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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病美人洗白后(重生)——醉又何妨(66)

    跟随着曲萧进来的牢头,殷勤地为他们摆好从相府带来的酒菜,得了曲萧的赏银之后,便陪着笑欢欢喜喜出去了,只剩主仆二人。
    曲萧在桌边坐下,见曹献还站在一边,不由想到,这么些年,他一直是如此恭敬地跟随伺候着自己。
    他说道:你也坐罢,不必拘礼了。
    曹献坐下来,满脸愧疚地说道:老爷,是奴才给您添麻烦了,怕是这回之后,大少爷那边对您也会有心结。
    曲萧倒也没有恼怒:你既然明知道,为何还要这样做?
    他声音低沉,语速逐渐放缓:真的是为了给你的妻子报仇吗?
    曲萧这样说,曹献反而笑了笑。
    他道:老爷,其实您刚刚来的时候,奴才还有些惊诧。因为奴才这回自作主张,事情也办莽撞了,论理是不配老爷亲自来这里探望的。原来老爷是对奴才的话有疑虑,想要问个清楚,这就像是您的作风了。
    曲萧颔首道:你跟了我多年,一向是最明白我心思的,说说罢,为什么要这样做。
    曹献苦笑道:当着您的面,奴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为亡妻报仇这件事是事实,但是选择借大少爷的手来完成也确实是奴才的一番心思。
    曲萧道:是吗?
    曹献低声道:奴才这条命中,有一半的时间,是跟在您的身边的,我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临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不能再为您效忠。可是您太心软了,明知道大少爷不是您的骨肉,却忍着这口气,一直下不了狠心。
    曲萧目光一冷。
    曹献切切道:老爷,难道您就没有想过吗?为何大少爷的病那么重,说好就好了,又为什么自从病情好转之后,他作风如此强硬?
    当年的某些事,他的身世他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即便不知道,难道能保证他以后永远不知吗?
    曲萧低喝道:你多言了!
    曹献道:左右也说不了多少了,这话我已经憋了许久。老爷,您原来疼他,是因以为他是您的长子,初为人父,难免重视。但现在家里还有二少爷,那才是真正的曲家血脉。
    他的语气低沉又严峻:大少爷势力渐大,您可万万不能再留着他了!否则后患无穷您要好好想一想。小人为您忠心办差半辈子,如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
    曲萧许久未语。
    而后他依旧没有给出明确的决定,只道:我心里有数,你且好好吃些酒菜,在牢里,安度这最后一程罢。
    第65章 可是梁鸿侣
    虽然曲长负这边暂时没了嫌疑,但案子不算结束,那帮来历诡异的南戎人始终没有再露出踪迹,案情进展十分令刑部和大理寺为难。
    曲长负之前在风雪中奔波许久,又劳心耗神,心情波动,他嘴上虽然说的潇洒,身体终于还是没抵过,回去之后便染了风寒,好几日卧床不起。
    他这一世的身体已经好转许多,但到底曾经久积的沉疴太重,要彻底恢复起来进度缓慢。
    靖千江见曲长负又病了,不免十分心疼,亲自跑到相府守着,在床边坐了一会,竟然也不小心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这一睡也睡的不大安稳,脑子里面都是杂七杂八的乱梦。
    一会梦见当年黎秋河一事过后,曲长负与齐徽明显疏远,自己上门探问原因,一会又梦见齐徽兵逼曲长负跳崖,他纵马急奔回赶。
    最后靖千江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发现自己重生了,亲自去乱坟堆里翻了一具跟乐有瑕一模一样的尸体,扛到齐徽面前,告诉他乐有瑕已经被你害死了,你别再烦他了!
    将尸体往地上一扔,然后靖千江便醒了过来。
    他猛地抬头,床上的曲长负还在静静躺着,厚重的被褥将他显得很单薄,仿佛连呼吸都无声一般。
    靖千江还没有完全从梦境中醒过神来,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停了,连忙凑过去,用手指在曲长负鼻子底下试了试。
    还有呼吸。
    他刚松了口气,便听见曲长负静静地说道:没死。
    靖千江道:啊,你,你醒着?
    曲长负道:嗯,也没醒多久。
    两人说了这几句话,靖千江也从梦境的恍惚之中回过神来,见曲长负床榻边缘的被褥已经被自己趴的有些皱了,便伸手去抻平。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曲长负醒了之后却没有动,很有可能是因为不想影响自己休息。
    靖千江道:小瑕,你
    曲长负道:我已经无碍了,这里不缺伺候的人,你回去罢。
    他微顿,又道:我这辈子身体好了很多,且死不了呢。
    居然能想到过来试他有没有气,也真是有想法。
    靖千江站起身来,凑过去摸了摸曲长负的额头,觉得还是有些发热,但应该比先前好些了。
    梦境的苦涩与现实的甜蜜交织,让他心中千头万绪,忽然情动。
    靖千江手撑在床上,俯下身去,又在曲长负的眉心处吻了吻,低声道:我真的,非常非常的爱你。你可别再有事了。
    他的唇顺着曲长负的鼻梁滑下去,然后又轻轻吻住了他的唇,尝到了药的苦味,与丝丝缕缕的甜意。
    曲长负咬了他一下,但是不重,靖千江松开他,将身体抬起来了一点,说道:怎么?
    曲长负微微偏开头,片刻之后道:我病还没好呢,你倒是真不讲究。
    靖千江说:我无所谓,如果把你的风寒传染给我,你就能好,那多好啊。
    他能感觉到,与其说是曲长负对自己的容忍度越来越高了,倒不如说他越来越不抗拒自己的接近,并且正逐渐习惯。
    这个认知让靖千江感到喜悦。
    他也是在逐渐的相处与磨合中发现的,跟曲长负这个人,你就不能把什么都说的明明白白。
    那么他一定会把感情当成什么货物一般,搁在心里那杆称上衡量掂量,最后得出最为理智和寡情的答案。
    这东西对他没用,言语的动人也无法打动他的心。
    只有一点点地去接近、习惯、付出,才能慢慢地让两人的相处变成本能,让他不再竖起那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墙。
    其实从相识开始,他们两人的感情就是如此了,不由分说,也不用分说,只有一段彼此默默陪伴的岁月。
    两人一时默默,曲长负不知道在想什么,叹了口气。
    靖千江回过神来,柔声道:你昨天吃的东西太少了,这样就算总喝苦药也不会好的太快。我让人给你熬些粥送过来,一会再吃点,行吗?我陪你一起。
    曲长负道:想蹭饭,直说就行。
    靖千江笑了起来。
    他又陪着曲长负吃过饭服了药才出来,离开相府之后,靖千江脸上轻松的神色便消失了,面色肃然地整了整襟袍,去了刑部。
    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对,想来想去,打算看一看黎秋河的尸体。
    案子的重点已经转移到了南戎人的身上,当初那些死者尸体已经不重要了,靖千江这回来提了要求,也没费多少事便得到了满足。
    刑部员外郎邢森正当值,亲自把他引进来,还笑着说道:殿下这次来的及时,明日这些尸体便要发回去给各自的亲属安葬了。
    靖千江道:不是还没有结案吗?
    但尸体已经反复验过,并无异状,此案的重点又不在这几名死者身上,因此便不再留了。
    靖千江看着黎秋河的尸体沉吟不语。
    这时候本来就是冬季,人又是冻死的,保存在刑部的冰室之中,表面无伤痕,也没有腐坏痕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并非专业的验尸官,在这上面懂的不多,再看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这黎秋河未免也死的太快了。
    邢森站在旁边,还想说什么,忽然便见璟王手按上腰间佩剑,擦一声抽了出来。
    他的快剑素有威名,邢森只感觉一股杀气,吓得慌慌张张连退几步,却见靖千江竟然一剑直插进了尸体的心口,钉了个对穿。
    因为是死人,自然不会有鲜血流出。
    靖千江手握着剑柄,定定低头看去,只见黎秋河的尸体就像是一堆案板上的烂肉一样,毫无反应,任他动作。
    这样一剑下去,甭管他是真死装死,反正是都复活不了了。
    周围跟进来的人都吓傻了,邢森结结巴巴地道:殿、殿下
    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还特意来到这里捅尸体?
    靖千江把剑收了,没解释,轻描淡写地说:本王看完了,多谢。
    说完之后,他就走了,留下一群人摸不着头脑。
    过了一会,才有个小吏低声道:大人,这可怎么办啊,明天过来领尸的人看见尸体上的伤口,咱们不好解释。
    邢森道:罢了,找人来把这尸体弄好看点罢,谅也没人敢说什么。倒是你,快出去买点香烛纸钱回来祭拜,太晦气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喃喃道:这璟王殿下,可当真是不信邪啊。
    *
    第二日,宋彦雇了一架板车过来,将黎秋河的尸体运走了,刑部没人自找麻烦,跟他说靖千江做过的事,宋彦自己也没发现。
    他曾经为官,刑部当中也有不少熟人,如今却落到这个份上,实在抬不起头,进了门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处理好,便离开了。
    宋彦不敢露富,买了口薄皮棺材,给黎秋河下葬。
    做完这件事之后,他悄悄来到后厨,拧开灶台,去了那藏满珠宝的地下密室。
    每回进去,里面闪烁的宝光都能把人眼给晃花。
    宋彦静静地在里面站了一会,然后抚摸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低声说道:
    都说擅自拿了这些珠宝的人就会不得好死,暴毙身亡,说的真邪乎,可是爹,你已经是走上这个结局的第二个人了,那些南戎人会就此罢休吗?
    东西不是我拿的,但现在所有的后果却都着落在我身上嗯。
    到了手的巨额财富未来所有的荣华富贵全都着落在这里,要说舍弃,那肯定是万万舍不得。
    但这样拿着也不是办法,他需要保护和靠山。
    如果是原来,宋彦会毫不犹豫地找到齐徽,现在看来这位绝情的太子殿下是当真不打算管他了,所以该怎么办呢?
    他一边想,手一边无意识地扒拉着珠宝堆,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宋彦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个黄金打造的狼头面具,龇牙咧嘴的,看上去十分狰狞,他方才就是被狼牙给扎了。
    只是这面具看上去怎么有几分眼熟?
    脑子里突然有一些有些陈旧的画面浮现上来,宋彦眼前一亮,将那面具揣进怀里,带出密室。
    *
    入夜,齐瞻便听手下来通禀说,宋彦想要找个机会来觐见他,还进献给他一个嵌有宝石的纯金狼头面具作为礼物。
    齐瞻虽然被皇上给禁足了,但不代表他就真的不能和外界沟通,想要做什么,手段还是非常多的。
    听了这个消息,他冷笑道:宋彦,不就是齐徽过去那个伴读吗?听说齐徽已经放弃他了,他又像条狗一样朝着本王凑过来,无非是想投靠本王他也配。
    他连多看那面具一眼都不稀罕,挥挥手让进来通禀的人下去。
    那人拿着面具出去了,过了片刻之后却又折了回来。
    他禀道:殿下,宋彦说,您如今在府中养病,是因为原本就心中有疾,近来病上添病,才会如此,他知道如何为殿下医治,只盼一见。
    齐瞻听见这话沉吟了一会,然后笑了。
    他问道:武通,你知道这人最怕什么吗?
    属下不知。
    齐瞻笑道:有的人聪明,善于谋划算计,有的人勇武,能够所向披靡,但是这些都抵不过无耻两个字。
    一个没有原则毫无底线的小人,才是最不容易搞死的。他悠然道,行了,叫他进来罢,走密道,莫让人给瞧见了。
    宋彦进门之后冲齐瞻行礼,齐瞻淡淡道:你说本王有心疾,是在诅咒本王啊,活腻歪了吗?
    宋彦道:王爷息怒,小人绝无此意。只是小人斗胆说一句,因为我过去是太子的人,也深知您与太子之间,已经是互不能相容的关系。而上一回在宫宴之上,王爷的妙计本来已经占得上风,却在关键时刻反胜为败,却是因为向来不合的太子跟璟王联手了。
    齐瞻挑了挑眉,似听非听。
    而他们两人竟会如此,关键便在于曲长负,如果能除掉他,想必殿下此疾,一定可以痊愈吧。
    齐瞻听见曲长负这三个字的时候,终于正眼看了看宋彦。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齐徽是你的旧主,曲长负是你的表弟啊。
    宋彦苦笑道:小人已经将什么话都给坦诚说出来了,王爷又何必如此保留。众所皆知,太子麾下已经无我容身之所,宋家也将我除名,亲人旧主都没有了,小人希望能够得到殿下的庇佑,也希望殿下能够功成啊!
    齐瞻不置可否:亮出你的底牌,要是有足够的价值,本王也不会吝啬。
    其实东西从一开始就已经呈上了。
    宋彦重新抬起手上的狼头面具:具体的情况,小人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不过小人阴差阳错得知,南戎人正在寻找这个黄金面具。而此图样,早在两年之前,我便见曲长负画过。
    齐瞻皱眉道:这能代表什么?
    宋彦很多话都没讲清楚,他将面具拿在手中打量,心里琢磨着这个提议。
    宋彦道:此面具乃是家父无意中捡拾到的,听说对于南戎之人意义非凡,他们一直急着寻找。但东西是死物,如果让他们发现竟然有人画出了图稿,那么一定更加不会罢休罢。
    其实他跟齐瞻说的话半真半假,宋彦的真实目的,是想要借齐瞻的手,不动声色地将曲长负曾经画过面具图稿一事传到南戎去。
    这样一来,那些人就会以为珠宝是被曲长负拿走的,自己便解决了麻烦,又完全不用在这件事上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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