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正对着的露天泳池里,池曳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泳裤。
青年肌肉线条分明手臂在水里加速划了几下,撑起岸边的瓷砖用力一跃,整个上半身冒出水面,“哗啦”一声溅起的水花仿佛隔着几层楼都能打湿旁人的脸。
这已经短短十几天里贺霖第四次看到池曳游泳了。
贺二爷惯常的工作地点不固定,四五个助理围着他,总部大厦、机场、商务车上、甚至卧室的浴缸里,随时随地都可以视频会议,处理文件,但最近却频繁呆在书房里。
似乎尤其喜欢书房窗边,对着别墅泳池的一小片儿地方。
林一水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几张需要马上签字的急件。
贺霖没有回头,盯着泳池的眼睛也没挪开半分,“他以前会游泳?”
问的是池曳。
“不会。”林一水的回答干脆肯定,
“两年池少爷在海边度假时曾经不甚落水,当时的情况一度非常危急甚至动用了当地的急救措施。从那以后,池少爷产生了轻微的PTSD症状,主要表现在拒绝靠近任何超过0.8米深水域,包括浴室的浴缸。”
贺霖的眉心动了一下,“治愈率?”
“不太大。”林一水用他宛如人工智能般的语素继续道,“而且,池少爷刚才在50米的泳池一个往返只用了不到15秒,即便是PTSD已经痊愈,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练成这样的速度。”
林一水说完等了两分钟,见贺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继续汇报,“池少爷这些日子每天清晨7点左右都在户外泳池游泳,然后会到餐厅简单用个早饭,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会和布布在庭院里玩儿一会儿,赶在中午太阳不太刺眼的时候回房睡午觉。”
贺霖几不可闻哼出一个鼻音,“他倒过得舒服”。
林一水立刻解释,“因为您之前没有禁止池少爷在公共区域允自由进出,所以我们也不好阻拦,只能尽量提醒一些注意事项。但其实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房间里的……”
林一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池少爷最近好像在练习古筝,很是精进,似乎是已经可以驾驭‘渔舟唱晚’了。”
从前的“池曳”明明是不会任何乐器的。
此事贺霖和林一水都再清楚不过。
所以前几日当祝管家提出“夫人想要在卧室添置在一架古筝”的时候,贺霖几乎控制不住十年如一日的冷漠表情,脱口而出“你确定不是游戏机和无线网卡?”
而此刻,林一水刻意提起这个疑点,显然不是随口一说。
贺霖收回思绪。
看着窗外泳池里那个悠闲自得的人影,慢慢地吐出一口烟,淡淡道,“我从前竟不知道,林助理对我夫人是如此了如指掌。”
声音不辨喜怒。
林一水周身猛地一僵,正要递上文件的手指因为突然紧握泛起一圈白痕。
几乎失了分寸。
一向稳重得体的助理暗自在心里吐了几口气,才平静道,“为您工作,了解您家庭成员的喜欢,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贺霖不置可否。
视线里的池曳没带泳帽,平时总是有些毛躁的黑发沾了水柔顺地贴在头上,赤|裸白皙的皮肤上挂着莹亮的水珠,随着胸膛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起伏,在朝阳的光辉透过纤长的睫毛打在脸上,映衬出青年人特有的活力和朝气。
贺霖转头,收回目光,掌心的软陶泥已经被压成片状。
贺霖,“你觉得他游泳好看吗?”
林一水斟酌着用词,“池少爷动作标准,姿势优美,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我却觉得,很难看。”
“这个浑身上下都被外人看光了的样子,太碍眼了。”
贺霖扔下这句话,倏然起身,大步出了书房。
林一水,“……”
二爷这是,吃醋了?
.
别墅一层,露天泳池边。
池曳已经从泳池里出来了,正靠在休息区的躺椅上休息,手里拿着菲佣小姑娘刚送过来的冰镇西瓜汁。
阳光下,池曳惬意地眯着眼睛,看着清洁人员推着大拖把走来走去。
突然眼前眼前被一片黑色针织类物体挡住了视线。
是浴袍。
顺着浴袍往上看,是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往上看……是一张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脸。
!
贺霖。
贺二爷不知道从天而降,就站在池曳的躺椅面前。
黑色浴袍被他拿在手里,气势强悍地犹如关云长爷手里提着青龙偃月。
“咳咳咳……”池曳被冰镇西瓜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贺霖居高临下地等着池曳咳完,“穿上。”
“啊?”池曳仰起头,有些懵。
浴袍已经被扔到了自己身上。
霸道总裁的脑回路实在是太难猜,怎么突然干起了端茶倒水送衣服的活?
不过谁让自己眼下受制于人。
池曳撇撇嘴,听话地站起身来,接过浴袍,套在身上,动作表情都十分乖巧。
贺霖盯着把浴袍穿好,还冷漠地出言提醒他拉好衣领,系紧腰带,直到整个人都裹严实了,才稍微缓和了表情。
“以后游泳就穿这个。”贺霖吩咐。
池曳以为自己听错了,“穿浴袍?这怎么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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