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停留在邀月、怜星相继离去的方向,花无缺犹豫着要不要转身, 转身后该如何面对失散十八年, 相逢不相识的同胞兄弟。
江小鱼的心情也很复杂, 可态度就坦然多了。他掐着腰, 扬起下巴, 笑着对余蔓说:“你果然知道。”
余蔓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幸好我知道。”
江小鱼眯了下眼睛, 好奇地看着余蔓, “你曾跟我说,你见过我爹,那你有没有见过我娘?”
谈话间, 花无缺默默转身, 瞥了江小鱼一眼, 又瞅瞅余蔓, 嘴巴自觉抿了抿。
“见过。”余蔓垂眸,点头的同时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你们的父亲江枫, 在移花宫养伤期间, 偶尔到花园里散步, 我见过他一面。”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看了一旁神色怔怔的花无缺一眼, 缓缓道:“你们的娘亲花月奴, 是移花宫弟子。”
“她是一个很温柔, 很勇敢的人。”
“我曾受她照拂,萍姑这个名字,还是她给取得。”
江枫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他的面目,总归是俊美无双的,而江枫的妻子,却神秘而不知名。余蔓这番话,让花月奴模糊的轮廓一下子变得清晰。
原来,娘亲叫花月奴,原来,娘亲是移花宫弟子,原来,她和娘亲有这样一段渊源,花无缺和江小鱼心潮起伏。
江小鱼失神地望着空气,喃喃问道:“娘她......长得漂亮吗?”
余蔓哑然一笑,由衷地说:“漂亮。”
花月奴的容貌,比不上邀月、怜星,但她是个有血有肉的美人。
“我、们长得像她吗?”江小鱼又问,眼中充满期待。
余蔓愣了愣,有些迟疑。
江小鱼见状,自嘲地笑笑,“不像。”
余蔓忙摇头,仔细往江小鱼脸上看了几眼,“是有几分像。”
说着,又瞅瞅花无缺,心道,他们兄弟俩,长得像爹不像娘,也就无缺在笑的时候,有几分花月奴的气质。
江小鱼哈哈一笑,扭过头,打破了他和花无缺之间的沉默,轻快道:“你我是双生子,不知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花无缺神情一怔,禁不住勾了勾嘴角。
江小鱼得意地挺起胸脯,自顾自地说:“想来应该我是哥哥。”
花无缺笑了笑,他不在乎这个,无心争辩,尽随江小鱼去了。
见兄弟俩相处融洽,燕南天欣慰不已,他瞅瞅余蔓,觉得他们两个有些多余。
余蔓含笑,向燕南天欠了欠身,对他出手相护表示谢意。
燕南天顺势走近一步,目光向下,打量余蔓的左手,轻声问:“伤得重吗?”
他可以助她去一旁疗伤,把这里留给江家两兄弟。
谁知花无缺和江小鱼听到这话,唰地一下扭头看过来。
花无缺闪身到余蔓跟前,轻轻扳着她的肩膀上下查看,十分紧张,“你受伤了?伤到哪儿了?”
慢了一拍的江小鱼扬起眉梢,撇了撇嘴。
余蔓有些不好意思,将左手往身后藏,“没什么事......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被邀月冻得手有点麻,不过,没有大碍,症状已经在缓解了。
花无缺定定看了余蔓一会儿,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末了,侧身对燕南天拱手,“燕大侠......”
没什么事的话,他想带萍姐姐尽快下山。
真相大白,兄弟相认,他很感动,也曾热泪盈眶。只不过,他的感动太短暂了,骨肉兄弟的事实并不能让他和江小鱼一下子变得亲密无间。
也许是他比较冷感吧,他已经过了最需要亲情,最需要兄弟扶持的年纪,突然多了一个双生兄弟,感觉也是淡淡的。
总之就是,无话可说。
“孩子,我与你父是结义兄弟,情同手足。”
花无缺当即改口,“燕伯伯。”
“孩子,这些年,你在移花宫过得怎样?”
花无缺沉吟,露出一丝苦笑,怅然道:“她们......虽然严厉了些,却不曾亏待过我。”
事到如今,他应该恨她们,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燕南天心知,此时最迷茫难过的肯定是花无缺,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暗自叹气,温声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要不要随我在江湖上走一走?还有小鱼儿,咱们爷仨一起。”
花无缺微笑着摇了摇头,礼貌地拒绝了。
“也好。”燕南天表示理解。
“燕伯伯,你多保重。”花无缺再次向燕南天躬身
燕南天将他扶起,拍了拍兄弟俩的肩膀,“你们兄弟......要好好的。”
他原想说,你们兄弟多走动,好好相处,可转念一想,这两个孩子已长大成人,该怎么做自有分寸,他提点到位,倒显得婆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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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天走了,他荒废了十八年,还有许多亲朋故友等着他。
余蔓瞅瞅花无缺又瞅瞅江小鱼,谁也不招呼,自行寻路下山。
江小鱼突然大喊,“喂,你真的是李大叔的女儿?”
如若属实,那么当初她对李大叔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理解了。
花无缺脸色微变,他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余蔓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江小鱼,神情平静,“对,李嘉树是我爹,铁无双是我外公。”
江小鱼叹了口气,李大叔的本名,他隐约听谁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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