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件事曲清池没有说错,把话说开后两人之间隔阂确实少了一些。虽然还是心存疑虑,但陈生至少知道曲清池不会拿重生一事相逼,面对他时也就自在了些。
真的?曲清池问他:那我腿侧有伤痕的事你也了解?
陈生:
曲清池神色自若的接着说:手臂有伤痕也知道?
陈生皮笑肉不笑地说:首座身上的伤痕很多?
曲清池:我好战,年少时脾气不好,前些年一路打过来,受伤是家常便饭。
这话说完,他见陈生没说话,又说:其实是骗你的。
陈生歪过头。
曲清池改了口:我身上其实没有伤痕。
陈生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自然懂得他如此问是想要问什么。但他不能说他懂,只能装作不懂,根本不去看曲清池。
曲清池到也不介意他回避的态度,只是淡漠的留下一句:日后的我似乎十分无用。
陈生没出声,只是挑起面条送进口中。
曲清池瞧他吃了一口面,平心静气地说:上下未动,怕是欢情喜悦全无。
噗!
陈生被口中的面条呛到,他咳的厉害,一张脸憋到发红。
小心些,曲清池拍了拍他的后背,漫不经心的瞧着与他一起坐在门槛上的陈生,慢声道:我都说了,我开口时你不要送吃食入口中。
他还知道他这般说陈生定会被他吓一跳!可他就算知道他也还是说了!
这人心眼坏到底了!
陈生连忙躲开他的手。
他见此不气不恼,懒洋洋指着陈生手中的面条,表情不变:尝尝,我弄得。
陈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曲清池确实会做饭,面前这人虽然桀骜不驯,虽然黑心薄情又好战,但不管是洗衣做饭,还是染布做衣他都会其实,他好像没有不会的。
陈生吃过曲清池做的饭,横看竖看总觉得手里这碗面不是曲清池做的。可听曲清池如此说,他又举起手重新尝了一口,结果面条一到嘴里他就挑了挑眉,扭头质问曲清池:这是你亲手做的?
不是,曲清池理直气壮地说:我说的是我弄得,可没说是我亲手做的。
陈生在心中呸了一声,筷子举起又听他说:一口就尝出不是我做的,看来日后我没少给你做吃食。
陈生一噎,嘴里的面是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曲清池肯定还有话没说完。
了解他的陈生这次聪明的将筷子放下,耐心去等曲清池说完再吃。
可一旁的曲清池却半天没说话,一动不动地坐在一旁像是睡着了。
陈生忙碌了一日,本就饥肠辘辘,现在手中还拿着一碗香气四溢的面,实在难熬。他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见曲清池还没开口,连忙吃了几口。等将一碗面条全部吃光,他一边嚼着最后一口,一边和曲清池坐在门前发呆。
曲清池静坐片刻,等陈生将最后一口面条咽下,他薄唇微张
日后的我。
?
曲清池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望着前方的佛铃花树,平静地说:日后的我真是无用,和衣而卧不说,还躬操井臼。图的什么?
陈生:
实在不好分辨他更在意的是洗衣做饭,还是和衣而卧。但他身上有蛟毒,日常是带了一双寒蝉手套才不会把人毒死,这点他自己应该也清楚,又问什么问惹人心烦!
再说!做饭只是偶尔,像他这样整天出去惹是生非的,怎么可能一直围着锅台转!
陈生一时不知该说谁会拿命亲近你,还是该说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但这个话题不能继续。
抿了抿唇,陈生急中生智,他举起手中的碗,义正辞严地说:这不是素面吧?你怎可在寺院里弄荤食!
其实是不是素面他第一口就吃出来了。虽然碗中没有肉,但汤汁就是肉汤,只不过现在需要岔开话题,他只能把面条拉出来挡刀。
听他如此说曲清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指向这碗面,一字一顿地说:我都敢这里承认我对你有贪念,我还差这一碗荤食?
这意思是色戒他都犯了还会怕酒肉?
陈生语塞。
他扭过头。
摔得鼻青脸肿。
牢头捂住脸,不知今日他是冲撞了哪方天君,事事不顺,喝凉水都塞牙!从方才到现在这脚下就像是抹了油一样!
叹了口气,牢头艰难地扶着墙慢慢行走,那张原本周正的脸此刻肿的像个猪头,苦涩的想着所幸县尉将修士放了只留下当街生事的人,这才免了他人前出丑的窘境。
狱卒将生事的三个头头放在一起,这三人在牢内各站一角,背对彼此面朝木栏,斜着眼睛往对方在的位置看去,都在暗中较劲。
狱卒从门前经过,又是摔了一跤。
夜晚巡街的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在靠近县衙时听到一些其他的声响,疑惑的探着头往前看去。
壮汉最是直白,坐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两位是从哪里来?
他觉得这两人是来害陈生的,心中想着先探探她们的口风,若套不出来话再去找县令表明身份,让县令把自己放出来,在用刑逼问。
女子眯起眼睛,我才想要问问阁下与那陈姓郎君有何仇恨,当街生事你也真是不计后果。
女子也觉得其他两人是来害陈生的,想要探探他们的口风,看看望京还有没有余党。
老妇是三人中最聪明的,她想了想,先是问壮汉:你是不是叫那姓陈的少君?
壮汉虎躯一震,连忙说:你管我叫什么!
老妇心中算了算,听着少君的名号她似乎看出了什么。
而后她又问女子:你刚才为什么冲上去?
女子眼睛转了一圈:我想杀他。
呵,老妇冷笑一声:你看我拿起刀刃立刻喊人过来,你分明是想护他而不是想杀他!你若真想杀他只需等我动手,何必急忙来拦我?以老身看,娘子怕是来保护那姓陈的吧?
女子闻言扭头看向老妇,壮汉听到这觉得他跟女子来意一样,不免亲近,于是挪着屁股向女子靠近。
结果人刚坐到女子身边,就听女子说:我不并非是护着他,只是家主不让他死在这里,所以我才会出手拦你。
女子绝不承认,只想要套套老妇的话。
壮汉听到这看了女子一眼,又挪着屁股离开女子的身旁,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既然娘子不喜欢说实话,不说也罢,老妇冷笑一声:左右我也看出来了。
那两人听到这句表情立刻变了,不知她到底看出了什么。
看来,老妇装作深不可测,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这陈郎君不简单啊!
她这才刚找他麻烦,便有一群修士相帮。入了大牢,又暴露出可能与尊者相熟。街上看似来找茬的这两人都是来保护他的,若这陈生只是个农户出身的进士,怎么会有这样令人惊愕的人脉。
这陈生绝不简单!
在细想,他一个农户出身的人,在尚未进京成为春试进士前便能与修士结下良缘,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而且与他结缘的还是寒阳山庄庄主长女李婷,两人身份差距很大,就算那李婷对陈生情根深种难自控,想来庄主也不会许他们在一起。
可听说当初李婷将陈生领到家中,一顿饭后陈生就从小儿变成了佳婿。听说他离开寒阳山庄时,庄主是一路送,一直送,将他送到了陈家,行为古怪的令人觉得其中问题不小。
今日这两人不知为何来找陈生麻烦,但看他们的举动八成是在暗中保护陈生。而且他们手下的人都是修士,能使唤修士为其卖命的人很少,都不会是简单的人物。还有,在她难为陈生的时候路上多出那么多的修士,说是偶遇谁会信!
若不是偶遇,那就是这群修士一直跟着陈生。
陈生一个农户如何能使唤这群修士?他有什么值得修士去尾随的?
老妇是越想越困惑。
还有,那舟君必定是个尊者,若不是尊者,是不可能做到视物千里,而一个尊者竟然说要来接一个凡人,这简直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陈生一个大男人需要他接什么!
尊者完全就是用安抚孩子的语气在与陈生说话!
所以,综合以上,自认聪慧的老妇有理由相信。
陈生是尊者孩子!
她觉得自己已然看破了一切,想陈生出色,陈家人中庸,本就不像是一家人!
陈生若是个普通百姓,肯定没有办法认识尊者。尊贵如亲王公主,都未能与尊者结交,更别提一个普通百姓。而现如今陈生不止是认识尊者,尊者对他还没有一点架子,再听那尊者与书君的对话,这尊者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能轻声细语地询问陈生用不用他过去接他。
陈生被尊者如此重视却态度倨傲,尊者见他不想他去,立刻又说不来了,能如此迁就他的人就不是道侣就是爹亲!在想想陈生身边有修士暗中保护,人能住在千衫寺中。自他入千衫寺,寺中来了无数修士,僧人对此闭口不谈,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已指出了陈生不简单,只是他们没能看得出来!
而观陈生对尊者的态度,又看这两个保护他的人先来找他麻烦,老妇认为,陈生多半是与生父有什么心结,他是忍着气在做陈家的孩子,因此陈家人很怕他。
想到这里,老妇认为,从陈生并不在意官职这点去看,他可能是故意气尊者这才去考取功名!而尊者八成是想要陈生回到他身边,因此一边派人保护他,一边派人找他麻烦。
搞不好那陈生的亲事就是尊者从中插手毁了,惹得陈生一生气,跑到寺中又要出家又要轻贱自己。
还有,听尊者刚才说要来接陈生,这意思分明是尊者就在望京!而世间尊者除了小圣峰郭子外基本上都是避世不出。尊者现在能为陈生来望京,这一点更能说明陈生与他的关系不简单。
如此一算
壮汉见老妇突然笑了,吓得紧贴木栏。
老妇点着头,颇为欣慰:家主不愧是家主,竟是一眼就看出陈生不凡!赚到了!这亲事若成了,想来亲王一家的地位无人能比!只是县主不堪,需要找点法子掩盖之前的劣行,否则这陈家大门县主这种身份的人根本进不去!
如此一看
老妇低头看向旁边的两人,一向冷着一张脸的她露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脸,特别热情的拉起了女子与壮汉,本着日后都是一家人的念头,笑道: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她对着本就是一家人的另外两个人说:老身绝无恶意,只是不想郎君一直留在寺里,这才出此下策。刚才上前也是想要护着陈郎君,只是行事多少有些鲁莽,若有什么不是的地方还望两位不要介怀,毕竟日后都是一家人。
她怕尊者看出端倪,提前解释来意,怕结亲不成反结仇。
不知怎么就成了一家人。
壮汉和女子一头雾水,只觉得老妇笑容奸诈不怀好意,根本不想跟她做一家人。
狱卒扶着墙,目瞪口呆地看着互斗的戏码忽然变成了认亲大戏,心下无语的小声骂了一句有病。
总觉得他们脑子不是很好,狱卒懒得再看这三人,他扶着墙走了两步,扭过头就看到之前放的那位白衣郎君又走了回来。
不知为何,瞧见他狱卒膝盖有点痛。在不知什么情绪的驱使下,狱卒后退了一步,紧张地看着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莫严为难地说:我身上没有入城文书。
这相当于没有户籍的黑户,所以客栈不会收。
狱卒大吃一惊:你没有入城文书你怎么入的城?
因妖魔作乱,地方只得建起围墙,城墙上有重兵看守,又有除魔符成笼符。要想进城,只能拿出入城文书过来检查,等核查完毕守城人才会放行。
莫严说:就,飞进来的。
狱卒忍住骂人的冲动,又说:你没有入城文书你还敢回来,你回来做什么!
莫严乖巧地说:我没有地方住,今夜可以在此留宿吗?
没听说过来牢房过夜的。
狱卒气得都要笑了,他刚想要说什么,忽然听见沙沙的声音响起。
对面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郎君耳朵一动,接着脸色骤变,猛然出手将他推向一旁。
狱卒摔倒在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牢房左侧的墙壁瞬间被人从外边破坏。灰尘与飞石成雾,隐约间瞧见一个巨大的东西势如利剑出鞘,直接冲到莫严的身旁,来势汹汹。
莫严皱起眉,抬手阻挡。一道蓝色光壁出现在身前,勉勉强强拦住了对方。
而灰尘飞石中,撞坏墙壁的那物双目好似橙色灯笼,眼中满是兽性贪婪,恐怖的令人不敢直视。
狱卒吓了一跳,在灰石飞起的迷雾中隐约看见一个巨大的影子,上方还站着一个身量很高的人。
怪不得五路一直往这里走。
红唇微张,性感沙哑的声音在牢房里响起。
老妇眯起眼睛,狱卒瞪圆了双目,他们都看向声响来源处。等灰尘散去,众人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
干净的黑靴踩在坚硬的鳞片上。
腰侧的黑发轻轻晃动。
蓝色的眼睛紧盯着莫严,如同找到猎物的野兽。
破墙而入的男子说:原来是因为少府君在啊,他一边说一边优雅地抬起手,阴狠的眼眸一直没有离开莫严,冷声说:看来五路与我一样,都想知道天狐的肉是什么滋味。
话音落下,狱卒终于看清他头上的牛角与脸上的纹路,当时吓得两腿一软,磕磕巴巴、大声喊着:快!快去千衫寺找太尉救命!快去疏散城北百姓!快!!!
话音落下。
城北灯火亮起,家翻宅乱,畅叫扬疾。
此时声响尚未传入千衫寺,寺中众人皆在休息。
恋耽美
渣了那个万人迷(穿书 重生)——夏夜秋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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