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就算了。”苏潼哼了一声，扭头就走，“我会去查。”
    ……
    避难所外的炮火声暂时止歇了，贺翦领着小孩去拿救济粮。
    人群里的哭泣声渐渐没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对战争的恐惧渐渐麻木，像结痂的伤口，不再血淋淋的，但也没有彻底愈合，隐痛总是断断续续。
    贺翦没拿呛，扔给了戚铭枫，他带着小孩本想排队，但人群看到他们几个过来，就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贺翦把小孩抱起来，摄像头扫描后给了两包压缩饼干、一个罐头和一瓶水。
    成人和孩子的量是不一样的，贺翦拿到了三包饼干和两个罐头、一瓶水。
    等他们三个取完东西，人群突然一拥而上，有女人和小孩被挤倒，场面一片混乱。
    “砰——！！！”
    子弹嵌进墙里，呛响后人群瞬间安静，大熊咆哮：“排队！！我看哪个公的敢插队往前挤，老子一呛崩了他的卵蛋子！！”
    大熊怕死人，这种老式的避难所没有处理尸体的焚化设备，一但有人死去，过几天那味道可想而知。
    鸣枪后，队伍井然有序起来。
    他们三个找个个角落坐下，大熊把外套脱下来，赤着的上身又“膨胀”了一些，棕色的绒毛覆在他身上，贺翦好奇的看了好几眼，甚至想上手摸一摸。
    眼前骤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戚铭枫眨眼睛，一把握住贺翦伸出去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哥哥摸我。”
    手下的肌理，隔着卫衣竟然也能感到温热，戚铭枫的心跳隔着肌肉和卫衣抵达掌心，贺翦咳了一声，耳朵有些热，“你又不是毛茸茸的……”
    “哥哥想摸毛茸茸的地方吗？”戚铭枫问。
    贺翦：“……滚！别教坏孩子！”
    他要把手收回来，却被戚铭枫抓着放在了头顶，顺滑的发丝在他手掌蹭动几下，戚铭枫坏笑，“我说的是头顶，哥哥在想哪里？”
    贺翦：……
    他们三个晚上不打算吃东西，明天才能再领到食物，按大熊的说法，这些年上面派下来的帝国官员在格林星的基础设施上刮了很多油水，避难所里的食物可能根本没有多少。
    大熊用外套把所有的食物包好，又用腰带把包裹绑在了身上。
    他拎着裤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戚铭枫，“老大……”
    戚铭枫把卫衣帽子上装饰用的带子扯下来，递给大熊。
    小孩毕竟太小，贺翦给他吃了半包饼干，喝了点水。
    无数目光悄悄打量着他们，有些人有样学样的把食物也留了下来。
    为了节约能源，照明很快就熄灭了，只余下幽蓝色的微弱灯光，贺翦他们坐在角落里，有倚靠的地方，其他人地方足够就躺下，不够的只能坐着，黑暗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咒骂。
    贺翦不是个娇气的人，折腾了一天，靠着自动升温了的墙壁合上眼睛，片刻后，他身上一轻，小孩被戚铭枫拎起来塞给了大熊。
    贺翦知道是他，就懒得睁开眼睛，又过了一会儿，戚铭枫伸手扶住他的脑袋。
    “哥哥，你靠着我睡，会舒服一点。”
    贺翦低低的应了一声，抵在戚铭枫肩膀上。
    夜里还是没能睡安稳，虫族开始了第二轮轰炸，爆炸声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又有人小声的哭了起来。
    第二天情况更糟了——队伍排了一多半，就没食物了。
    起初那个男人还以为是故障了，一群人围着研究了半晌，智能管理仍闪着红光，显示数量为零。
    没有食物的恐慌暴风雨一般的席卷了人群，有些昨天把饼干吃完，今天又恰好没领到食物的人傻眼了，咒骂和抱怨瞬间充满了这个巨大的金属盒子。
    贺翦他们三个还是最早拿到食物的人，早上吃了东西，大熊身后的小包袱还是鼓鼓囊囊的，小孩精神状态也不错，黑漆漆的眼睛瞪圆了，看着他们吵闹。
    大熊伸头问：“老大，咱们不管吗？”
    戚铭枫斜了他一眼，“怎么，离开蛇鹫久了，心软了？”
    大熊憨憨一笑，坐一边逗小孩去了。
    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去管，他们不去抢别人手里的东西，已经算守住底线了，三把雷火里仅剩的子弹，不足以维持秩序，只能独善其身。
    贺翦侧头，“我和宋霄去第三星系度假的时候，克莱夫行星的行政长官还让我们去参观过避难所，储存的食物至少是一个月的量……我知道格林星的管理层贪，但贪成这样……是怕死了没钱埋吗？”
    他抬头一看，戚铭枫嘴角又垂了下来，扭头不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提了“前男友”。
    于是他转移话题，想说点小绿茶爱听的。
    “在大熊酒吧里，我问你为什么……咳，那个……喜欢我，你不是正要说吗？”
    贺翦是真的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和戚铭枫有过交集，按理说这样的脸，见过一次绝对不会忘了才对。
    “哥哥自己想。”戚铭枫眯起眼睛，“我好生气啊哥哥，你还记得和人渣去了哪里旅行，却不记得在哪里遇到我，明明……”
    明明我比宋霄更早的。
    他这句话被剧烈的爆炸声打断。
    呜呜泱泱的人群如惊弓之鸟，都缩头缩脑的安静下来。
    大熊离门口最近，爬起来看了一眼门边的监控显示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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