酒。
日桥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纠缠他,因不喜欢闻到酒味,他忍不住开口赶人。
虚泽闻言却眼睛一亮,眼中露出了孩子看到糖果的喜悦。
他像是有意挑衅日桥,故意当着日桥的面猛地灌了一口酒。
然后日桥发现喝下酒的虚泽顿了一下,五官立刻皱在了一起。他打了个冷颤,脸上露出了想吐又碍于日桥在此不能吐的意思。
日桥因此看出虚泽不会喝酒,他冷眼打量虚泽片刻,忽然不想打断对方卖蠢。
喝啊。
见虚泽一口结束不动,日桥将酒坛往前一推,薄凉的目光逼得虚泽退无可退。
三口之后,日桥盯着那倒下去的脑袋,不知道这人除了好看之外还有什么用。而日桥最讨厌的就是空有长相蠢笨的废物。
不耐烦地甩开被虚泽拉着的衣袖,不想再看到对方的日桥刚刚转过身,却忽地脚尖离地,腰上多出一条手臂。
浓重的酒气从身后传来,温热的身体突然贴近,激得日桥打了个冷颤。
虚泽抱着日桥转了一圈,粗暴的将日桥按在桌上。
桌上的酒坛被他撞开,他修长有力的手臂按在日桥脸侧腰侧,像是密不透风的铁牢死死困住了日桥。
日桥因这一变故睁大了眼睛,心跳快了两拍。
虚泽低着头,头上的红线与白发交错,如同流水倾泻而下,凌乱地铺在桌面和日桥的身上。
他薄唇微张,那双冷灰色的眼眸因为烈酒上了一层模糊的水色,眉眼四周和鼻头都因酒气发红,表情有时茫然可怜,有时清明危险。身上既有狗的乖巧顺从,也有狼的凶恶危险。
他显然是醉了。
可这并不妨碍日桥打他。
日桥剑眉皱起,手中凝起一团烈火,正欲打向虚泽,却见那人低下头,用沙哑又委屈的声音说:你骂我。
我骂你?
你错了。
日桥冷笑一声:我是想打你。
他在心里骂着虚泽,不料虚泽这时却对他说:我知道。
他顿了顿,又说:我能窥心,只是我觉得此举不好,有些不尊重人,所以我平日不会去看你们都在想什么。
他说完这句注意到自己如今正在偷看日桥的想法,不免有些茫然,为此歪着头想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可我现在管不住自己
是吗?日桥敷衍的应了一声,思绪渐远。
其实威后三个孩子里日桥心思最重,他从不会意气用事,此刻听到虚泽说自己会窥心,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虚泽若是能窥心,岂不是旁人在虚泽面前没有秘密?从而想到了不少坏处,一时没有冲动行事。
虚泽得寸进尺,酒醉的人又拉起日桥,将那张脸凑到日桥的面前,小声与日桥说:你真的是桦树吗?
日桥奇怪地歪过头。
又听虚泽意有所指地说:神树避火怕雷,你若是草木,理应怕我,你若是草木,为何我见到你总觉得亲近?
他一边说,一边低下头,很快失去意识倒在日桥的身上。
不多时龙族的侍从找了过来,几人瞧见虚泽趴在日桥的腿上,顿时脸色涨红,一边给若有所思的日桥赔不是,一边拉走了自家软趴趴的殿下。
第187章 吹捧
【你真的是桦树吗?】
【树木怕火避雷。】
【你怕吗?】
虚泽沙哑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一字一顿扰乱人心。
日桥凝视左手,脑海里火焰在手心出现的画面不时浮现,思绪因此有些混乱。
窥心?
一旁没有察觉到日桥走神的金羽问道:虚泽是如此说的?
日桥回过神,点头说道: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我现在在想,重檐和虚泽都是天龙,窥心到底是虚泽独有的本事,还是重檐也会?
如果重檐能够窥心,那威后有异心的事重檐知不知道?
提到这点,日桥的表情越发严肃,很快把虚泽的无理忘到了脑后。
金羽沉吟片刻,抓住其中重点:所以
日桥抬首,见他那俊美的兄长弯着腰,手肘支在腿上,皱着眉说:虚泽为什么来找你喝酒?
气氛突然凝固。
日桥抿了抿唇:这不是重点。
金羽也觉得这不是重点,所以他收起多余的表情,十分认真地想了一下,转过头对日桥说:虚泽经常来找你吗?
你和他有话说吗?
日桥拿着茶盏的手往下去了些,面对金羽逐渐偏离正轨的思绪,他有气无力地说:现在重要的不是虚泽找不找我,也不是他是不是经常来找我,更不是他来找我是要做什么,而是虚泽能听到你我心声,我们在虚泽面前没有秘密,若是日后威后真的与重檐起了冲突,这就是我们对上虚泽的一个弊端。
金羽见他皱眉,心知此刻不应该继续纠结虚泽纠缠日桥一事,因此话锋一转,随即也说:确实,天龙之所以能管制诸位天主必然有他们的不凡之处。而我如今最在意的事不是虚泽能不能窥心,也不是重檐能不能窥心,而是威后知不知道这件事。
虚泽是天龙,重檐也是,假如窥视是天龙的共有能力,那么重檐是否早已知道威后有异心,他又是怎么想的?
如果威后知道重檐有窥心的本事,那威后又会针对此事作出什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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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那个万人迷(穿书 重生)——夏夜秋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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